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暗自苦笑,算了,別掙扎了。或許死在這裡也不失爲一件好事,至少以後不用再面對那些紛紛擾擾,兩腿一伸,兩眼一閉,管他是西方極樂還是幽冥地府,或是什麼狗屁天堂也好,他可以不用再管什麼王瑜,不用再想自己在別人心裡是什麼地位,也不用再去勾心鬥角,你死我活。
那畜牲的嘴離胡亂越來越近,令人作嘔的腥味噴在胡亂臉上,口水順着嘴角流下來,黏糊糊的,特別噁心。胡亂幾乎已經能夠感覺到那畜牲的獠牙有多尖利,如果被咬上的話,恐怕他脖子就會被直接貫穿吧?
“胡亂,你,你快逃啊!”就在胡亂快要想把手鬆開的時候,徐婕着急的聲音又傳到了他耳中。
對啊!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徐婕肯定也會被這些畜牲吃掉的!
“啊——!”
胡亂眼中再次燃起一絲堅定,怒吼了一聲,五官近乎扭曲,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了兩條手臂之中,那畜牲的嘴再次被撐開了!
胡亂神色猙獰,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死,也要把這些畜牲弄死,讓徐婕能夠安然逃脫才行!
隨着力量的傾瀉,胡亂感覺到丹田之中,彷彿有什麼被撼動了一樣,一股暖流在他體內飛速流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於!胡亂好像聽到一聲脆響,如同一個屏障碎裂,他的體內涌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給老子!去死!”
胡亂爆喝一聲,雙臂猛地一扯!
呼!
然而,胡亂所聽到的卻並非是肌肉被撕開的聲音,而是呼的一聲,那畜牲竟然扭曲起來,然後直接消散在了胡亂眼前!
什麼情況?
胡亂頓時一愣,整個人都傻眼了。再看看旁邊,其他那三頭畜牲也一樣扭曲,消散,周圍只剩下濃濃的霧氣,胡亂身上的抓痕也消失不見了,徐婕衣服做成的繃帶依舊還是好好的。
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似乎要天亮了。
“胡亂,你沒事吧!”徐婕一把撲了過來,抱住胡亂,哭着問道,“嗚嗚嗚……我還以爲你要死了……我好怕……嗚嗚……”
軟玉溫香在懷,胡亂也沒辦法細想,只好抱着徐婕,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乖,不哭了。”
“嗚嗚……我好怕……”徐婕還是哭個不停,嬌軀輕顫,令人好不心疼。
“乖,不哭了,沒事的,不怕不怕。”胡亂緊緊抱着徐婕,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聽話,沒事了,你先起來吧,不然你這樣壓着我,等下就要出事了。”
胡亂上身就只有繃帶,而徐婕也是隻穿着貼身小馬褂和罩罩,柔軟的雙峰壓在胡亂胸膛上,胡亂做爲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會沒點反應?
“色狼!”徐婕也感覺到了胡亂的反應,俏臉一紅,止住哭泣嗔罵了一句,連忙放開胡亂。
胡亂心裡暗自無語,你小妞自己撲過來的,反而我成色狼了,這不是倒打一耙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那個……”徐婕鎮定下來之後,忍不住看着周圍,疑惑的問道。
周圍一切都還是之前的模樣,連擋在外面的樹枝也沒變化,而且胡亂剛纔明明被抓了幾下的,可是現在卻一點事都沒有,繃帶也是好好的。
“不知道。”胡亂搖搖頭,他也一頭霧水呢。難道剛纔的是幻覺?可是兩個人出現同樣的幻覺,這怎麼也有點說不過去吧?而且如果是幻覺的話,未免也太真實了點吧?剛纔胡亂可幾乎上清晰的聞到了那畜牲嘴裡的腥味啊!
“胡師侄!”
“胡師侄!徐姑娘!”
“胡師叔!”
“胡亂!”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賀老爺子和四喜他們的聲音,胡亂頓時面露喜色,也顧不上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連忙和徐婕對視一眼,推開擋在外面那些樹枝,大聲迴應道:“師叔公!四喜師叔!我們在這!”
話音未落,幾個人影便從不同的方向縱身躍來,唰唰唰的幾下,賀老爺子帶着四喜,定邦,六柱子等七八個村子裡的人,出現在胡亂面前。
“你們沒事吧?”賀老爺子拄着柺杖走過來,着急的問道。
“沒事,就我受了點傷。”胡亂笑着說道,“幸虧師叔公你及時扔了繩子下來,讓我卸去了力量,不然非得摔個粉身碎骨不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賀老爺子長出一口氣,“保住了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你身上的傷,回去我會給你治好的。”
“師父回來一說,可把我們給嚇死了!”四喜也是慶幸的說道,一邊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徐婕。
六柱子也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胡亂穿上。
“賀爺爺,我們昨天晚上好像碰到妖怪了!”徐婕穿上四喜的外套,有些驚魂未定的說道。
“妖怪?”賀老爺子一愣,四喜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胡亂便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向他們說了一遍,他們聽完之後,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幾乎同時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師叔公,你們笑什麼?”胡亂撓了撓頭,不解的看着他們。
他和徐婕可是差點把小命丟了啊,這有什麼好笑的?
