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幫小偷擡腳溜了,鄭直輕嘆了口氣,這羣傢伙還真是警惕呀,都混成人精了,有很多小偷偷東西不成,都會變成明搶,或者是拿刀子捅人,這些人看着兇,其實才真正是沒有經驗的。)
你想想,只是偷個東西而已,就算被抓住了,能關幾天?
可變成明搶就不一樣了,搶劫罪最輕也要判個幾年。
至於拿刀子捅人,就更愚蠢了,萬一重傷或者是一不小心捅死了人,那就得把牢底坐穿,甚至是吃花生米了。
爲了那麼點錢,把命給賠上了,值麼?
如果換成是搶銀行,弄個幾百萬幾千萬的,那成功之後這輩子就不用發愁了,還有得一拼,但爲那錢包裡的幾百幾千塊,把命給賠上,那可真就是比豬還要蠢了。
這種人下輩子直接轉到畜牧道得了,反正做人也不動腦子,還佔用名額。
而真正混成精的小偷就聰明多了,如果被抓住,就先是虛張聲勢,逃跑放在第一位,如果跑不掉,被圍了,那就寧願被丟了東西的失主揍上一頓。
而這幾個明明人多,表面上佔有很大的優勢,卻寧願被人們嘲笑,也不招惹有可能是官二代的他,說明這些人非常謹慎小心,要想把他們送進勞改隊,怕是得費些心思。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鄭直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來,拿出手機瞧了瞧,居然已經快一點了。
於是他偏頭四顧,看到不遠處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餐廳,便擡腳走了過去。
來到餐廳,鄭直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讓服務員拿來菜單,隨意點了幾個,又要了碗米飯。
“你,你剛纔好帥!”女服務員記下菜名後,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就紅着臉跑掉了。
鄭直一怔,想了一會纔想明白,應該是這個女服務員看到他剛纔和一羣小偷對峙的場面了,這裡離那個公交車站牌只有十幾米遠。
揉了揉鼻子,鄭直輕輕的笑了。
坐了大約有十幾分鍾,那名女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因爲羞赧,也不敢說話,小臉仍是紅撲撲的。
“謝謝。”
鄭直見女孩把菜放在桌子上後,並沒有離開,便開口說了聲謝謝。
女孩低着頭,聲音很小,“不用謝,請問先生喝酒麼?”
“不喝了,下午還有事情。”
鄭直以前是沒錢買菸買酒,所以現在對這兩樣東西都不感冒,一般情況下,多數人抽菸喝酒的習慣,都是在上學期間養成的。
“哦。”
女服務員大着膽子偷瞄了鄭直一眼,見鄭直也在看她,目光在空中相對,羞不可抑的連忙轉身跑掉了。
看着女孩跑開的身影,鄭直突然心情大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蛋,但同時也有更多純潔善良的人。
他這邊吃了沒幾口,就見門口走進來四五個男子,最前邊那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樣子,身穿西裝,蓄着小鬍子,身後幾個要年輕一些,還有一個敞開衣衫,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肉,其右臂上,還刺有紋身。
這幾個人走進店裡,四下掃視了一圈,就腳步不停的直奔櫃檯。
“昨天進了多少賬?先借我用用。”走在最前邊那個男子來到櫃檯前,對着坐在裡邊的老闆娘說道。
老闆娘的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依夕可以看出來年輕時也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不過現在五官雖然端正,但臉色臘黃,毫無光澤,鼻樑四周還起了些淺褐色的雀斑。
眼角也有了魚尾紋,使得其形象大減。
聽到男子的聲音,老闆娘眼睛裡閃過一絲怯意與無奈,老老實實的把昨天的進賬都拿出來,遞給了男子,“學校通知買學習輔導資料,我給小安留了五十塊。”
“又買輔導資料?”
小鬍子男子一臉不滿,但終是沒再說什麼,接過錢就帶着身後的幾個小夥子離開了。
等這些人走遠了,一個女服務員才幾步走到櫃檯前,忿忿的說道:“老闆娘,你也太軟弱了,要換成是我,早就報警了!”
“是啊,這些人天天來取錢,也太不像話了。”又有一個服務員開口接道。
老闆娘臉上無奈的神色更深了一些,“那我有什麼辦法?報警?人家每次都說是借,只是不還而已,就算警察知道了,也管不了。”
“那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呀?不然再過不了多久,他說不定又要打您這個餐廳的主意了。”
“他敢!”老闆娘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厲色,“我現在手裡就只有這家餐廳了,我和兒子都要靠着這家餐廳過活,如果他真的逼人太甚,不給我們活路,那我就跟他拼了!”
“唉!”
