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城門關,隨着悠遠的號角聲響起,城頭三千守軍,一起舉起長矛,大聲歡呼,向緩緩進入京城的那對人馬致敬。這對人馬中,最爲讓人移不開眼的大概就是那個一身戎裝,臉上帶着勝利者笑容的安顧了。
沒有錯,這匹人馬正是從西御國來的人馬,爲首的便是西御國的皇帝安顧。他一直夢想着能夠攻入南陽國,沒有想到終於夢想成真,南陽國終於成爲了他的國土。幾百年來,祖宗們一直沒有完成的任務,終於在他這裡完成。
不管爲此付出了什麼,一切都是值得的,秦王統六合,虎視何雄哉。這是一種霸業,尋常人完不成的霸業。而自己完成了,這就是勝利,別人做不到的勝利。想到這裡,安顧更加志得意滿,父皇臨終前,自己答應他的事情終於做到了。
“對了,燭宗成父女有什麼動靜?他們應該沒有少在一塊兒吧。”安顧問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張盡忠,眼裡是滿滿的算計。張盡忠是自小就跟着他的,和他一起習武,一起學文。後來,母后將張盡忠分到了安襲軒那裡。自己心中剛開始還有些不解,後來才明白一起只是爲了皇位做準備。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自己的親兄弟,不管那個人以前對自己如何,一旦自己登上了寶座,就必須學着與天下爲敵。因爲他是‘朕’是‘孤’所以他的一輩子就註定是孤家寡人,是誰都溫暖不了的孤家寡人。起初也有些不適應,甚至不明白,爲什麼高處一定要不勝寒?不過,現在才漸漸明白。這就是命,上天選擇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就一定要坐穩,坐牢固,不要讓他失望。
爲了完成這個幾代人都沒有完成的任務,從自己接掌江山的第一天起,他就開始籌備。不但要休養生息養精蓄銳,而且要操練軍隊打製武器。非但如此,他還蓄養了一批暗影,和一羣歌姬。安顧清楚的知道這些東西絕對會發揮作用,在不久的將來。
一味的讓自己強大,不是安顧的最終目標。他自然要注意對手的動作,對於南陽國的一切,他也瞭如指掌。說實話,他真的是非常看不起南陽國那個皇帝。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只知道發脾氣。好吧,沒有本事做一個甩手掌櫃也是不錯的,可是那個人並沒有。那個人竟然還橫加干涉,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他,做出的事情,真的是讓人忍不住要偷笑。
不過,雖然南風國的皇帝夠昏庸,但是因爲還有不少肱骨之臣存在,所以南陽國還是一如既往的運行着,讓外人看不出來。其中發揮着最大力量的自然是丞相燭宗成了,不止他一人,燭宗成的家人都是非常優秀的棟樑之才。
安顧自然有了將燭宗成挖過來的心思,不過這個人真是硬骨頭。將自己派去的人,全部交給了朝廷,完全沒有給自己留後路。雖然對於他的此舉,自己很氣憤,可是更多的是讚賞。沒有一個主子,會欣賞隨意投誠的奴才的。
既然燭宗成哪裡行不通,他自然要轉戰別處。畢竟他安顧可不是一根筋兒的人,在南風國滿朝文武中仔細搜尋,終於發現了一個奇葩的存在。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南風國的另一位宰相擅曾昏。
擅曾昏的發家史還真的是非常奇特,他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宮中侍衛。不過由於辦理的事情讓南風國皇帝很滿意,所以真的是一路飆升,最終成爲了禁衛軍統領。非但如此,憑藉着貢獻了一名可以用一根琴絃彈奏名曲的女子後,擅曾昏竟然將魔抓伸到了朝廷裡。
