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陸晨的面,餘畝南將那把劍輕輕捲入了地圖之中。翼自然是跟陸晨說好了的,待得餘畝南刺了牛頭王之後,不管如何,她都會逮着機會,回到陸晨的身邊。
通過牛頭王寵臣胡一橋的推薦,餘畝南和馬武陽獲得了進宮覲見牛陽晚,併爲他獻上南陽敞的人頭和庫文地圖的機會。
這日正是陸晨當值。他威武萬分地守在王殿門口,看着餘畝南和馬武陽昂首闊步地走進大殿,與他擦身而過。不管是餘畝南還是馬武陽,臉上都微微帶着悲壯的色彩。
陸晨忽然想到地球世界裡頭,荊軻動身刺殺秦王時,送別他的大夥兒感慨的那句: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唉,聽着真是有些傷人啊!
踏入鎮國大殿的那一刻,餘畝南和馬武陽臉上的悲憤就消失了,變得面無表情。
再說牛頭國王上牛陽晚,他當時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看着馬面國竟有求和跡象,這麼積極地向自己表明誠意,心中自然是高興萬分。他就端坐在案几後,餘畝南提着裝了南陽敞人頭的盒子,馬武陽也捧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裡邊裝的是地圖。
餘畝南先打開了那盒子,南陽敞的人頭雖然已經掉落多日,但因爲用藥物保養着,看上去倒也栩栩如生。看着這顆人頭,牛陽晚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大殿都嗡嗡作響,顯得中氣十足,笑得大臣們都覺得有點慌。
而餘畝南,他不慌不忙,轉身打開馬武陽捧着的盒子,輕輕地從裡邊捧出了那庫文的地圖。地圖被細緻地捲成了卷軸,雲翼劍藏在裡邊,輕若無物。
牛陽晚目光爍爍地盯着餘畝南手中的地圖。
餘畝南微微地俯着身子,緩緩將地圖攤開。
一邊的馬武陽,雙眼禁不住閃過一道寒光,那是凌冽的殺氣。
牛陽晚忽然擡頭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感受到了那股氣息,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餘畝南心中不由得一驚,手上都微微一顫。他打開地圖的速度,不由得就加快了。
不久,那地圖就捲到盡頭,餘畝南甚至能夠感到雲翼劍的鋒利。他忽然一抖地圖,就將它朝牛陽晚迎面蓋去。而右手,已經抓住雲翼劍的劍柄,又朝他的胸膛刺了過去!
牛陽晚用力揮開那地圖,身形猛地向後退。但是,已經遲了,餘畝南已經將雲翼劍刺進了他的胸膛,整個劍刃沒根而入!只剩下劍柄在外邊!
牛陽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餘畝南,雙手也抓住了他握住劍柄的右手。
餘畝南狠狠喝道:“牛陽晚,你惡貫滿盈,死去吧!”
說着,又狠狠地把雲翼劍抽了出來,原以爲可以見到那鮮血就從牛陽晚的胸膛上噴涌出來,哪知道卻是一絲血跡也沒有。
餘畝南頓時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而一邊的馬武陽,也朝牛陽晚撲了過去,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成了尖銳而堅硬的劍指,就朝他的脖子上狠狠插去。
憑馬武陽的功力,這兩根手指絕對不會比一把劍刃差!
但這時,安然無恙的牛陽晚已經向後撤出,他打了一個滾,就滾到了一根柱子後邊。
餘畝南和馬武陽自然是不會放過牛陽晚的,猛地就衝了過去。
餘畝南迅速閃電,舉起雲翼劍又是劈向牛陽晚的
脖子!
哪知道,這一劍明明是劈中了的,卻從應徵的脖頸上閃了過去,宛如一道幻影。
餘畝南又是大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妙的事情,他不禁擡起劍看了一眼。
而這時,牛陽晚猛地一腳踹出,正中餘畝南的小腹,竟把他踢了出去!
馬武陽大喝一聲,繼續朝牛陽晚攻去!
牛陽晚已經顧不上作爲一名大王的尊嚴了,他在地上連滾了幾次,狼狽地逃過馬武陽的幾記殺招。而這時,餘畝南狠狠地甩下了手中的雲翼劍,赤手空拳地朝牛陽晚撲了過去,揮起老拳就朝他臉上狠狠砸了一下,然後,那兩隻厚實有力的手就用力地掐住他脖子。
看那架勢,顯然是想將牛陽晚給掐死呢!
真用力兒,沒一會兒,牛陽晚就吐出了舌頭,他雙手用力地要把餘畝南的大巴掌扯開,卻無能爲力,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吼叫。
這時,馬武陽也衝了過去,擡起腳就要朝牛陽晚的腦袋上狠跺,這招夠狠!
然而,救兵來了。
一個武將猛地衝了過來,撲倒了馬武陽,揮起拳頭就朝他臉上砸去!
很快,馬武陽就把他招架住了,一用力又反壓在他的身上。
但是,許多武將紛紛撲上,有的去踢打牛陽晚,有的去撲擊馬武陽!只因進入王宮大殿不準帶兵器,不然,兩名殺手早被砍成肉醬了吧。
但是,馬武陽和餘畝南畢竟不是弱手,那餘畝南被諸多武將砸得滿頭滿臉都是血了,魁梧的身子都被拉到了一邊,但雙手卻硬生生地掐住牛陽晚的脖子不放。牛陽晚已經是奄奄一息。而馬武陽,衝過去協助餘畝南,將要去拉開他的武將給推開打倒。
說起來,這不過是一剎那的事情。
殿外的兵士已經衝了出來,其中就有陸晨。
這些兵士都舉着長矛和大刀,就朝馬武陽和餘畝南刺去或砍去!
