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了,大家新年快樂,衷心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裡闔家歡樂,快樂永享,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鄧得光這幾天很不開心,更確切的說,他覺得自己今年幾乎就沒有開心過。自從皇帝陛下宣佈要將新軍拉來揚州集訓,揚州知府蔣福山蔣大人就加大了對揚州府的治安管理,很多像他這樣的街上混混,從此之後日子都開始難過起來,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困難。揚州府衙和江都縣衙的衙役捕快們一個個好像吃了一樣,每天在幾條大街小巷裡巡個不停,最近——就是這幾天——更不得了,那批衙役不光是吃了,只怕還順便打了雞血,三更半夜還在外面街上轉悠,看每個人的眼光都帶着嚴重的懷疑,似乎街上已經沒有好人一般。
鄧得光心裡明白,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爲新軍的原因——再確切一點說,是因爲六隻新軍的都指揮使身份都太過顯赫,蔣府尊爲了讓治下看上去更安定繁榮,更和諧,所以但凡是這些王爺世子們可能經過的地方,蔣府尊都花了極大的力氣去整治,而揚州府衙所在的江都縣更是重中之重。
鄧得光的身份,乃是揚州湖(就是瘦西湖)這一塊的大佬,能夠佔據這片煙花繁榮之地,可見鄧得光的手段。蔣福山的前任羅畢大人在任時,鄧得光與之關係十分親密,經常一起出入揚州湖這裡的一些高檔青樓和畫舫,出雙入對,好得幾乎就是同穿一條褲子了。因爲這層關係,鄧得光在揚州可謂手眼通天,基本上揚州府衙內部有什麼情況,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而且府衙的任何舉動,也都不會影響到他鄧大佬。
然而自從羅畢大人外調,蔣福山來知這揚州,鄧得光的日子就忽然變得有些風光不再。蔣福山是個寒門出身的官員,他對於前任羅大人的屁股可不怎麼愛擦,尤其是對於鄧得光這樣的混混頭子,更是不屑一顧。名門官員大小出身高貴,這些個混混頭子在他們面前奉承慣了,所以他們總覺得這些人無非就是霸着一塊地盤收點保護費,真要說有什麼大惡,他們根本不信。再說這些人收保護費對於這些名門官員來說本來就有好處,這些混混們都是很會跑門路的,跑門路總是要錢的,可以這麼說,收一百貫的保護費,至少有一半要進官員們的口袋。所以名門官員對於治下的混混們其實挺不錯,只要不鬧出太嚴重不能收拾、捂蓋子都捂不住的事,基本上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但是蔣福山卻是名門出身,寒門出身的人有些與名門出身的人不同,他們小時候多半是貧寒之家,少有一些是家境還算過得去的商人之家,總之社會地位都不高,家裡也沒有什麼大的、可以依靠的勢力,出身底層的他們經常看見惡霸流氓們的惡行,所以對於這種人十分痛恨,等到他們一朝登科入榜,衣錦還鄉或者爲官一方,一旦想起這件事來,就很有可能一改名門官員的作風,下狠手整治這些“疑難雜症”。
很不幸,蔣福山正是這樣的官員,而鄧得光正是這樣的流氓惡霸。
大魏朝非戰時從不宵禁,所以蔣福山也沒法搞得太過分,但是至少在他自己的能力之內,趁着“世子軍”的來揚,很是將揚州府內的地痞惡霸清理整治了一番。不過蔣福山畢竟只是個來爲官一任的寒門官員,在揚州府的基礎還算不得多麼深厚,自己的背後雖然有些欣賞的勢力,但也沒法將整個揚州府一時半會就真正整理得乾淨。
