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秋愈加的深了,每天早晨起來氣溫就彷彿又寒了幾度。
這個週末,張陽又起了個大早,幾下穿好衣服,一把抓起籃球,就出了供銷社宿舍樓,跟街的大爺買了個熱氣騰騰的煎餅果子,一面嚼着,一面向基建公司球場走去。
趕到籃球場的時候鎮籃球隊,約好一起幫助張陽訓練的秦穎和項雷都還沒有到。
自從阿瓜失蹤後,最近魏宏亮大部分時間都跟着龐啓南在光華玻璃廠那邊訓練,阿瓜的小弟們也都在疲於應付趴龍的兇猛打擊,每天都熱熱鬧鬧的籃球場,如今已經變得有些清清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在張陽心裡,阿瓜這個人雖然是個混黑道的,但是從種瓜老農的話可以判斷出,阿瓜的心腸不壞,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所做的打打殺殺的事情也只不過是用武力保證自己能好好做生意。
而且,從阿瓜看到瘦強的哥哥華子從樓上跳下來時候悲痛欲絕的表情,和接連幾天在昏迷狀態的怒吼,張陽更覺得阿瓜是一個極重義氣的人,再加上一起在刀山血海患難過,對他的好感度遽增,覺得阿瓜是自己的兄弟,所以才更加地擔心起阿瓜的安危。
無聊地自己對着籃板撥弄着籃球的工夫,秦嬴和項雷都已經到了,秦嬴曖昧地對張陽說:“你們班的唐大美人,沒跟你來看看?”
“什麼跟什麼啊?那個唐大小姐三天兩頭地不去上課,也不參加籃球隊訓練,估計就是來打醬油的,”
“那可不一定哦?”秦嬴意味深長地調侃完,便和項雷、張陽先圍着籃球場慢跑了幾圈,開始了今天的訓練科目,由秦嬴投籃,張陽和項雷搶籃板。
秦嬴持球來到三分線前面一步,左45度角的位置,問道:“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也不等二人回答,秦嬴便投籃出手,球的弧度很高,打在籃脖子上先是向上彈起,後又落向張陽和項雷中間的位置。
項雷到底是比油腰的身體靈活得多,邁開大長腿兩步就搶佔到了有利位置,將張陽擋在身後,等着籃球落入懷中。
張陽也不示弱,貼着項雷的身體以左腳爲軸順勢一轉,也搶到了半壁江山,又與項雷形成了對等優勢,誰也沒有半點便宜。
看到張陽用了這一招,項雷憑藉將近三年的不間斷訓練積累出的經驗,伸出右手向前一探,點在球的側面,試圖將球向自己的方向引。
與此同時,張陽也做出幾乎同樣的動作,伸手點在籃球的另一面,籃球在兩人的同時碰觸下盡然打起了轉,下落方向改變,向一側飛出去。
見籃球側飛,二人又同時跑過去,到底是項雷的球感好一些,稍稍停頓了一下,待看張陽出手姿勢後,才自己出手。
由於這個球還是很難直接抓到手,張陽還是想點搶,伸出手向上撩球,待手指觸碰到籃球后,籃球便又變成了向上的運動軌跡。
而這個時候項雷到了,伸出又手等在張陽撩球的方向上,一把將球抓過,攬入懷中。
儘管張陽的彈跳要優於項雷許多,但是沒辦法,論起搶籃板這樣的中鋒技術,現在的張陽還是較之項雷要遜色不少,要不龐啓南怎麼會選擇讓項雷出任鎮籃球隊的首發中鋒呢。
看到籃球被最終還是被項雷搶到,秦嬴沒有埋怨張陽太笨,而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儘管還是比不過項雷,但在短短几天之內就能對球掌控到現在的程度,已經是個奇蹟了,說明張陽的潛力不可估量。
其實,秦嬴不知道的是,張陽之所以能有了這樣明顯的進步,全是因爲這些天以來的艱苦卓絕努力,不光上課被提問時隨口決油腰,就是連做夢都有着油腰的陪伴,真可謂是“夢裡,夢裡只有你,是你,是你,笑得多便秘。”
