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軍用越野車遠去,拐了個彎不見了蹤影,鄭直等人才收回目光。
李香又開始緊張了,“也不知道許司令與我那幾位爺爺商談的怎麼樣,達成了共識沒有。”
“當然達到共識了,不然許爺爺就不會大聲笑着離開了。”錢多多上前挽住了李香的胳膊肘兒,往回走去,“你就放心吧,沒人敢把你怎麼樣的!況且我不是還在麼?誰敢打你的主意,我就揍誰!”
鄭直擡腿跟上了二人的步伐,雖然同樣心頭忐忑,但嘴卻安慰着李香,“多多說的有道理,你不會那麼緊張。”
“嗯。”有鄭錢二人在身邊鼓勵,李香放鬆了不少。
重又走回別墅的一樓大廳,三人明顯感覺到李家衆人看向他們的目光和先前不同了,也是,爲了鄭直與李香的事情,他們居然請了一位軍委委員,並且是南津軍區的陸軍總司令親自跑了一趟!
這手筆實在是太大了,已經將李家處於中層地位的衆人給嚇到了。
而李家三老總然不至於害怕,但吃驚是一定的了。
他們三人進入大廳後,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低聲耳語交談,故意與李家衆人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李香的的父母倒是想要過來打聲招呼,但終是拉不下臉面,哪有當父母的跑去巴結子女的道理?
不過他們夫妻二人卻是沒有發現旁邊衆人看向他們的目光中,已經是夾雜了**裸的羨慕與嫉妒。
就憑養了這麼個好女兒,李繼賢夫妻在家中的地位,與在官場中的職位,都會穩穩的高升一級了。
這時衆人卻是不像之前那樣嘲笑李繼賢這個女兒事多,並且不聽話了。
鄭直三人坐在一起聊了沒多久,就見郭姨從樓上下來,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嘴角掛着溫和的笑容,“小香,你爺爺讓你帶上朋友去二樓,有話和你們說。”
如果剛纔許治世與李家三老沒有達成共識,應該不會這麼客氣的讓郭姨來請吧?鄭直心中的忐忑放緩了一些。
三人起身,跟着郭姨走上了二樓。
把他們帶到二樓的一間書房門前,郭姨擡手敲開了房門,就退下去了。
“爺爺。”走進書房,只見裡邊只有李政凱一個人,正坐在書案前翻看着一本三寸來厚的舊書,李香輕聲喚了一句。
聽到聲音,李政凱才把手中的書籍放在了一旁,擠出一個慈祥的微笑,“香兒和你的朋友都來啦,快坐,咱們坐下聊。”
“哦。”李香看到爺爺的表現,終於把心放下,然後招呼鄭直與錢多多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並幫二人倒好了茶水,直到此刻,她纔有了像是這個家中的主人的模樣。
等見三人都坐好了,李政凱才道:“香兒,你三爺爺與五爺爺身體不好,就不下來了。”
“哦,那要不要找個醫生來給三爺爺與五爺爺瞧瞧?”李香連忙問道。
“不用了,都是老毛病,而且他們也都知道你很孝順。”李政凱見這個孫女沒有生氣鬧彆扭的意思,心下鬆了口氣,如果李香不是他的親孫女,由他下來出面聊聊最合適,他還真不好意思再與李香等人見面,今天的臉都丟到姥姥家裡去了。
“小香,關於你的婚事,是我們這些長輩們考慮的不盡周詳,以後都不會再橫加干涉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政凱老臉一紅,因爲這就等於他這個長輩給晚輩認錯了。
李政凱在官場中混跡了幾十年,已經爬到省委副書記的高位了,所以給晚輩認錯,覺得極其丟臉,但這個錯,又不能不認。
“謝謝爺爺!”李香激動哽咽出聲,眼淚瞬間流淌而下。
鄭直見狀心下一疼,連忙從茶几上抽出紙巾,給李香遞了過去。李香接過紙巾,將臉上的淚珠擦去,美眸中滿是歡喜,終於把家中的阻力給擺平了,對着鄭直笑了笑,她又看向了錢多多,一臉的激激,如果沒有錢多多出手幫忙,結果必然是和現在相反的。
錢多多拿手幫李香擦了擦臉上了淚水,指尖在白嫩的肌膚上輕輕滑過,心下嘀咕,果然不光是會發光,而且又滑又嫩,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也變成這個樣子。
聞聽李香說謝謝,李政凱臉上的潮紅更深了一些,連忙把話題轉移開來,“小鄭啊,你現在在哪裡擔任派出所所長啊?有沒有興趣換個地方?”