幾個服務員都是嘆了口氣,散開後,又去招呼店裡的客人了。
她們只是小小的服務員,家裡沒權沒勢的,也幫不到老闆娘,而且那個小鬍子心狠手辣,她們只是來餐廳打工賺錢,也犯不着爲了老闆娘去招惹。
鄭直雖然坐的較遠一些,但現在他的耳力極其敏銳,所以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幾人的談話,不過僅憑這幾句,只能聽出來先前那個男子在欺壓這家餐廳的老闆娘,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搞不太懂。
“服務員,幫忙倒杯水。”
鄭直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先前給鄭直端菜的那個女服務員聞言,生怕同事會搶這份差使,連忙提起身邊的一個茶壺急步走了過來。
在路過櫃檯時,取了個紙杯。
走到鄭直的桌前,女服務員又羞紅了臉蛋,原本普通的相貌,憑空多了幾分嬌豔,小心翼翼的傾倒,不濺出一滴熱水,倒滿後,又很細心的放到了鄭直的手邊。
鄭直客氣的對着女孩點了點頭,見其要走,連忙開口問道:“剛剛進來的那羣男人當中,最前邊的那個留着小鬍子的人,是這家餐廳的男主人麼?”
“纔不是!”
女孩本能的開口反駁,等話說出口後,才意識到聲音有點大了,不安的擡頭瞄了鄭直一眼,見後者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一臉好奇,這才偷偷鬆了口氣,又接着道:“那個傢伙不是好人,欺負咱們小店的老闆娘男人死了,就想要霸佔財產。
原本咱們老闆娘家裡還有一家麪粉廠,一個沙場,以及一輛挖掘機,一輛裝載機的,現在全被那個傢伙給強行霸佔了去。”
“啊?不可能吧,如果真有其事,你們老闆娘爲什麼不報警?”
鄭直故意裝做不信的樣子。
“不是不想報警,而是那個傢伙沒有硬搶!”女服員見鄭直似是不信,不由的有些急了,“三年前咱們店的老闆得重病去逝了,然後家裡的所有生意就全部壓在了老闆娘身上,可老闆娘以前只是個家庭主婦,哪裡懂的管理這些事情?
於是那個傢伙就趁機追求老闆娘……呃,追沒追到我不曉得,不過後來那人就開始插手一步步接管了屬於老闆娘的麪粉廠,沙場,還有挖掘機和裝載機。
這些東西那個傢伙也不說硬搶,就是接管到手中打理,賺到的錢老闆娘沒見到一分,這不,還貪心不足,天天來取錢,想要把這家餐廳也弄到手裡呢。”
鄭直聞言眉頭皺了起來,照這個女孩的說法,那這家餐廳的老闆娘,與那個小鬍子之間的關係就有點複雜了,的確,就算是真的報了警,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首先,小鬍子與老闆娘關係曖昧,就憑這一點,警方就不能認定小鬍子是硬搶的,那麼即便這位老闆娘報了警,警察也依法辦理,最多也只是把現有的產業重新交給老闆娘打理。
至於之前小鬍子佔到手裡的錢財,什麼時候能要回來,就不好說了。
其次,就是這個老闆娘的丈夫在世時,她只是個家庭主婦,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管理好那些產業!
那麼就算是把麪粉廠,沙場,以及那輛挖掘機與裝載機交到她的手裡,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正常生產,到最後說不定還會給敗光了,再欠上一屁股債。
照目前來看,依着這位老闆娘的能力,也就能打理個餐廳。
麪粉廠和沙場都是要聯繫業務的,挖掘機,還有裝載機,也得找工地,或者是修路的地方聯繫活計,才能賺到錢,不然這兩個大塊頭也只能放在家裡曬太陽生鏽了。
女孩說罷,見鄭直仍然不啃聲,以爲他還是不信,不由的聲音拔高了三分,“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河東鄉沙林村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一個叫李小彪的混蛋欺負一對孤寡母子,霸佔人家的家產!”
河東鄉?
鄭直聞言一怔。
“小月,你說什麼呢,快點過來幹活!”女孩的聲音突然加大,引的衆人都望了過來,那位老闆娘更是因爲自家事情被手下員工大聲說出來,有些羞惱,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冷聲喝道。
“哦。”
小月也意識到自己不對了,畢竟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老闆娘越沒臉面。
“我相信!”
在小月轉身的瞬間,鄭直回過神來,小聲說了一句。
聽到聲音,小月原本浮現着悔惱神色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又怕被人看到,連忙又把腦袋垂的低低的。
十分鐘之後,鄭直吃飽了,拿起餐布紙擦了擦嘴脣,站起身,朝着櫃檯的方向走去。
那位老闆娘先前看到小月就是給這位青年說了有關自己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且帶着一絲緊張,見鄭直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連忙把頭偏向了一邊,不敢與鄭直的目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