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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景逸鬆了口氣,看來這招殺雞儆猴還算好用,要不然這麼多人一擁而上,他又在木盆裡,還真是不好招架。
蘇滿滿攬住趙晨曦的肩膀:“別怕,別怕,那是壞人,戰場上死的人比這個還慘烈呢,習慣了就好。”她也覺得自己可能不太會安慰人,因爲她看到了趙晨曦哀怨的目光,只能訕訕的閉了嘴。
趙晨曦是真害怕,這輩子見血的時候,也就是爲父皇和哥哥繡荷包的時候被繡花針扎出血了,再就是在莊子上看她們殺過魚。這種血淋淋的場面衝擊力太強,她沒暈過去就是好的了。
蘇滿滿倒是很理解這種感受,當初李氏把那個壞人一下一下砸死的時候,她也做了好幾天的心理建設。可如今也沒有辦法對趙晨曦進行心理疏導,先逃出去纔是最要緊的。
他們又上路了,這一路倒是再沒有宵小出來搗亂,還算得上是順利。
“咱們找個地方停靠一下吧,天色不早了,臨時找落腳地,恐怕太倉促了。”蘇滿滿對鄭景逸說道。
“嗯,我都注意了,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咱們現在寧可早停靠一會兒,也不能大晚上冒險,如果有避雨的地方最好不過了。”
不到萬不得已蘇滿滿並不想在盆中過夜,危險不說,風現在越來越大了,就怕到時候無遮無避的,盆再被吹得亂跑。而且夜晚太冷了,她手頭沒有藥材,凍病了可沒有藥治。
“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廟?”趙晨曦叫道。
餘下兩個人擡頭一看,果然是一座寺廟,寺廟地勢較高,匾額還在高高的懸掛着。
“我記起來了,這是寶禪寺,和靈禪寺並稱雙禪寺。它在贛縣的邊上,佔地不少,我以前聽說過這裡。”
鄭景逸不愧是走過南闖過北的,對這個寺廟還真是知道一點。
“那我們要注意了,這座寺廟這麼顯眼,裡面肯定有幸存者。估計不會太平了,咱們一定要多注意一下。”蘇滿滿提醒道。
“嗯。”趙晨曦點了點頭,能落腳的興奮感暫時壓過了恐懼。
寶禪寺地勢較高,別的地方的水深已經有了一人多高了,而這裡的水纔到膝蓋而已。朝着寶禪寺劃去木盆漸漸下沉,逐漸吃不住水了,衆人只能拖着木盆下來走。
衣服鞋子都溼了,不過這是在所難免的,有個落腳地換了就是了。
衆人涉水來到寶禪寺門前,鄭景逸率先敲起門來。
一個小沙彌過來給開了門。
“各位施主好。”
“小長老好,不知我們可否在這裡借住一宿?”
“實在對不住各位施主,本寺人員已滿,米糧也無,恐怕幫不到各位了。”小沙彌面露難色。
“我們三人只需要一個落腳之地即可,哪怕在地上坐一晚也好,我們自帶了糧食並不會太麻煩貴寺的,還請通融。”鄭景逸說道。
“這......在下去問一下主持,各位稍候。”
片刻之後,小沙彌又迴轉了,面帶喜色道:“主持同意了,各位施主請跟我來。”
跟着小沙彌進入寺內,寺廟裡也成了一片汪澤國,所有的建築都泡在了水中,每路過一座寺廟,似乎樓上都有人在往下張望。
“只有這座樓上還有些許空地了。”小沙彌領着幾個人上了二樓,樓下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薩,樓上都是供奉各種形態的地藏王菩薩的各種小廳。
幾乎每個小廳裡都有人,見人來了,都警惕地盯着三個人。
在其中一個小廳處停了下來,小沙彌雙手合十:“幾位施主,今晚就請在這裡安歇吧,在下先告退了。”
衆人謝過之後,小沙彌就走了。
蘇滿滿往內裡一看,這個廳裡比別的廳人少一點兒,不至於擠的不像話。
幾個人是一直擡着大木盆的,這可是可以救命的傢伙,死都不能撒手的。
找了一塊空地坐下,這麼多人在也沒有法子換衣服了,只能忍着。
蘇滿滿這纔有時間仔細看了一下里麪人的樣子,一對夫婦帶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三個中年男人,一個老嫗,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子,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倒還好,老弱婦孺多一些,至少威脅性沒有那麼高。
既然又來了人,屋內的人對蘇滿滿幾人都很緊張。寺內糧食不足,多一個人便多一張嘴,這就是來跟他們搶食的。
“咱們明天早一點走吧!”蘇滿滿隨口說道。
“好,還要趕路呢!”鄭景逸狀似無意地回了一句,這其實就是特意說給屋裡其他人聽的。
屋裡的其他人果然聽在耳中,都悄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只需要供應他們兩頓飯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一個小沙彌來到這個小廳內,手中端着一個大木桶:“各位施主,已經可以吃飯了。”
這句話一出,彷彿按了開啓鍵一樣,所有人都動了,朝着大木桶衝了過去。
“今天的粥怎麼又稀了?才幾粒米啊!”其中一箇中年男人抱怨道。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抱怨。再不搶,連稀粥也喝不上了。”那老嫗嘴裡斥着,動作卻不慢,三口兩口把碗裡的粥喝了倒進嘴裡,又舀了一碗遞給身後的少年,“乖孫,快吃,底下的稠一點。”
那少年接過,唏哩呼嚕的喝了起來。
蘇滿滿猜測,這幾個中年男人可能是老嫗的兒子,而少年則是老嫗的孫子,這是一大家子。至於他們家的女眷,呵呵!
見新來的三人並沒有過來領飯,所有人都驚詫了一下。
此時已經是飯點兒,三人一狗早就飢腸轆轆,鄭景逸就把點點從包裡放出來。
“娘,狗狗。”那個兩三歲的小孩叫道。
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落到了點點的身上。
這可是肉啊!再瘦的狗也有肉啊,對於天天混水飽的人來說,這是多麼大的誘惑!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問道:“小兄弟,這隻狗多少錢?你出個價,我買了如何?”這是老嫗其中一個兒子。
“不好意思,這是家養的狗,有感情的,不賣!”鄭景逸說道。
那個人十分不甘心,還想再問幾句,就見鄭景逸拿出一把菜刀拍在了地上,這下子都老實了,只是那個問話的男人眼睛咕嚕咕嚕轉着,不知在想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