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紋古劍一出手,竟然暴漲起來,原本不過七八十公分的劍長,許半生幾乎剛脫手,就已經暴漲至一米多長了。
看到許半生將松紋古劍離手,封之洞就知道不妙,他根本就不是被許半生剛纔那一劍震飛出去,而是他想借着許半生這一招龐大的力量趁機逃走。
可是,一看到許半生直接將松紋古劍脫手,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被許半生看穿了,只是他卻不明白,爲何這松紋古劍被擲向自己竟然會變大。
眼看着松紋古劍越來越大,完全超出了幻術可以達到的程度,封之洞知道自己絕不可能逃得掉了。
若論速度,其實封之洞是超過這柄松紋古劍的,但是,架不住松紋古劍在瘋狂的長大啊,松紋古劍暴漲的速度加上它的飛行速度,瞬間就趕上封之洞了。
封之洞只得強行將身體一沉,穩穩的落在地上,絲毫都沒有受傷的樣子。
手中鴻鈞劍光華綻放,這纔是封之洞真正的實力,剛纔那百餘朵劍花,只不過是封之洞試圖給許半生造成他已經力竭的假象罷了。
隨着鴻鈞劍光華綻放,鴻鈞劍的劍身也彷彿暴漲了數倍,陡然間也成爲了一柄巨劍。劍身周圍的光華,也彷彿劍身實質一般,微微散發出金屬的光澤。
封之洞揮舞着這把如今已經暴漲至三米餘長的巨劍,刺向許半生扔過來的松紋古劍。
只是,就連封之洞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
原本三米餘長的鴻鈞劍,已經足夠巨大了,三米餘長,幾乎成年人腰部的寬闊劍身,即便是關公的那把青龍偃月刀,也沒有如此巨大的程度。
可是,跟眼前那把已經龐碩無朋的松紋古劍相比,巨大的鴻鈞劍還是顯得太小了一些。
現在的松紋古劍,已經暴漲至足足十餘米長,那宛如松枝的劍身,如今也已經遠超一人環抱。因爲松紋劍本身的奇異形狀,使得這把本就不像劍的劍,如今更不像是一把劍了,而更像是一棵長的有些瘋狂的古鬆,簡直就像是一根擎天柱一般刺向封之洞。
可封之洞並無選擇,他只能挺起手中鴻鈞劍迎上前去,從松紋古劍的氣勢來看,這一劍絕對不容小覷,絕對是重若千鈞的一劍。封之洞很是懷疑,自己究竟是否能夠接住這樣一劍,這哪裡還是劍啊,簡直就是用一座山來強壓封之洞。
鴻鈞劍終於刺中了松紋古劍。
原本松紋古劍就不像平常的劍那樣有個劍尖,此刻又已經暴漲至十餘米長,劍頭上比普通的八仙桌還要粗壯幾分。
鴻鈞劍刺上去,就彷彿刺在了一堵牆上,根本憾不動其分毫。
關鍵這堵牆還是會往前移動的,並不是死物,封之洞只覺得自己手中的鴻鈞劍承受了萬鈞之力,推動着他腳下根本站立不住,頂得他直接向後滑行退去。
鞋底就在山路上摩擦,不過幾米遠的距離,鞋底就已經磨通了,此刻的封之洞雖然還似穿着一雙道鞋,可實際上,他根本就是一雙肉腳板站在山路上,還被那松紋古劍推得直往後滑行。
封之洞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彷彿燒着了一般,饒是他已經舌之境,尋常子彈都未必能夠對其形成真正傷害的皮肉,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高溫。
有心撤回鴻鈞劍,可封之洞又怕自己一撤手,那松紋古劍就會像是一顆炮彈一般重重的擊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倒退五米,松紋古劍至少又暴漲了兩三米,足足超過十五米長,劍頭猶如一張十二人座的圓桌的松紋古劍,若是撞在封之洞身上,只怕會直接將其打的一命嗚呼。
更讓封之洞感到膽戰心驚的,是他隱約感覺到許半生雖然將松紋古劍投擲了出來,可是因爲松紋古劍劍身暴漲的緣故,許半生只不過往前走了幾步,就又已經抓住了松紋古劍的劍柄。
即便封之洞撤劍閃身,躲過了松紋古劍的劍頭,只怕許半生稍稍一揮這把劍,封之洞就會直接被松紋古劍砸成肉泥。
噗!
