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一愣,稍微湊過去點,薛局長附到他耳邊,低聲道:“胡爺,江寧市的黑老大跟黃鶴有點關係,以前他們兩個經常來往,隔三差五就見一次,說不定也跟王老能扯上點,您放了夏航,以後可能對您有用。”
“你確定?”胡亂眼睛一亮,看了眼薛局長。
“您這話說的,我還能騙您不成?”薛局長嘿嘿笑着說道,“反正是放是抓,就在您一句話裡,我絕對眉頭都不皺一下!”
胡亂聽完沉吟了起來,王老無疑是他現在最大的敵人,雖然說動了魏強去對付他,但結果還不一定呢,多留一手,總不是什麼壞事。
“你帶他去吃個飯吧。”胡亂點了點頭,意思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胡爺您放心,我一定辦妥!”薛局長連連點頭。
“嗯,低調點,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回去了。”胡亂伸了個懶腰,也不再理會他們,打着哈欠招呼陸雙和燕天愛往自己車上走。
薛局長是老油條,辦事機靈,應該是個能用的人,胡亂交代給他,先看看他的能力,如果不錯的話,以後可以再提拔一下。
“胡爺您慢走,改天我請您吃飯!”薛局長一路跟在後面,還幫胡亂打開了車門。
一個副省級幹部,親自給一個年輕人開車門,關鍵這年輕人還愛答不理的,夏航看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暗叫苦,來來回回的想自己到底是踢在哪塊鐵板上了。
胡亂理都不理,鑽進車子裡,帶着陸雙和燕天愛回到星娛,卻正巧遇上剛趕過來的林初雪,那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回來之後,馬上就去找了她,她聽到夏航出事,火急火燎的推掉應酬趕回星娛,準備問清楚之後找點關係去黃家村幫胡亂擺平,沒想到回來卻正好遇上胡亂。
胡亂安慰了她一番,讓她們各自去忙活,自己晃晃悠悠的走向保安部。在星娛門口遇到的那個瘋狗,讓胡亂有些在意,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那個瘋狗絕對是有人派來的,可能是爲了試他的水,也可能是真的妄圖刺殺他,但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不容輕視。
去跟梢的保安都已經回來了,但卻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看到胡亂慌忙迎上來,結結巴巴的說:“胡,胡,胡,胡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胡亂眉頭一皺,順手在旁邊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遞過去,“彆着急,慢慢說。”
那個保安一口喝完水,摸了摸胸口,稍微鎮靜下來一點,這纔沒再結巴:“胡爺,那條瘋狗死了!”
“死了?”胡亂一愣,“怎麼死的?”
“剛走出我們公司沒多遠,被車撞死的,人都被撞得飛起來了,腦袋摔在地上,那血嘩嘩的流,還有那腦漿,可嚇死我了!”那保安心有餘悸的說道,“撞死了還不算,又被那輛載着東西的皮卡車給壓了兩道……”
保安還想描述一下當時場景的恐怖,胡亂連忙叫他打住:“行行行,看你嚇成這樣我就能想到當時場面有多恐怖了,你就跟我說,開車的人拍下來沒有?”
“拍下來了,是個女司機,胡爺您看。”保安慌忙從兜裡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視頻來給胡亂看。
視頻上那個刺殺他的人躺在地上,鮮血四濺,腦漿橫流,肚子被車壓爆了,內臟往外翻,特別噁心,當場有幾個行人就吐了一地。撞人的是兩黑色皮卡,看上去還是二手車,二手市場上兩三萬塊錢就能買來,車斗裡裝着不少水泥,能夠想象出來有多重,撞死了人之後,司機從皮卡上下來,是個中年女人,身材微胖,一臉蒼白,看見地上的屍體也吐了,吐完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明顯非常慌亂。
“事故?”胡亂眉頭一皺,心裡暗暗猜疑,“不,不可能,哪有這麼巧,剛從公司出去沒多遠就被撞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慘,可謀殺也不像,這個中年女人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苦思無果,胡亂一雙濃眉皺成了一團,心裡瞬間閃過千百道念頭。
“你把這個視頻發到我郵箱裡。”遲疑了一下,胡亂讓保安把視頻發給了他。
然後胡亂又拿了個U盤,把視頻下載好,跟林初雪說了一聲就離開了公司,找到王瑜住的地方。
敲門進去,王瑜手裡端着一盒泡麪吃的正香,看到是胡亂過來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讓胡亂進來:“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今兒怎麼有空來找我?”
“想讓你幫我查點東西。”胡亂把手裡的U盤遞給他,“U盤裡有個視頻,你查一下,視頻裡那個開車的女人是什麼身份。”
這王瑜也是奇葩,手裡那麼多錢,山珍海味都能吃,卻偏偏去吃泡麪!