就在鄧得光正沾沾自喜,以爲自己贏得了一次重大勝利的時候,蔣福山忽然動手了,一舉抓獲了鄧得光近百名屬下,並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二天全天不停審案,將所有人的案件問清,飛快的下達了處理決定,該罰錢的罰錢,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坐牢的坐牢,還有些手裡有傷殘(把人打致殘)的,該充軍的充軍,該流放發配的流放發配,若是手裡頭有過人命,不好意思,清一色押解洛陽,等待秋後問斬。
鄧得光當時火冒三丈,痞氣一上來,就想去找蔣福山的麻煩,不料蔣福山雖然是個書生,可手段一點也不差,竟然將府衙和縣衙全部的衙役捕快全部集中起來,等鄧得光帶着人一到,還沒怎麼着呢,蔣福山大人便一聲令下,幾百根殺威棒就從府衙裡頭打了出來。鄧得光的人嚇唬嚇唬一般人自然輕而易舉,但真正面對代表朝廷威嚴的執法者大棒,仍然一觸即潰,很快便四散逃竄了。鄧得光本人則被蔣福山以聚衆持械、意圖不軌的理由給抓了進去。雖然最後許多方面一起出面將之保了出來,可從那之後,鄧得光對蔣福山便已經恨之入骨,雖然明面上再不敢跟蔣福山作對,手下的人也收斂了很多,但他的心裡卻總是橫着一根刺,只要一有機會,他定然不會放過蔣福山,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人家蔣大人一府之尊,自己一個混混子,恐怕是沒有機會報這一箭之仇了。而且,他後來也瞭解到,蔣福山之所以忽然之間對他再不容忍,就是因爲加入到了六王爺林曦和燕京雲少帥一派,有了強大的政治軍事靠山的蔣大人自然不會再把他鄧得光區區一個瘦西湖的混混頭子看在眼裡,有所動作當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就在鄧得光已經基本不再對自己報仇一事保持希望的時候,一個看上去很有威勢的人找到了他。那人一身深青長袍,目光傲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鄧得光的。當他走進鄧大佬的房間,只是冷着臉說了一句:“我能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不僅能報仇,還能成爲整個揚州府最大的大佬,揚州府所有的地下勢力,都將由你一手掌握。”
鄧得光自然不會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大話給唬住,他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個白癡,道:“你知道我有什麼仇要報?你又憑什麼說能給我揚州府的地下勢力?”
深青長袍的中年人淡淡地道:“你的仇人無非就是蔣福山而已,對付他,小事一樁而已,我家主公一句話,他蔣福山便要大禍臨頭。至於揚州的地下勢力……當蔣福山不在,有我家主公暗中幫你,揚州的地下勢力根本就是你掌中之物。”
鄧得光眼睛眯成一條縫,盯着中年人看了半晌,終於問道:“若我不知道你家主公是誰,我如何信得過你?”
中年人淡淡地道:“兵部尚書,開封曹家,子聰公。”
鄧得光霍然起身,雙目一睜:“當真?”
中年人手臂一動,一塊令牌便出現在鄧得光眼前。
蔣福山神色冷淡,目中精芒閃動,手中握着太師椅的扶手,食指和中指反覆敲打着,終於冷冷的道:“繼續監視,隨時報告。”
他身前一個混混打扮的年輕人點頭哈腰,連聲應諾,蔣福山一揮手,他便立即倒退了出去,飛快的朝來時的方向跑了去。
蔣福山站起身,對旁邊的師爺道:“備轎,立即去妙玉坊……記住要快轎。”
此時的蔣福山完全沒有在林曦和雲錚面前時的那種小心翼翼,而是神色嚴肅,果決異常。若是雲錚和林曦在此看着,一定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這真的是那位蔣福山蔣府尊?
