周少華直到午夜一點多鐘才睡去,接完兒子的電話,給雙方的父母及姚敏的大哥拜完了年,最後姚敏跟自己在電話裡又聊了差不從一個鐘頭。姚敏告訴自己,過完年三十,明天她就準備飛回來。大過年的,她可“捨不得”把他一個人留下在京城。
周少華當然明白姚敏的“捨不得”絕對是真的,但他也明白這“捨不得”之外的那些意思的:她可不想給自己一個人留更多的自由時間,用她常提醒自己的那句話,就是:我可不想讓你小毛驢沒了籠套,閒逛。
三十值班,初一再呆上一上午,下午就有副總接替自己,直到初六,都有高層盯着,所以,少華還是說服了姚敏,告訴她自己明天下午飛回去,正好在海南呆上幾天,陪陪家人。姚敏答應等他。
值班不用去那麼早,所以,九點周少華纔來到集團。巡視了一圈,除了有兩個部門因爲春節期間按排不開,繼續上班外,其它部門都正常休息。值班只是爲了應付突發事件。平時並沒有太多的事。
回到辦公室,周少華讓值班的秘書給自己訂了一張去河口的機票。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秘書把機票送來。
“周董,只有這一班了,其它的都滿員。下午三點的。”秘書輕聲說道。
“幾點都沒關係,能訂上就行了,謝謝您,上班見。”周少華與秘書打過招呼後,準備回家,畢竟自己還要收拾一下隨身攜帶的東西。
只是他剛走到樓下,沒等進到車子裡,手機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周少華拿出手機一看,是京城的坐機,只是號碼很是陌生,他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您好,我是周少華,請問您是哪一位?”
電話靜靜的,並沒有任何迴音。周少華以爲對方沒有聽見,所以,忙把手機往自己的嘴前湊了湊,又重複了一遍:“您好,我是周少華,請問題您是哪一位?”
電話裡還是什麼聲音也沒有。周少華有些懷疑是不是信號有問題,所以,想把話筒先關了,然後再打過去,只是在手機離開自己耳朵的一瞬間,他突然聽到一聲輕輕的抽泣,彷彿對方正強忍着不哭出聲來似的。
由於這聲抽泣非常之輕,所以,周少華根本聽不出來是男還是女,當然,他也有些叫不準,是不是對方真的抽泣。
“您能聽清我的聲音嗎?我是周少華,您是……”周少華趕緊又追了一句。幾乎把手機貼在自己的耳朵上,很怕漏掉一絲的聲音。
聽筒裡依舊是一片沉寂,周少會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明明剛纔聽到一抽泣,難道是自己的幻覺?是自己聽錯了?
他把手機從耳朵旁移開,拿到眼前,用手指輕輕的把保護屏劃開,一看電話並沒有掛斷,忙又貼回到耳朵旁。
這一次,周少華學乖了,他屏住呼吸,儘量不讓對方聽到一絲聲音,然後一聲不吭,只是這麼聽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對方以爲自己已經不在注意了,這才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掛機。
這一次,周少華的聽得更清楚了,絕對是個女人。只是一聽出來是女人,周少華那棵心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沒來由的一緊,後背的冷汗差一點沒下來。
之所以這麼緊張,那是因爲他雖然沒聽出來,這個女人是誰,但下意識的感覺到,這個女人與自己絕對不可能是簡簡單單的關係。
於淼?有可能,雖然分別時沒能見上最後一面,但周少華心裡明白,離開自己的時候,有那麼多的無奈,她的心情不會好到哪去的。而最讓周少華揪心的是,她所生的女兒,雖然失口否認與自己有關係,但周少華心裡,總覺得與自己有那麼一絲絲的牽連。尤其是出納李晶的那句無心的話,彷彿是一棵釘子似的,死死的釘在自己的大腦中,只要一看到外面玩耍的小孩或者小孩的圖片之類的,他就會想起李晶說的那句:眉眼間跟您這麼像呢?
白曉?也許是她,雖然留給自己的那封信看起來十分的灑脫,但如果細細的想一下,她能夠在物慾橫流、追名逐利浮躁的今天,保持自己的那份清醒和清白,這樣的女人真的不多見了。可以說,沒看到這封信之前,周少華或多或少還把她歸類爲官二代富二代那種玩世不恭、私生活不那麼檢點的名媛之類,看了那封信後,周少華心裡明白,論起心計或者智謀,白曉絕對不輸於劉菲菲,甚至不輸於吳曼莉,應該與吳曼莉有得一比。這樣看來,那灑脫之下,那顆難捨之心,一定在滴血。
王素容?也不是沒在可能的。她雖然知道,兩個人走不到一起,但每逢佳節倍思親,把她一個人扔在北方市,那種思念之情,會讓人失去理智的。自己還曾經答應過她,春節去南方旅遊,只是現在,剛剛接手國際集團的工作,千頭萬緒,自己真的不可能把工作一扔去旅遊。在說了,這個時候全家老少三輩都在海南,就算再借自己兩個膽,也不敢領着她過去呀。
除了這三個人外,還有可能是誰呢?姚敏那是不可能的,昨天晚上剛與她通完電話,晚上自己就要飛回去,她不可能這個時候風風火火的飛回來的。
會不會是趙美麗?也不太可能吧,畢竟昨天半夜,她還在國外,怎麼可能一覺醒來,就跑回國內來了?雖然在留言上,悲悲慼慼,但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是人之常情。但以她的性格,睡上一晚上就沒事了。
周少華站在車前把與自己有牽掛的女人幾乎想了一遍,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苦笑了一下,然後打開車門,坐到司機的位置,啓動車子,只是剛要掛擋,他還是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讓車駛出:不管是誰,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可能真的有難言之隱,否則電話接通後不能什麼也不說的。
一想到這兒,周少華忙拿起手機,把電話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