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爺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啊,我好感激他啊。”這句話中深沉的語氣幾乎挑明瞭是想找他報仇,但是看陳小東的武功,可能他的師父也不會強出多少,對一代宗師的李存義是無論如何奈何不了的。
只恨自己終究還是太年輕,竟上了這種人的圈套。也是他自己大意,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脫了衆星拱月的富家少爺光環,還這麼不小心,隨便吃人家的飯菜,自然容易被中上別人設計的陷阱。
“說吧,這事你打算怎麼解決。”胡亂把話攤在臺面上說道。
“你現在在我手上,要怎麼解決不還由得我?”陳爺也把話說開了,這句話就是擺明將自己居高臨下的位置向他表述了出來。要胡亂對他附耳聽命。
胡亂打了個哈哈,罵道:“我*,就你這個猥瑣樣,還指望老子怕你,你再去深山修煉個幾百年吧。”
陳爺不像年輕人,容易受激,仍是陰森森地在他耳邊冷笑道:“嘿嘿嘿,罵吧,罵吧,等一會你就罵不出來了。”
胡亂有點毛骨悚然,但同時也急中生智了起來,說道:“難道你真不怕我師父李存義麼?”
這句話說出來,確實讓之前八風不動的陳爺,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顯然很在意的樣子:“李存義他現在在哪裡?”
胡亂向他瞟了一眼自己的處境說道:“你就這個樣子,還想打探我師父他老人家的下落?”
“哼,虛張聲勢。”陳爺半疑半信地說道。覺得他只是在狐假虎威的嚇唬自己而已。
“我跟你說,你還真別不信,你忘了我是怎麼把林初雪就回來的?”胡亂一板一眼地說道,他雖然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小老頭,但是既然他在林初雪的家中出現,那麼就勢必與林家有微妙的聯繫,自己把這件事擺出來,不信他不上當。
陳爺點了點頭,上次的事的確讓他覺得有幾分蹊蹺,怎麼他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就敢深入虎穴,把林初雪給搶回來呢。
就算他的武功再好,這份過人的膽識和計謀也不像是他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如果說是國士無雙的李存義他還能相信,可是這個這麼容易就被他捉住的小子,說怎麼也不信是他救出來的。
他眯着眼睛,向他說道:“怎麼,難道說那次是李存義出手把她救出來的?”
胡亂笑了一聲,勾住他的胃口,不再多言。本來一向沉穩老練的陳爺也知道這是激將法,但是一聽到自己的死對頭來到了濱海,不由得精神就爲之一緊,就想問他,他來這裡到底是什麼目的,爲什麼要和林家扯上掛鉤,一下就亂了分寸。
過去伸手拿一把鉗子,在手裡說道:“快說!李存義爲什麼要來這裡,他這次出山有什麼打算?”
胡亂掃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鉗子,淡淡地說道:“你想嚇唬我?這樣打聽的態度可不會好吧,我師父也不喜歡看到你這樣的。”
陳爺這時是又氣又不敢拿他怎麼樣,至少在他沒有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之前。
使勁的揮動了一下手上的鐵鉗,“嘭”的一聲打斷了旁邊一個木質的長板凳,對胡亂殺雞儆猴道:“要是不說,這東西就是你的下場。”
胡亂心中驚歎道:“好大的膂力。”他也沒有想到這樣瘦小的一個老頭,竟然有這麼大的爆發力,簡直匪夷所思。
他想了想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乾脆就在繼續糊弄糊弄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吧,好吧,告訴。我師父這次跟我來濱海,實際上就是想爲社會除除害什麼的,他老人家這幾年在峨眉山閉關修煉形意拳,又有了新的境界……”
“這一次出山,想着拿幾個十惡不赦的倒黴蛋練練手,順便履行一下社會好公民的義務。”
這句話要是說在別的武師身上,陳爺是斷然不信的,但要是這個一生正直的李存義,卻有幾分可能,他向來嫉惡如仇,恨不得除掉世間所有爲非作歹的人。
自己當初無非就是輕悔了一個年輕的寡婦,他就把自己的一隻眼睛給挖了出來,那時的他對武術非常癡迷,不願意到紅塵中來淌水,所以在峨眉山上經年閉關,研究拳法,但他知道,一個人耐得住一時的寂寞,一輩子的寂寞卻是無論如何不行的,也就是靜極思動的道理。
他覺得李存義這種不爲名不爲利的人出來,一定是要履行自己正義的價值觀,來這個世間蕩寇除惡。
所以胡亂這麼一說,他也信了幾分,心中不免有一些害怕,但是這一次綁在自己面前的終究還只有一個人,李存義還不在他的身邊,這就說明,在短時間內,自己還是佔據上風的。
“既然是這樣,他爲什麼不和你一起來。這幾天,我看你都是一個人啊!”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胡亂哈哈一笑道:“你覺得我師父會那麼輕而易舉的現身嗎,那你就錯了,你忘了我師父一向低調行事的風格嗎,如果沒有非到他出手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貿然現身的,而你們這種小嘍囉,也只能給我練練手而已。”
“哼,口氣不小,你現在不還是落在了我手中麼?”陳爺說道。
“未必吧,我雖然很不幸地陰溝翻船了,但是我師父,你卻沒有那麼容易抓住吧,而且我們之間有一個秘密.....”胡亂說着,欲言又止,故意一次又一次的留下引子來,讓他猜忌。
“什麼秘密?”陳爺果不其然地被他吊起了興趣。
“哈,因爲呢,這次我們出來的任務比較危險,所以每兩個小時,我就會跟他聯繫一次,告訴他我的人生安全,如果沒有發短信,他就會來找我了,你猜到時候會怎麼樣。”
胡亂說完這句話,陳爺的身體顫了兩顫,指着他說道:“你是說李存義會來找你!”