“好,你等我下,我再喝口湯。”王瑜接過胡亂手裡的U盤,哧溜一聲把一口面吸進嘴裡,又忙不迭喝了兩口湯,然後就跑到自己電腦那去,把U盤給插上,將裡面的視頻讀取出來。
“嗬!這女人可夠狠的!”那麼噁心的場景,王瑜居然沒把他剛纔吃下去的泡麪吐出來,還調侃了一聲視頻裡開車的那個女人,“我查一下,你等等。”
王瑜說着,在鍵盤上開始敲打了起來,輸入了一連串的代碼,胡亂也看不懂,索性自個找了張椅子坐下,一邊抽菸一邊等結果。
“就你那煙能抽嗎?我這有幾包特供的白金好彩,你要不要?”王瑜擡眼一看,見胡亂抽的是硬中華,也不知道從哪摸了幾包煙出來扔給胡亂。
特供白金好彩,這可是世界上最貴的煙,六十萬人民幣一包,沒有人脈還不一定能買到!
“你上哪弄來這麼好的煙?”胡亂詫異的看着王瑜,這小子整天呆在家裡,哪來的特供好彩?
“別人孝敬的,前段時間我給中東那邊一個國家解決了一場軍事糾紛,人送我幾包煙說是感謝。”王瑜頭也不擡,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不過我只抽大麻,不怎麼抽菸,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
“這個女人沒什麼特別的。”胡亂還沒來得及回話,王瑜那邊就有結果了,“名字叫王翠花,包工頭的老婆,四十出頭,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檔案上記載他老公在市裡競標承包了一個工地,我截取一下他們的通話記錄。”
說着,王瑜的手指又在鍵盤上迅速敲打起來,沒過多久,鼠標點了兩下,電腦開始播放一段音頻,說的是這邊的方言,大致意思好像是在講工地那邊急需點水泥,大卡載重太大不能進城,繞到那邊去得很久,叫他老婆開皮卡先送幾百斤過去用着。
“難道真是事故?”胡亂聽完之後眉頭皺的更緊了,剛拆開放進嘴裡的煙也忘了點上。
“怎麼?被撞死那小子跟你有關係?”王瑜擡起頭來奇怪的問道。
“那小子今天拿着把勉強叫匕首的水果刀,在星娛門口想殺我。”胡亂把煙點上,淡淡的說道,“我覺得這小子可能是受人指使的,就派人盯着他,準備看看他會不會和什麼人接頭,結果就這樣了。”
“那你可得小心着點。”王瑜轉過身子提醒道,“我只是猜測,你先聽聽。這場車禍也可以做爲謀殺。”
“怎麼?”胡亂一愣,從那女人的身份,和視頻裡女人的慌亂程度,都已經足以表明是意外事故了,怎麼謀殺?
“我打個比方,如果我是指使那小子去殺你的人,他失敗了,我肯定要把他滅口,但派人動手的話就太明顯了,很容易把自己暴露出來,那我就換一種思維,叫他出事故。”
王瑜開始分析起來。
“比如說,我僞造一個假的通話記錄,自己裝成那個包工頭,殺手裝成是個送水泥的,蹲在那裡,那小子暗殺失敗出來,殺手開車撞過去,弄死他,裝出一副很慌亂的樣子,然後被警察抓住,正常審問,判刑,坐牢,再把殺手撈出來,事情結束,殺人滅口。”
“但是這麼做有一個前提,那個人一定對你瞭如指掌,知道你會派人盯着那小子,也知道你會到我這來查那個殺手的身份,也就是說,知道你和我認識,然後做好這一系列的僞裝。不過這裡有一個疑點,如果那個人要殺你,完全可以直接派出一個厲害的殺手,就比如說視頻裡那個女人,讓她直接開車把你撞死多好?派那小子過去有啥意思。”
王瑜分析的的確很有道理,捏造兩個身份不難,胡亂隨便就能做到,把一個殺手從牢裡撈出來也不難,頂多就是一個電話的事。而疑點就在那個小子身上,那小子是誰?爲什麼要殺自己?派他過來的人目的何在?
如果那個人對自己瞭如指掌的話,一定知道自己的身手,與其派一個毫無作用的人過來,還不如派一個訓練有素,身手不凡的殺手過來呢!
“你黑進星娛的安保系統裡,把那小子殺我的監控視頻調出來,查一下那小子什麼來頭。”最終,胡亂還是決定從那小子的身份入手去查,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王瑜點了點頭,又在鍵盤上敲打起來,胡亂則一邊抽着煙,一邊思考整件事情。現在自己最大的敵人是王老,指使那小子的人很有可能是他,或許是王老派人來試探自己的。
可一想又不對,首先,派那小子過來的人很瞭解自己,那麼對自己的實力深淺也知道,何必要多此一舉派人試探?更何況,如果是王老的人,之前自己扳倒黃鶴,傻子都能看出來自己的一些深淺,何況是王老!這種級別的試探根本毫無意義。
但不是王老,又會是誰?難道是哪個看自己不順眼的小人物?
“有眉目了!”正想着,王瑜突然一敲鍵盤,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