先是七品芝麻官,爾後是六品小吏,最後是五品校尉,四品官員,最終一躍成爲了當朝宰相。看到這個人的履歷,西御國皇帝安顧立馬覺得這個人不是常人。當然這個人和燭宗成不一樣,燭宗成是一根頂樑柱的話,這個人就是一個藤蔓。雖然不像頂樑柱那樣可以撐起一片天,但是卻可以輕易的殺死一個頂樑柱。
所以他纔會和擅曾昏接觸,雖然很多人都說那個人對南陽國的皇帝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他們國家的帝王。可是安顧不信,就是不信,因爲安顧知道,知道擅曾昏是一個聰明人。作爲一個聰明人,擅曾昏絕對不會拒絕自己多一條出路的。
果不其然,自己送去的禮物,擅曾昏並沒有拒絕。雖然那個人也沒有明確的表示和自己合作,但是沒有拒絕就表示着一切還有希望。所以安顧再接再厲,終於那個老頭兒伸出手道:“我需要剷除一個人,可是我也要借用你們的力量。我要你們騷擾邊關,然後造出一副燭宗成勝之不武的假象。”
燭宗成,他身爲西御國的皇帝自然聽過這個人,畢竟這個人在南陽國可是支柱一般的存在。不管擅曾昏爲了什麼藥扳倒燭宗成,這對於他們西御國而言絕對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大好事情。所以他沒有拒絕,而且完美的完成了擅曾昏的要求,做出了一副讓燭宗成勝之不武的樣子。
想必那個時候燭宗成已經有所察覺,所以纔在臨走之前,將自己的兒子留在了邊關。果然是值得讓自己看起的人,做事就是縝密。正是因爲這樣,西
御國皇帝安顧就越高興,因爲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要遭殃了。
沒有過多久,安顧就再一次接到了擅曾昏提出的要求,他自然非常樂意執行。於是他蓄積了全部兵力,屯兵丹儲城。非但如此,他還給南風國皇帝寫了一封信,是一封明眼人一看就可以明白的挑戰信。
那個皇帝,南陽國那個皇帝,真的是上當了。說實話接到這份回信的時候安顧真的覺得有點兒失望。總覺得老天爺會給他安排一個更爲重要的對手才行,沒有想到給他的對手竟然是這樣不堪一擊沒有水準。
不過,無所謂。不管他多麼膿包草包,不管他多麼顛倒黑白。只要那個人還是南陽國的皇帝,那麼就足以做自己的對手,就足以成爲自己的對手。所以他很快樂的將信放到一旁,對站在自己身邊的墨霖道:“墨霖,估計你不會太寂寞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南陽國轉一轉了。”
這句話果然成真了,那個南陽國的皇帝果然被擅曾昏弄得暈暈乎乎的,最後下達命令對燭宗成一家滿門抄斬。滿門抄斬,這代表着什麼,這代表着他徹底的要毀掉南陽國的棟樑。這個南隆廉真的是糊塗到一定境界了。他知不知道燭宗成一家對他們的南陽國意味着什麼。頂樑柱是說砍就砍的嗎,還真的是一個有趣的對手。
不過,他可捨不得讓這麼好的一位棟樑就這樣死去。所以,他纔會派人通知在邊關的燭宗成的五兒子。果不其然,那個人飛速的交代了一下軍中事務,就直奔京城而去。那個時候,原本他安顧真的想要趁火打劫來着,不過燭宗成的五兒子也厲害的緊,安排的軍事是滴水不漏,所以他根本沒有機會攻打。
安顧就不明白了,明明那個昏庸的皇帝已經要殺它們全家了。爲什麼那個人還要在臨走之前將軍事佈置好,這也太奇怪了吧,幫一個滅他全族的仇人嗎?後來,終於有機會將燭宗成父子倆接到了西御國。安顧自然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結果燭宗成它們父子倆卻異口同聲的道:“我們守護的不是南隆廉的天下,而是南陽國的百姓。不管南隆廉怎麼對待我們,南陽國的百姓是無辜的,我們不能夠讓他們受到一點兒損害。”
這麼好的人,這麼好的棟樑,西御國的皇帝安顧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南陽國那個蠢驢肯笨到將他們滿門抄斬吶?莫非這就是上天讓你滅亡,想要讓你發狂。看不清事實,隨意的胡亂作爲,還真的是一個失敗的皇帝。所以,安顧看不起南風國的皇帝。呵呵呵,那還是皇帝嗎,不過是一個色慾薰心的老鬼而已。分不清是非黑白,將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滿門抄斬。