蔣福山坐在快轎上,心裡冷笑不已:曹睿這些人竟然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來,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官場自有官場的一套規則,平時不論是名門出身的官吏還是寒門出身的官吏,都不會去觸碰這些地方,因爲這麼幹最容易造成所有人都將你視爲另類,仇視、落井下石、甚至栽贓陷害,什麼手段都可能使出來。
而現在,很明顯,曹睿等人已經觸線了。
觸線也就算了,曹睿等人居然選擇由鄧得光來執行那個計劃,這幾乎是撞上了蔣福山的槍尖之上。要知道,瘦西湖現在越發的繁榮,這一塊已經是蔣福山的一塊心病,他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鄧得光擺平的,所以在鄧得光的人裡面發展了不少內線,其中還有一些明面上正是鄧得光手下的“大將”。這回倒是巧了,鄧得光剛剛下定決心,將自己手底下的主力干將一起召集起來,把情況一宣佈,手下的人一聽這次自己的後臺老闆竟然是當朝正二品兵部尚書曹睿,一個個登時好比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異常,爭先恐後表起決心來。鄧得光一聽手下都這麼支持,自然也是信心大增,雖然一想到自己要在一位王爺、兩位手握大軍的世子爺面前牛逼哄哄地跟他們動手搶女人,鄧得光就有些腿軟,但爲了報仇,爲了日後能夠享受更多人的伺候,鄧得光一咬牙,大聲道:“大家回去準備一下,叫手底下的小的們都準備好,咱們今天晚上可能要搞一場大事!只要今天干成了這件大事,日後所有人,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有用不完的錢,睡不玩的娘們!”
手底下的主力干將們一鬨而散之後,鄧得光也開始做準備,既然是要去幹這麼重要的大事,該怎麼處理當時的應急,總是要提前做出幾種估計的。
只是鄧得光不知道,他的屬下們離開不過小半個時辰,蔣福山便已經知道了此事。
曲姐兒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林曦的聲音:“曲姐兒吧,進來吧。”
曲姐兒鬆了口氣,聽起來六王爺並沒有因爲自己再來打擾了不高興。她小心翼翼地進了門,這時雲錚、林曦和江帆還在三位美人的伺候下吃着東西,喝着小酒,一副瀟灑快活的模樣,見了曲姐兒,雲錚呵呵一笑:“曲姐兒,莫非又有什麼新花樣要給晨光兄介紹?”
林曦哈哈一笑:“若真是再有新花樣,本王還真不介意來得更多一些,啊哈哈。”
曲姐兒賠笑了一聲,小聲道:“王爺,二位世子爺,蔣府尊來了,說有要事求見……”
林曦笑到一半,忽然卡住,面上一陣訝然:“蔣福山?他不是還要去見……嗯,承風,你看蔣福山這個時候來見我們做什麼?”
雲錚擺擺手:“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幾家不答應咱們蔣大人的計劃,五十萬兩銀子搞不定吧?讓他進來再說好了。”
林曦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曲姐兒心裡很是鬆了一口氣,這些地位奇高的公子哥兒,在玩得最快活的時候被其他事情打斷,是最容易發怒的,尤其是爲區區一個知府的所謂“要事”,天知道會不會一句“滾”字就給打發掉了。她剛剛也是因爲沒辦法才答應蔣福山,畢竟人家是“現管”,若是自己表現得有些推脫,就算這六王爺和雲世子曾來過妙玉坊兩次也沒用,在這兩位眼裡,自己一個青樓老鴇能算什麼?死活只怕還比不上一隻雕兒。
曲姐兒一肚子心思下了樓,找到蔣福山,恭恭敬敬地道:“蔣大人,王爺和世子爺召見。”
蔣福山放下了一半心,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王爺和世子爺現在……”
“您放下,王爺和世子爺眼下心情都還不錯,沒有生氣。”作爲老鴇,自然要有一番察言觀色的本事,回話那叫一個快。
蔣福山這才完全放心,快步走了上去,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林曦懶洋洋的聲音:“進來吧。”
蔣福山一進去,林曦也不多羅嗦,直接問道:“是有什麼事情不好辦是吧?說說看。”
蔣福山躬身道:“王爺,二位世子,卑府方纔無意間獲悉一件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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