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漸漸上了軌道,蘇滿滿便不大過來了,偶爾出來和大家一塊吃個飯什麼的,便都留在了家中。
此時蘇家已經搬進了大宅院之中,四進的大宅外加一個大院子,住在裡面視野格外的寬闊,在沒有之前住小院子的憋屈感了。
王是也學楊氏把後花園的花草都拔了,和蘇二柱種起菜來,用她的話說就是:“自家的菜捨得追肥,種出來的好吃。”
天氣逐漸炎熱,蘇滿滿想着是不是該進山避暑去了,還未提出來,家中就來了客人,來人居然是由蘇荷花帶過來的。
蘇荷花的面色有些尷尬,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前來,因爲她不得不來。
來人是榮國公家的二房庶子媳婦,即使是個庶子媳婦,吳家一個小翰林也是得罪不起的,只能答應了她的要求。
韓氏來的十分低調,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行蹤,因此蘇荷花也並沒有多少下人人。
“找滿娘?”李氏不解,女兒從來沒提過什麼時候認識榮國公家的人啊!
“是,找她有些事情要談罷了,不知您家小娘子可有空啊?”韓氏慢條斯理的說道,雖然話語是詢問,但裡面的肯定卻是不容置疑的。
雖然對面的人高高在上,李氏倒也並不怵她,只是怕起了什麼衝突,壞了丈夫和兒子的科舉大事就不好了。
只能僵着臉笑道:“十分抱歉,滿娘那丫頭被朝陽公主找去了,不知您的事情可着急,着急的話我讓人去尋她回來!”
李氏的意思也很明顯,有本事你和公主搶人去啊,牛什麼牛!
韓氏一噎,她還真是不敢,只能笑笑:“那我等一會兒吧!”
這氣氛可就尷尬了,兩個人毫無共同語言,卻偏偏要坐在一處,空氣都快凝固了。還是蘇荷花全程陪笑,跟着談了幾句,這才顯得不那麼尷尬的。
老太太王氏老早就躲出去了,她人老成精,什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種鼻孔朝天的貨她纔不惜的搭理呢!
一衆人脖子都快伸長了,終於把蘇滿滿給盼回來了,一進門她就咋咋呼呼的:“娘,快讓人去搬海鮮,曦娘送了一車海鮮過來......咦?家中有客人啊!”
“滿娘,快過來,這位是金夫人。”榮國公上下都姓金,妻冠夫姓,所以稱呼的時候,李氏便稱她爲金夫人。
“見過金夫人。”蘇滿滿馬上又變了一張乖巧端莊的臉,好像剛纔那咋咋呼呼的人不是她一樣。
“快別多禮,你就是蘇滿滿?果然長得十分好,可是......可是公主送了海鮮過來?”
“是的。”
“那快去找人卸了吧,都是些金貴東西。”韓氏羨慕的後槽牙都要咬斷了,東邊送來了海鮮敬獻皇上,榮國公府上也就分到了一簍海鮮,她們這一房可是連魚刺都沒見着,這是什麼人家,居然送了一車過來!
可因爲是公主送的,她也無話可講,只是酸水都快把胃溶個大洞了。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下人來報,三簍海鮮已經送至廚房了,三簍呢!吃得完麼?韓氏又酸了。不過對待蘇家的態度有了一些改變,盛氣凌人的態度又少了那麼一點點兒。
“中午留下來吃飯吧,金夫人。”李氏客氣的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我跟滿娘有點兒事兒,說完了就回了,家中還有事呢!”韓氏的氣焰明顯低了一些。
有什麼事會找自己呢?蘇滿滿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她在皇覺寺中義診的事,此事已經流傳出去了嗎?
自打小胖子成功上位,《八卦報》大賣之後,她還真是不太關注外面的事了,並不知道她被人稱爲了“送子觀音”。因爲經她診斷的有一部分婦人懷孕了,也有可能是碰巧了,而人們卻覺得是蘇滿滿的功勞,還給她起了這麼個囧的外號。
韓氏如今嫁進金家三年無所出,丈夫本來就是庶出,處處受嫡母壓制,如今因爲她無後,妾室一個接一個地往裡頭塞,可怎麼不往大哥屋裡頭塞人?他們不也就生了個丫頭片子嗎?
她如今着急上火,連飯也吃不下了,聽說了蘇滿滿的事情,便連忙讓人打聽,後來聽說他們家與吳翰林家連着親,這纔想讓蘇荷花幫忙牽線的。
果然如蘇滿滿所想,這金夫人還真是來求子的,怪不得大姑臉上神色不大對頭,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給人家治不孕,確實夠不好聽的,傳出去恐怕與名聲也有礙。
不過蘇滿滿卻並不太在乎這個,做的隱秘些就是了,再說過幾天她就要去山裡頭,之後又上學,估計也沒什麼機會讓大家記住那些傳言了。
她先給韓氏把了把脈,又看了韓氏的舌苔,卻並沒有什麼不孕的症狀,最多也就是有點體虛而已,難不成不孕不育的是男方?這她可不好開口了,估計會得罪人。
蘇滿滿只能隱晦地問道:“不知府中其餘姬妾可有孕育子嗣啊?”
“這個......沒有......”韓氏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頂多是有點體虛,去吃完飯之後多多運動,自然解決了,連藥都不用吃,這沒孩子......估計是緣分未到,到時候再看吧!”蘇滿滿給了個萬金油的回答。
聽見蘇滿滿問府中的姬妾,韓氏心中就咯噔一下子,再一說自己沒有問題,心中更是明白大半,可她也不能信口胡說就是丈夫有問題,更不能說讓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給她丈夫看看,不然人家該轟她走了。
她不是沒看過大夫,喝了不少的偏方,可家中人都說是她的問題,她也以爲是大夫們醫術不精而已。
如今被流傳得很厲害的蘇滿滿也這麼說,她的心中也不知是苦是澀,韓氏並不是更相信蘇滿滿,而是這心中的巨石落下,又壓上重石的窒息感,讓人無所適從罷了。
“謝謝蘇小娘子了,我家中有事,這就告辭了。”韓氏恨不得立刻逃走,卻不得不耐着性子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