三人就這樣來來回回練了幾十分鐘,在實戰中張陽對“球感”又有了新的理解,也能在項雷手中搶出一些球來。
“不錯,要是在能將點搶和彈跳結合一點兒,剛纔那個籃板就是你的了,再來!”說着秦嬴再次將球投出。
張陽和項雷判斷着籃球的軌跡準備搶球,但是隻聽砰砰砰砰幾聲,和嘭的一聲,籃球在半空中炸裂開來,橘黃色的球皮漫天飛舞。
正當三人詫異地看着滿地的籃球碎皮的時候,一陣馬達聲轟鳴,十幾部載滿混混的船型摩托車從外面呼嘯進來,其中一輛上面的一個混混手中拎着一個外放低音炮,大聲地放着:“妹妹你大膽滴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
機車圍着籃球場繞了幾圈,最後慢慢減速,停在籃球場的另一邊。
穿着黑色皮衣,帶着墨鏡的暴龍從最前面的一輛黑色的ARAXI系列太子摩托車後座上下來,將手中的散彈槍的槍栓一拉,咔嚓一聲子彈上膛。
“不錯啊!沒想到基建公司裡面還能這麼熱鬧!玩得挺開心嘛?”暴龍說話間舉着散彈槍將在場三人,瞄了個遍。
面對冰冷的槍口,秦嬴和張陽都是面不改色,只有項雷的腿微微有些顫抖。
張陽心想我容易嗎,最近都三次被槍指着腦袋了,早就該習慣了。
“你幹什麼?這裡是基建公司的場地,我們正在練球,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請你馬上離開!”秦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
“基建公司?聽說這基建公司以前是阿瓜的場地,不過現在西峽鎮地界兒上只有趴龍、暴龍再沒有阿瓜,當然你們想在這玩玩也不是不行地,不過你們得幫哥哥一個忙,告訴我阿瓜現在人在哪裡!”暴龍臉色一變,舉手一槍轟在張陽三人面前遠處的地面上。
沙土地頓時被掀起一陣煙塵,出現了深深的點點小坑,散彈槍槍管中散出股股硝煙,火藥味好像要將周遭的空氣點燃。
“我們哪知道阿瓜在哪裡,暴龍你不要仗勢欺人!一會兒聽見槍聲警察就來了,你抓緊時間逃吧。”看到散彈槍的威力巨大,項雷首先沉不住氣了。
“乖乖地不得了,警察叔叔唉,黑大個用警察叔叔嚇唬我唉,不過很可惜的是今天警察叔叔都會接到領導的指示,基建公司方向有新店開張燃放禮炮,可不予理會。”
“我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了你找人就找人,用槍打什麼籃球,你也是打球的人,怎麼能這樣侮辱這項運動?你要是想找事就別說什麼有的沒的,直接放馬過來就是了,我們接着。”秦嬴氣憤地說完,擺出進攻架勢。
“不知道?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讓屁胡過來認人!”暴龍一聲令下,從後面摩托車上下來一個小混混,穿着與自己身材極不相稱的黑色西裝,褲子都快到膝蓋了,衣服也很短,連肚皮都快要露出來了,不是屁胡是誰。
張陽一看屁胡,頓時心裡暗道暗道一聲不好,連忙伸出手捂住口鼻,使勁將面部五官擠成一團,作口眼歪斜狀。
只見屁胡走上前來,面對張陽三人,在他們的臉上仔仔細細看了五遍,還是搖搖頭,於是指着秦嬴說:“你說一句,還沒完事兒啊,要不這樣咱們先在這兒蹲一會兒,一回事情差不多了咱們再上去補上兩刀,沒準還能算咱們一功。”
“你說一句,還沒完事兒啊,要不這樣咱們先在這兒蹲一會兒,一回事情差不多了咱們再上去補上兩刀,沒準還能算咱們一功。”秦嬴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裡還是一字一句地重複了屁胡的話。