“那還會有什麼原因嗎?”胡亂咂嘴道。
陳爺想着李存義這個人行爲一向令人難以揣測,這話可信度十有八九,何況他將自己的畢生心血形意拳都交給了這個年輕人,可見肯定是對這個少年愛護有加。
胡亂嘖嘖有聲地說道:“可惜現在不知道幾點了,要是我沒有題型師父我睡覺的消息,不知道他會不會連夜趕來啊。”
陳爺這時不禁回憶起了當年自己被他挖去眼睛的那個雨夜,左手微微發抖了起來。三十年前,他是一個鷹爪門濤江武門下的大弟子,後來因爲與師父的女兒私通,而被他們追殺,後來他躲避到了一所李存義所在村莊中。
原本以爲以自己的身手,能在這個偏遠的小地方橫行無忌的陳爺,霸佔了一個村中遺孀的寡婦,這件事李存義知道後,就毅然決然地要替村中的人除害。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陳爺還在抱着那個委曲求全的女子睡覺,忽然半空響起了一霹靂,但卻不是打雷的聲音,而是他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陳爺還搞不清楚什麼回事,但他下意識的從牀上俯衝了過去,陰着一雙鐵爪就向這位不速之客飛攻了過去。
僅僅一拳,他就被打的口吐鮮血,對方淡淡地吐了兩個字:“廢物”說着,就一腳朝他左眼踢了過去,然後將他在這個大雨傾盆的夜晚趕出了村莊。
這是他一輩子印象最深的一晚,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的恥辱!
但那一天李存義留給他恐懼也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記憶之中,這幾年他之所以給這些富人當差,就是爲了藉着他們的勢力讓他強大起來,等以後實力充沛了以後,刀不血忍,就能搞跨李存義,讓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可他從來沒有想到,李存義不僅武功高強,還有胡亂這樣一位鐵打的靠山。當然他也不知道,就算他爬到在怎麼高的位置,他的仇也只是虛妄之談,根本報不了。
想到這裡,他的手忽然不停的顫抖了起來,這是那天留下來的後遺症,每當陳爺想到李存義那可怕的面孔後,都會忍不住瑟瑟發抖。
“他要來了.....”
“他要來了....”
他喃喃自語了兩聲,從語氣聽起來好像聲音透着幾分恐懼的味道。胡亂看他的模樣,就趁熱打鐵道:“不如,你先給我鬆綁,讓我先給我師父發個短信,報個平安,把他先穩住再說。”
這時,卻沒想到,這個小老頭突然咬着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讓他來吧!”
陳爺對李存義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起碼這些年他的功夫都沒有耽擱下,而且爲了報仇,每天光鷹爪功的基本樁,他都要站三個小時以上,其他除了跟林更生打交道,就是不停的訓練,就是爲了一雪三十年前被李存義一拳打倒的恥辱。
這次聽說李存義要來,他雖然害怕,但是也不由得熱血沸騰,捏緊了拳頭,自顧自地說道:“終於,終於要來了。”面臨勁敵之前的血液沸騰,令他興奮不已,瞳孔在不停地收縮着,似乎已經慢慢忘了胡亂的存在。
“你也不用着急,如果你真想和我師父打,那也容易。你只要把我從這裡放了,我帶你去找他不就行了?”胡亂說道,這句話他說的已經有一點心虛了。假如他看到等一會自己的師父沒有來,豈不是知道自己在跟他撒謊了,看他像是魔怔了一樣的樣子,肯定會對自己下手的。
左思右想也沒有更好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