封之洞終於感覺到胸口一悶,隨即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噴涌而出。
這到底是松紋古劍,還是傳說中那隻猴子使用的如意金箍棒啊!怎麼還能隨意變幻大小的?而且,變大了的松紋古劍,重量似乎也在瘋狂的增加,完全配合了此刻松紋古劍的大小,怕是足有一兩噸重了。
封之洞單手已經承受不住,他將左手也握在了鴻鈞劍上,雙手的力量卻也支撐不住仍舊在不斷增長的松紋古劍的龐大力量。
道袍的雙臂開始寸寸斷裂,一片片的青色布片,猶如蝴蝶一般飛離了封之洞的雙臂,他雙手的皮膚甚至都開始承受不住這麼巨大的力量,繃緊再繃緊,血管已經爆出,雙臂之上一片青紫之色,上邊點綴着一條條深紅色的血管,看上去極爲的駭人。
“許真人,留我性命!”封之洞再度噴出一口鮮血,髮髻早亂,長長的頭髮翻舞在空中,整個人已經狀若瘋魔。
時至此刻,封之洞哪裡還有抗衡許半生的心思,他只希望許半生可以存有一念之仁,饒過自己的性命。
許半生卻並未回答,而是手腕一翻,徹底放開了松紋古劍,而後,他用手掌輕輕一推,給松紋古劍加上了最後一點兒力量。
松紋古劍再度陡然暴漲數米長,此刻已經足足超過二十米,猛然又被加速,封之洞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雙臂發出寸寸爆裂的聲響,鴻鈞劍噹啷一聲跌落在地,松紋古劍重重的撞在他的身體上。
這樣形容其實並不準確,松紋古劍此刻的橫截面怕是直徑已經超過四米,而封之洞只不過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像是松紋古劍刺中了他,反倒像是他自己拍在了松紋古劍之上。
體內經脈盡碎,口中涌出的鮮血也不能再用一口兩口來形容,這完全就是大江決堤一般的感受,封之洞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鮮血幾乎一瞬間全部吐了出去。
渾身上下的骨骼,估計早就全都碎了,封之洞摔在地上,而眼前那把恐怖的松紋古劍,終於恢復了原狀,又像是從前那樣,猶如一根松枝似的被許半生握在手中。
“你這是什麼妖法?”封之洞一口鮮血一個字的問到,目眶早裂,七竅流血,此刻支撐他不死的,僅僅只是意念而已。
許半生微微一笑,揚手收劍,將松紋古劍橫在自己的眼前,左手兩指輕撫劍身。
“松紋古劍本源自龍虎山,乃是正一道之物,茅山作爲正一道分支,得到此寶,卻不知如何運用。如此天材地寶,又豈只是削鐵如泥而已。若無變化神通,怎稱天下第一劍?意隨心動,如意大小,也不過是松紋古劍的一般變化而已,真正的神通,你卻是沒機會看到了。”
封之洞根本就無法相信許半生所言,但是許半生並未騙他。
這把松紋古劍,傳言是茅山派創派老祖陶弘景困龍於鬆,佐以精鐵煉造而成,這並不假。但是世人只知陶弘景,卻不知道陶弘景本是太一派傳人,就像是世人也並不知道,龍虎山第一代天師張道陵,其實也只是太一派的傳人而已。
太一派執天下道門之牛耳,可不止是說說而已,多少豪門名派,歸根究底,也不過只是太一派的分支。
而這把松紋古劍,實乃太一派所傳之物,陶弘景不過沽名釣譽罷了。
是以佘長風雖然貴爲茅山掌門,也一直都是茅山派的嫡傳弟子,但他卻並不知道松紋古劍真正的妙用。
只不過許半生雖然知道松紋古劍還有更強大的力量,但是他也無法施展,他頂多也只能讓這把寶劍如意大小罷了。別說封之洞無緣見到這把松紋古劍的其他神通,就連許半生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識到其他的神通。
會用,和能用,實在是兩碼事。
許半生知道這把松紋古劍還有其他的威力,但卻也同樣無法施展出來。
“一派胡……”封之洞再度吐出兩口鮮血,終於無法說出完整的話,就連這一派胡言四字,也只說出三個,就已經一歪頭,離開了這個世界。
分明看到封之洞的魂魄從他的身體裡緩緩飄離,許半生看似緩慢的邁出兩步,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淨瓶,只在空中一晃,便將封之洞的三魂七魄收入淨瓶之中。
雖然已死,但畢竟是修行之人,封之洞的魂魄陡然被收入淨瓶之中,他感覺到了極度的憤怒。
“許半生,你休要欺人太甚!”封之洞的魂魄在淨瓶之中發出怒吼,許半生手握淨瓶,當然可以感覺到他的怒火。
“阻你轉世而已,尚不曾將你打至魂飛魄散永絕輪迴,我這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你少來唬我,你留着我的魂魄,還不是爲了引那個人出現?!”封之洞愈發憤怒,只可惜,他的魂魄不夠強大,終究也只能在淨瓶之中產生輕微的晃動,甚至連脫離淨瓶口上的陣法都力有未逮。
許半生笑了笑,晃晃手中淨瓶,道:“你應該期待莫大師儘早出現,或許他見你寧死不屈,還會允你轉世投胎。”說話之間,許半生將淨瓶瓶口塞上,封之洞的魂魄瞬間被封印,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收好淨瓶,許半生轉過身對着遠方輕輕說道:“我既來了,你以爲你逃得掉麼?”原本在許半生的身後,已經被斷了手腳經脈的佘長風,雖然也同樣驚駭於松紋古劍竟然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他卻不自知,但他還是趁着封之洞對抗許半生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只可惜,他此刻手腳經脈俱斷,手腳綿軟無力,連普通人的速度都比不上,又怎麼可能逃得出許半生的掌控。
聽到身後許半生的聲音,佘長風雙腿一軟,徹底絕了逃走的念頭。
他強忍着疼痛,對許半生說道:“你饒我不死,我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