鄭直明白,這是李政凱想要讓自己去李家所在勢力的範圍內任職,稍作思考後,他搖了搖頭,“我在李縣河東鄉派出所當所長,那裡我也有熟人,她會關照的。”
話不用明說,鄭直只是點了一句。
他是不想在李家衆人的手底下當差的,一來是對李家衆人沒什麼好感,二來他出身普通,其實並沒有強硬後臺,這要是被李家衆人摸清楚了底細,到時又會鬧出風波。
直到現在,他也只認爲是景老爺子看在錢多多的面子上,纔給許治世打了聲招呼,過來幫忙的。
“哦。”見鄭直不願意來李家的地盤上工作,李政凱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先前本來就鬧了矛盾,所以他有心理準備,到也沒有將失望表露在臉上,“那你可要好好幹,別辜負了長輩們對你的期望。”
“嗯,李爺爺的教誨我會銘記於心。”鄭直恭敬的答道。
再怎麼說,這位也是李香的親爺爺,鄭直就算心中不喜,也要放低姿態與之親近,不然如果不能和李家的長輩們打好交道,最終只會讓李香夾在中間受委屈。
這是鄭直不願意看到的。
“好,記住我的話就好,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們出去休息休息吧,今天晚上就在家裡用飯。”李政凱也實在是不願意再和這三個小輩對面而坐,他纔剛剛認了錯,仍是覺得有些難堪。
鄭直對於在李家吃晚飯一事並沒有什麼意見,錢多多多也無所謂,不過李香卻是突然說道,“爺爺,明天阿直的珠寶店就要正式開業了,我們今天必須得趕回新江才行。”
李政凱聞言便是眉頭一皺,李香又緊張了起來,錢多多最是見不得面前這個老傢伙擺譜,給晚輩施加壓力,立即附和道:“是啊,明天珠寶店就要開張了,鄭直這個主人不在怎麼行?
這頓晚飯我們就不吃了。”
眼見錢多多也開了口,李政凱一陣氣悶,這個小丫頭可是景老爺子的養孫女,他可得罪不起,只好強自擠出一絲笑容道:“既然明天小直要坐鎮珠寶店,那就下次有機會再來家裡吃頓飯吧。”
“嗯,一定,一定。”鄭直連忙答道,
說話間,還看了李香的側臉一眼,真是個好女人啊。
自己一定不可以負她!
又客套了幾句,李政凱親自將三人送到了一樓大廳,而李香的父母見女兒今天就要離開,臉上皆是露出了一絲失望,他們還想要和女兒多親近親近,並借女兒的勢再往上爬一步呢。
“繼賢,你們兩口子來送送吧,這大半年沒有見到香兒,你們一定也挺想的慌吧。”李政凱下到一樓大廳,就不再往外送了,招了招手,把二兒子叫了過來,開口說道。
李繼賢連忙拉着妻子疾步走向了女兒,“嗯,我們的確有許多話想要和香兒說說呢。”
至於其他的李家衆人,都是駐足原地,站在了李政凱的身後。
真是偏心,只讓自己的兒子送李香!
這些人心下都是憤憤不平,但偏又不敢表露在臉上,而長輩沒有發話,他們是不敢自己上前送李香的,在李家,規矩森嚴,從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來,李家三老治家的嚴謹。
對於李香的親生父母,鄭直是不敢怠慢的,連忙喚了聲叔叔阿姨。
錢多多看在李香的面子上,也同樣叫了聲叔叔阿姨,但她心中,是極看不上這對夫妻的,爲了自身的前途與利益,連女兒都能捨棄,算什麼父親母親嘛。
李繼賢與妻子都是笑着應聲,然後一邊往外走,一邊拉起了家常,主要是說些關心的話語,好似對這個女兒有多關懷備至一樣,到底是親爹親媽,李香再對父母有多大怨恨,也片刻間就消散了。
來到門外的黑色寶巴之前,眼望着女兒就要上車了,李繼賢的妻子忙給丈夫打了個眼色,李繼賢見狀猛然一咬牙,說道:“香兒啊,爸爸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坐了好幾年了,還有你哥哥,他……”
“我哥哥纔多大?都當上鄉鎮水利局的局長了。”李香俏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在父母的眼中,自己永遠比不上哥哥重要,一股怒火,就瞬間從胸膛裡升騰了起來,如果不是爲了哥哥的前途,父母也不會捨棄自己,但吼了一句後,又見父親母親很是尷尬,氣又瞬間沒了,打開車門,一條腿都上進了車裡,才道:“你們放心,有空的話,我會在爺爺面前幫哥哥說句好話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繼賢與妻子都是笑了。
先是和李香父母說了聲再見,鄭直與錢多多才上了車,仍然由鄭直充當司機,打着火,緩緩的駛向了別墅小區的大門方向,都走出老遠了,鄭直見李香還是透過反光鏡,在緊緊的盯着揮手的父母,心頭一軟,真想停下車,留在李家吃頓晚飯。
錢多多則好奇的問道:“李香姐姐,叔叔怎麼纔是個縣委書記呀?”
今年李繼賢已經快五十歲了,這個年齡還坐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的確是有點低了。
李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收拾好心情,才答道:“主要是我爸的脾性不夠硬,而且拿不定主意,耳根子也軟,一但下邊有反對的意見,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說到這裡,又補充道:“我估計就算我替爸爸在幾位爺爺面前美言幾句,幾位爺爺也不會再讓他當所管轄區的一把手了。”
當一把手,沒有點魄力顯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