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蓉點了點頭，繼續道：“以前我只是宮中最低下的一個小宮女，我與素鬆跟的是李才人。李才人生性暴戾，對待下人總是十分刻薄。我實在受不了李才人的管束，也不想把這大好青春年華虛度在這黃瓦紅牆的金絲籠中。所以我與素鬆決定成爲歌姬,然後在途中在伺機逃跑。”
素鬆點了點頭，證明夜蓉所說屬實。
燭玖蘭低聲沉吟道：“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閒。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這宮中的宮女就有數萬人，每日擺着那裡空閒的就不知有多少人。許多宮女要麼就是到了年齡被驅逐出宮中，要麼就老死宮中。一個女人最寶貴的就是青春，將這美好的青春虛度，怎能不讓人痛心？
“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閒。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墨霖跟着低聲重複了一遍，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隨後又看向夜蓉，緩緩道：“這歌姬要是少了一名，所有人都得掉腦袋。你，跑的掉嗎？”
“你跑的掉嗎？”這句話深深的迴盪在夜蓉的腦海裡，夜蓉雙手捂着耳朵，把頭埋在自己的胸前。是啊，她跑不掉。
這次馬車在中途沒有停歇，文離在那天客棧時，就備好了乾糧。爲了再次防止夜蓉逃跑，文離在燭玖蘭的馬車旁派了兩名侍衛把手。大概行走了半個月左右，隊伍纔到了南陽城下。
“你們去買些東西吧，等會進了宮，以後就難得出來一趟了。”文離讓幾個侍衛分別給每個歌姬發了五兩銀子，自己則找了家酒店坐下。
墨霖與夜蓉找了個酒店休息下來，素鬆耐不住性子，硬要去逛街。而墨霖與夜蓉又不肯相陪，素鬆只好轉換對向，賴着燭玖蘭。燭玖蘭經不起素鬆的軟磨
“哇。想不到這南陽城不比西陵城小。”素鬆四處瞻望着，兩隻小眼睛瞪得圓溜圓溜的。以前在宮中本就難得出來一，而這南陽風味與西陵又是十分不同，許多新奇的小玩意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怎麼走路的，不長眼啊。”素鬆一蹦三跳的往前走着，卻在轉彎路口突然與一名男子撞了個滿懷。素鬆被彈到地上，怒瞪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一襲黑衣，面容被斗篷擋了三分之二，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帶有淡淡的血絲，眼袋十分濃重。讓人感覺到有一股憂愁，顯得疲憊不堪。
燭玖蘭連忙上前扶起素鬆，卻在擡頭時瞥見男子腰間上的羊脂白玉。玉佩上刻的是一個嬰兒正緊閉着雙眼，身下是一片蓮花池。而嬰兒就躺在其中一朵蓮花上，被保護在蓮花池的中央。
男子見燭玖蘭盯着他腰上的玉佩，連忙用手遮擋住。隨後看了一眼燭玖蘭，快步從她身邊離去。
“喂，你還沒道歉呢！”素鬆見男子離去，朝着他的背影大叫。
燭玖蘭微微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追了上去。燭玖蘭扶着素鬆的手鬆開了，素鬆還沒站穩，又摔了下去。剛好屁股着地，素鬆的臉瞬間變得扭曲。
男子很快沒入人羣中，燭玖蘭伸長脖子依舊找不到剛纔那名男子的任何蹤跡。燭玖蘭停在原地，搖了搖頭，也許是自己看錯了。隨後轉身見素鬆還趴在地上，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重新將她扶了起來。
“稟皇上，西御國贈送的十名歌姬已到。”一名太監跪在大殿上，低着頭。按照南陽律例，凡是比自己大一級的人，沒有得到允許，均不可擡頭與其說話。更何況這坐在大殿之上的不是別人，而正是當今天子。
南隆廉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看了一眼太監道：“傳。”
太監起身，退到一旁。用他那獨特的尖嗓，朝門口喊道：“傳。”話音未落，另外幾名太監重複着這字，一直傳到殿外等候的文離耳中。
文武百官見文離等人入朝，自覺的退到兩邊，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末將文離，參見皇上。”文離雙膝跪地，低着頭。
“奴婢參見皇上。”衆歌姬默契的跪成一排，有的害怕得已經忍不住的全身顫抖。以前在宮中想碰到皇上簡直是需要萬分之一的運氣，如今卻能目睹皇上一世風采。雖然換了個皇上，但是人家畢竟是一個皇上，一個能掌控江山的神人。
燭玖蘭暗自握緊了拳頭，就是坐在上面的那個人。害得她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與親人永世相隔。
“起來吧。”南隆廉見她們依舊低着頭，淡淡道：“都擡起頭來。”
衆歌姬緩緩擡起頭，面上表情各異。南隆廉掃視了一眼衆歌姬，有驚豔也有厭惡。
文武百官見了衆歌姬的臉龐也是一陣譁然，美醜太過鮮明。比如墨霖秀雅絕俗，肌膚嬌嫩。神態悠閒自然，美目流盼。見文武百官皆盯着她看，微微一笑，讓人爲之癲狂。反觀燭玖蘭，滿臉黃斑，肌膚暗淡。除了有一股不知哪來的輕靈之氣，身上無一可取之處。
“臺下那人，方爲何人？”南隆廉指着墨霖，渾濁的眼裡閃過一絲欲色。
墨霖見南隆廉指着她，輕輕往前挪了一步，答道：“奴婢墨霖。”
墨霖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南隆廉向她細望了幾眼，越看越是喜歡得緊，高聲道：“墨霖墨霖，你想要個什麼位置？”
墨霖微微欠身，眼神極爲誠懇：“墨霖無慾無求，一心只想在皇上身邊伺候着皇上。”
南隆廉面上雖帶笑容，但擺手道：“身爲朕的女人，怎能無名無分？朕封你個正四品墨容華，賜住長信宮可好？”
“謝皇上厚愛。”墨霖微微欠身，面色不變。倒是有些大臣微微吸了一口氣，這女子竟然直接被冊封爲正四品。一般女子皇上從來都是給從六品以下，看來這墨霖是深得皇上喜愛。
隨後南隆廉又隨手冊封了幾個，就退了早朝。墨霖正在收拾着物品，她被冊封爲霖容華，自然是不能繼續和她們住在一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