三番五次勸說燭宗成父子投靠自己,不過那兩個人並沒有明確的表態。雖然這次那兩個人和擅曾昏一樣是沒有明確的表態,但是安顧知道,這兩個人之所以沒有明確表態是因爲他們根本不同意。但是他們又要找地方療傷,所以纔會拖延。
安顧真的有點兒生氣了,這個父子倆竟然耍自己。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竟然在自己的弟弟安襲軒家裡發現了一個寶貝。雖然不確定,但是能夠漂亮成那樣的女子,天下也不會有幾個吧。所以安顧立即找在南陽國的探子送來了南陽國第一美女燭玖蘭的畫像,果不其然,那個女子就是燭玖蘭。
安顧想燭宗成一家究竟是不是吃米長大的,爲什麼他家的人都成了這個樣子。做父親的燭宗成位居丞相,顯赫一方,即使被人追捕,依舊未曾失去天生的傲骨。她的同母同父的哥哥,也是這樣,雖然家人情況緊急,但是臨走之前,卻還不忘將手中的軍情佈置好。而她,燭玖蘭,南陽國第一美女,本以爲是一個弱質纖纖的大家閨秀,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爲了貞操捨身抵抗。
自己當然捨不得燭玖蘭就這樣死去了,畢竟燭玖蘭可是解決所有事情的鑰匙,她必須要好好的活着。所以,從來未曾伺候過人的他,西御國的皇上,竟然笨手笨腳的開始爲這個南陽國第一美女纏紗布了。說實話,如果這個女子不是燭玖蘭的話,說不定自己會讓這個女人做自己的皇后。
燭玖蘭非但性子很烈,人也聰明的緊。緊緊通過一瓶藥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說實話,那個人撲騰一聲跪倒在自己的面前,稱自己爲皇上時,自己還真的是嚇了一跳。習慣了女孩子的笨拙,對於這樣聰慧的女孩兒,還真是有些不好應付了。
那個女子,那個燭玖蘭非但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救她,絕對不是因爲單純的好心,絕對是因爲她自己還有別的用途。好吧,這個人真的是太過聰明瞭,所以自己纔會警告她說:“作爲女人,不要太聰明瞭,聰明的女人都不會長命的。沒有聽說過嗎,慧極必傷。”
那個人並沒有理會自己,看來燭玖蘭那個傢伙並不欣賞自己。無所謂,聽不進去他這個西御國皇帝所說的話,她老爹的話,她不能不聽吧。所以,自己纔會藉助燭宗成的口,讓他說出“皇上想將你當成歌姬,獻與南隆廉。到時候你在找機會刺殺南隆廉,南隆
廉一死,朝內必然一片混亂。再加上阿瑪在朝中以前的舊部,加上我們這邊配合,一舉殲滅南陽國!”
可以清晰的看到,燭玖蘭非常抗拒這件事情。畢竟她是南陽國的人,這樣做將相當於讓她背叛南陽國。可是安顧卻必須讓他們這些人這麼做,因爲安顧喜歡燭宗成這一家人。這一家的每一個人他都很喜歡,所以燭宗成他們必須在天下人面前向他西御國投誠。只有這樣,燭宗成一家才能夠真正歸順西御國。
在以燭宗成他們父子倆性命爲要挾時,燭玖蘭終於答應了。那個人答應了去做歌姬,去南陽國,去刺殺皇上。一個女子,爲了自己家人,做出這樣的決定,讓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去南陽國兩個月了,燭玖蘭卻沒有在南陽國做任何事情。相信燭玖蘭,但是王者永遠不會憑着一腔相信做事情,所以他還是將自己的另一個心腹墨霖安排在燭玖蘭的身邊。
非但如此,爲了爲將來攻打南陽國做準備,安顧將原本潛伏在安襲軒身邊的張盡忠找了過來。讓他從小兵一步一步坐起,慢慢而又迅速的升到了大將軍。張盡忠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監視燭宗成父子倆。