屁胡搖搖頭,又指向項雷。
“還沒完事兒啊,要不這樣……”
“不是你,停!停!,那個人也沒你那麼黑。”項雷還沒說完,就被屁胡打斷了。
“換你了,快說。”屁胡最後才指着張陽催促。
“減肥品咖啡……的內褲了……三等獎……¥……()%#@……”張陽嘴裡嘟嘟嚕嚕,不知道在說的什麼。
“靠,就是他,暴龍哥那天就是他欺騙了我的感情,又用板磚暗算我,偷了我的衣服,還侮辱我……嗚嗚嗚……”
屁胡終於撥開烏雲得見天日,又見到了那天暗算自己的傢伙,委屈得那是一個梨花帶雨,哭得那是一個大江東去。
“靠,誰侮辱你了……”張陽忍不住反駁,意識到大家都在看他,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呵呵呵,既然你承認了,那事情就好辦了,這樣吧,你告訴我阿瓜在哪?上次的事情就算了,我再給你一萬塊錢作爲信息費,你看怎麼樣?”暴龍說着換做單手持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鈔票向張陽揚了揚。
“大哥,我也真是想動動嘴就能賺到錢,問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啊,是不是你這位兄弟認錯人了,像我長得這麼帥的人可是不多,要不再讓他來看看?”
面對一把散彈槍和三十多把砍刀,張陽依舊是不改臭屁本色。
“既然給你臉不要臉,那就別怪哥哥我不客氣了。”說着暴龍一招手,小弟們從摩托車上下來一擁而上,將三人團團圍住,他自己也雙手舉槍瞄準張陽。
暴龍正要發動,屁胡卻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貼近暴龍的耳邊悄悄說:“老大,你這樣威脅他,他不一定能乖乖聽話,你不是打籃球很厲害嗎?正好他們也喜歡籃球,而且聽說那個叫張陽的小子是個菜鳥,搶籃板連西峽鎮烤羊肉串的油腰都搶不過,不如你和他打賭比搶籃板,這樣既可以得到阿瓜的消息,又能在西峽鎮立威。”
聽了屁胡的話暴龍心裡一琢磨,這辦法行啊,阿瓜失蹤以來,趴龍藉此機會不斷蠶食鎮南的阿瓜地盤,暴龍也跟着將一部分自己在榆樹鎮的勢力轉移到西峽鎮,幫助趴龍平息小股反對勢力。
一方面,如今自己在西峽立足未穩,也沒什麼威望,不如利用眼前這件事擡一擡自己的聲望。
另一方面,看眼前樣子對付張陽硬來是不行的,趴龍急於找到阿瓜的行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以絕後患,要想探明阿瓜的所在看來得換一種方式。
“你小子行啊?**沒白看,還懂得用計謀了,今天的事情了了有你的好處。”
暴龍小聲對屁胡說着放下手中散彈槍,指着張陽說:“小子!哥哥我不是不給你機會,你不是也打籃球嗎?聽說也是個內線,那好咱們今天就在這兒比搶籃板,5個球決勝負,如果你贏了,OK?咱們的事情一筆勾銷,我也不會再煩你,但是如果我贏了,你就得告訴我阿瓜的藏身之處。”
“你說話當真?”張陽確認了一遍。
“當着這麼多小弟的面,你覺得我能說話不算那麼掉面嗎?”暴龍說着將手中散彈槍交給身邊的小弟,開始舒活筋骨,做準備活動。
這時候,項雷走近張陽,在他耳邊小聲說:“不要答應他,暴龍是榆樹鎮幾年的首發中鋒,實力很強,我都不敢說能夠贏得了他。”
“好吧!你要比,咱們就比!如果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你!”張陽口氣堅決,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