馬武陽和餘畝南紛紛發出大喝聲。粗壯的手臂一撈,倒是把兵士們的兵器給搶到手中,隨手揮舞,刀光槍影中,就有好幾個兵士被砍翻在血泊之中。
而因爲兵士們的攻擊讓餘畝南分散了力量,加上那牛陽晚畢竟也不是弱質之流,雖然被掐得半死,但還是立刻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了餘畝南。跳了起來,衝到一邊的牆壁上,猛地就抓下了掛在牆上的一把寶劍。
餘畝南渾身是血地衝了過去,手中還拿着一把大刀。
牛陽晚嚇得五臟俱裂。
而這時,手中的寶劍不知道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有拔出來了,竟然卡在了劍鞘裡,怎麼也拔不出來!
餘畝南已經衝了過去,朝着牛陽晚的腦袋舉起了大刀!
大刀就要朝牛陽晚的腦袋砍去!
陸晨已經竄到了餘畝南後邊,他一陣猶豫。如果牛陽晚的劍抽不出來,他就還有可能死在餘畝南的劍下。但是,如果他那把劍能拔出來的話,情形就可能改觀!
嗆的一聲,牛陽晚的寶劍竟然抽出了一半,精光閃閃的劍刃已經露出。
又有其它兵士,舉着利器朝餘畝南衝了過去!
誰不想救大王,那可是很大的功勞!
已經有兵士越過陸晨了!
陸晨牙一咬,猛地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長矛就貫穿了餘畝南的背心!
沾着血的槍尖,從他的胸口吐了出
來!
而這時,牛陽晚已經完全拔出他的寶劍,高高舉起,就要迎向餘畝南的大刀。而餘畝南的刀,永遠都無力朝牛陽晚的腦袋落下去了。
餘畝南面孔扭曲,大刀哐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不遠處,同樣是一身鮮血、到處傷口的馬武陽,看到了這付慘狀,怒視了陸晨一眼,大吼一聲,一刀將一個兵士劈成了兩半,然後兔起鵲落地衝了出去。
騰身而起,馬武陽竄上了宮殿的屋檐之上,消失不見。
而餘畝南,已經虛弱無力地倒在了陸晨的懷裡。
那龐大的身軀,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
驀地,他死死抓住了陸晨的肩膀,喘着氣低聲說:“陸晨,你告訴我,告訴我!爲什麼那雲翼劍會殺不了牛陽晚,爲什麼,爲什麼……”
他的眼神裡充滿不解,他的臉上寫滿不甘。
陸晨一嘆氣,也緊緊握住餘畝南的手。
而別人看來,就像是他要把餘畝南的手給掰下來一樣。
“我也不知道雲翼劍爲什麼會殺不了牛陽晚。”
他淡淡地說,接着又道:“但是,我向你保證,牛頭國和馬面國總會有一天,不再動干戈,會友好相處,共同發展!大家,一起享受安居樂業的日子。”
餘畝南露出慘笑:“是麼?可是……可是牛陽晚不除,這一天能來麼?陸晨……陸晨,你到底……到底是誰?”
說到這,他喉嚨裡咯咯幾下,大量的血沫噴了出來。
他還是怒目圓瞪,但瞳孔已經漸漸擴散,他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陸晨很黯然,感到有些抱歉。
想起當日在馬面國話別時,更是感到難受了。
當時言猶在耳--
陸晨道:“我在牛頭國等你,要不看着你將牛陽晚殺死,要不就是我把你殺死!”
餘畝南大笑:“無論是將牛陽晚殺死,還是死在你手上,我都會覺得快活!”
……
如今血腥遍地,而不管是餘畝南,還是南陽敞,卻死得有些不值。
餘畝南死在陸晨的手上,肯定是不覺得快活,只覺得莫名的。
但是,他爲了完成任務,不得不如此。
“餘兄,我不得已而爲之,真是抱歉。你們以爲殺了牛陽晚,就能制止一場場干戈麼?不!牛陽晚一絲,牛頭國那麼多文官武將還有各路王侯,他們豈會善罷甘休?而馬面國,就算得了勢,又豈會放過牛頭國?更大的血腥,還在後頭。所以,不如讓我來試試吧。”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麼矛盾。
事實上,他知道雲翼劍爲什麼殺不了牛陽晚。
因爲,在來到牛頭國的某一天,他就秘密將翼叫了出來,向她囑咐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餘畝南拿着它殺牛陽晚的時候,它不能讓牛頭王死!
翼是陸晨的僕人,自然是聽他的話。
這就是陸晨的計策。
一方面,餘畝南殺不了牛陽晚;另一方面,他也能乘機救下這個牛頭王,以便進一步接近他,完成自己的任務。
他用力掰下了餘畝南還抓着他的一隻大手,猛然推開他的屍體,用手中大刀幾下子就將他砍成了肉醬。
他大喝道:“大膽狂徒!竟然敢刺殺我們牛頭王!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