對於他們父子倆,安顧是既放心又不放心。放心是因爲那兩個人雖然滿肚子計謀,不過都是行軍打仗和治理國家,沒有一點兒是用來整人的。不放心的是,燭玖蘭那個人的能量有點兒太大,如果他們三個人合在一處,恐怕自己未必處置的了。於是他安顧纔會在燭宗成那裡安排了一個張盡忠,以防不時之需。
因爲燭玖蘭去南陽國兩個月了,卻沒有在南陽國做任何事情,安顧難免有些心急。雖然曉得擔心是不必要的,可是他確實等不起的。於是安顧寫了一封信給墨霖,讓她催促燭玖蘭快速成事。不過墨霖的回信卻讓安顧苦笑不得。很簡單的話語:“燭玖蘭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八月十五中秋節前,絕對讓你聽到人頭落地的消息。不過再次之前,請閉嘴閉眼。”
多麼絕的話語,竟然敢對一個皇上如此說話,這個燭玖蘭,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本來還有些交集,本來還有些不放心。不過看到那封信以後,所有的不安都不見了。因爲安顧知道,燭玖蘭那個人是說到就會做到的傢伙。
果不其然,八月十號那天就傳來了南陽國皇帝駕崩的消息。安顧真的是喜出望外,無以言表。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終於,這一天終於來了。安顧立即召集將領,當然絕對會用燭宗成他們父子做先鋒,殺入京城。雖然父子倆齊上陣,不過安顧可不放心將這兩個猛虎放在一起,於是一個南一個北,讓他們各自奮戰。
“對了,燭宗成父女有什麼動靜?他們應該沒有少在一塊兒吧。”安顧問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張盡忠,眼裡是滿滿的算計。
張盡忠看了看四周,爾後小聲的對着皇帝道:“皇上猜的沒有錯,他們父女兩人一直在一起。非但如此,他們和南陽國六皇子的關係也很好。而且,皇上,你似乎安襲軒王爺也並不是真的忘記了燭玖蘭,起碼他現在人也在六皇子的府邸。”
“果然,我就知道那個傢伙在蒙我。不過那個傢伙的演技太差,我早就猜出,他不是真心娶我們西御國的第一美人。浪費啊,真的是浪費。等過了這一段時間,讓燭宗成他真的歸心與我後,我會考慮安襲軒和燭玖蘭的婚事的。畢竟這樣也是加上了一個保障,說明着燭宗成一家就是我們西御國的人了。加緊盯着,只准進不準出。”安顧細心的吩咐着,眼裡是帝王纔有的凌厲。
張盡忠點了點頭,極爲認真的道:“小的明白,小的一起就是爲今天而生的。”看到安顧臉上露出了笑容,張盡忠一直繃着的心才漸漸放鬆下來。沒有錯,他張盡忠就是爲今天而生的,但是不是爲了幫助皇上,而是爲了幫助那個人。
張盡忠還是很喜歡燭玖蘭,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可是喜歡就是喜歡,與任何東西都無關,與能否得到她的肯定也無關。只是,希望那些人能夠相信自己。真心的希望那些人給自己一個機會,讓自己爲自己正名。
兩天後,一個尋常人很少走的小道。幾個人慢慢的走着,似乎並不在乎會有人追上來。燭玖蘭笑着對爲自己牽馬的張盡忠道:“你這樣值得嗎,爲了我們,拋棄了你拋頭顱灑熱血才得來的一切,這樣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數。而且我並不稀罕入朝位相,或者出關爲將,我覺得這樣很好,大家在一起有說有笑。”張盡忠笑着道,他非常感謝這些人。因爲這些人選擇了相信他,如果這些人不信任他的話,估計他張盡忠還是一個冷血的將領。
其餘人聞言笑了笑,每一個人臉上都泛着幸福的光澤。燭爾軒和柳清濛依偎在一起,墨霖不知道什麼時候和燭武圖走到了一起,而秋菊和處元香交談甚歡,徐靜則不知道和六皇子在一起嘀咕什麼。至於燭玖蘭則和安襲軒還有自家父親走在了一起,他們要去的地方有山有水有陶藝,但是無風無浪五追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