“哪來的什麼妖怪,那是幻覺!”四喜笑着走到胡亂面前,把他背起來說道。
“幻覺?”
胡亂和徐婕一愣,狐疑的看着他們。真的是幻覺嗎?可是兩個人怎麼會出現同樣的幻覺?而且還那麼逼真。
“這個山谷裡有瘴氣,能夠讓人產生幻覺,你們應該是昨天晚上吸入了瘴氣,所以纔看到那些所謂的妖怪。”胡亂的一個師姐招娣也走過去背上徐婕,一邊解釋道。
“我昨天只是跟你們開個玩笑,應該是那個玩笑在你們心裡起了暗示的作用,所以讓你們出現了看到妖怪的幻覺。”賀老爺子接過話茬,一邊說着,一邊拄着柺杖往回走。
“那我們怎麼會看到同樣的幻覺?”徐婕在招娣背上疑惑的說道。
“說明你們兩個心有靈犀唄!”招娣笑着說道。
徐婕聞言頓時俏臉一紅,悄悄看了一眼胡亂,卻見胡亂正好也朝她看了過來,她連忙慌亂的撇開頭。
“你們兩個這麼心有靈犀,乾脆就湊一對得了!”四喜也說起笑來。
“咳咳,四喜叔,別鬧!”胡亂乾咳兩聲,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我也覺着好。”定邦也笑着說道,“徐姑娘長的那麼漂亮,胡師侄也不賴,你們兩個在一起正好是郎才女貌!”
“定邦師叔,你也怎麼也跟着不正經!”胡亂無奈道。
“我纔不嫁給他呢!”徐婕看到胡亂這樣,心理暗自賭氣,哼了一聲,撇開頭道。
“你不嫁,讓胡師弟來娶嘛!”招娣笑着說道。
“人家都不嫁,我娶啥?”胡亂知道叫不住他們,索性也跟着說笑起來。
劫後餘生的喜悅讓胡亂心情好了許多,而且看到徐婕臉紅的樣子,胡亂也覺得挺好玩的。
“你娶人家不嫁了?”另一個胡亂的師兄也跟着起鬨。
“胡師弟,要不我幫你問問。”招娣說着,竟用山歌唱了起來,“徐姑娘徐姑娘,我這有個胡師弟,正當年少,血氣方剛,長得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比潘安,有一身八斗之才錦囊之智似宋玉,說要娶你哩,你嫁是不嫁?”
“嫁了吧,嫁了吧!”衆人跟着起鬨,齊聲吆喝。
“我,我,我不理你們了!”徐婕羞得俏臉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
衆人見狀,不禁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賀老爺子也一樣。
幾人揹着胡亂和徐婕,將近十一點的時候纔回到小村子裡,霍文山已經在道觀燒好了水,一些師叔母也弄了吃的,胡亂和徐婕分別洗了個澡,然後才聚集在村口的空地上和大夥一起吃飯喝酒,慶祝胡亂與徐婕死裡逃生。
胡亂發現,這種時候村子裡的人並沒有昨天早上在道觀做早課的時候那麼多,有些人沒有出現,包括昨天坐在賀老爺子身旁的那一男一女。
胡亂不禁暗暗好奇,昨天那男的稱他爲師侄,應該是和四喜同輩,難道會是四喜的師兄師姐?可是從年齡來看也不像啊。但如果是師弟師妹的話,怎麼能在賀老爺子左右坐呢?
胡亂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於是就問起了四喜。
“哦,你說大師兄和二師姐啊,他們平時基本都在閉關,只有做早課的時候會出現。”四喜說道。
“大師兄,二師姐?”胡亂一愣,驚訝的看着四喜。
還真是賀老爺子名下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啊!可是那年齡未免也太小了吧?
“是啊,有緣你會再見到他們的,來來來,喝酒!”四喜好像不願意多說,只是一句帶過,然後便招呼着胡亂喝酒。
胡亂見狀也不好繼續再問,只得應和着跟四喜喝了起來。
“少喝點,你身上還有傷呢。”坐在他旁邊的徐婕見狀,便輕聲提醒了一句。
“沒事,我有分寸。”胡亂點頭道,這個自制力他還是有的。
衆人也知道胡亂身上有傷,沒有像平時一樣過分勸酒,喝了一些之後,一個女師侄就主動給胡亂盛了飯端過來。
吃完飯,賀老爺子又幫他換好藥,然後讓胡亂服下一顆藥丸,這才讓他去睡覺。
胡亂一睡就從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正巧在早課之前醒了,他便穿好衣服,拄着柺杖去三清殿做早課。
衆人見到胡亂紛紛打招呼,胡亂也向長一輩的行了禮,然後幾個晚輩扶着他在蒲團上坐下。齊聲唱誦經文的聲音依舊讓胡亂很是受用,感覺就像心如止水一樣,丹田中的那道暖流自然而然就會在體內遊走起來。
胡亂感覺到,那股暖流似乎比以往大了許多,如果說以前的是涓涓細水,那這時候應該能夠稱之爲一條小溪了。胡亂知道這是在幻象中情急之下氣力有所突破,只是不知道突破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等傷好了之後一定要試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