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這次總算是同意了釋放姬昌。並且所有的細節也都是按照妲己的出謀劃策在進行。
伯邑考味兒的烤肉餅,被廚子們烹煮得很有香味兒,一次就給了三個,每個足有二兩。
地牢裡的滋味可不好受,吃得不如狗,好不容易見到肉餅還這麼香,姬昌自然是忍不住的。但同時也在心裡悲哀,這壽王無事獻殷勤怕是不妙啊,否則何必給他肉餅吃?莫非這便是所謂的斷頭飯?
不論如何嘆氣,姬昌知道自己在這大牢裡也是沒辦法掙扎的。前些日子他的大兒子來看過他,是鎮國將軍黃飛虎安排過來的。姬昌很喜歡自己這個大兒子,有能力有見識也有手腕,一直都是西岐爵位的繼承人。可這一次,姬昌並不開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兒子。
太危險了!西岐就算沒了他姬昌那也有他姬昌的兒子在啊,大局至少能穩住,一旦事態有變也不至於抓瞎。可現在好了,父子兩都到了朝歌都在壽王的爪牙之下,萬一出個事兒西岐豈不是要徹底大亂?
“哎......”
長長的嘆了口氣。姬昌想到自己的兒子幾日來音訊全無也是非常擔心。再看看手裡食盒中的三塊香噴噴的肉餅,一時間有些眼眶微紅。他覺得自家兒子獻寶救他的策略失敗了。現在是他吃完斷頭飯準備上路的時候了。畢竟這的確是壽王剷除四大諸侯力量的最佳時機。
嘿嘿,至於那投靠壽王願做小人的北伯候崇侯虎,姬昌祝他心想事成,等三大諸侯國都被壽王趁亂收回手中之後還能繼續逍遙快活纔好。
不得不說姬昌的骨氣還是很硬的,感覺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也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臉上也沒有過分的悲慼。唯一擔心自己那大兒子能否逃出朝歌。
“罷了,生死有命。”
要死那也得死得體面。餓死鬼他姬昌是不想當的。於是拿着食盒就坐在了牢房裡的石牀上,拿起一個肉餅就開始慢慢的吃,味道有些怪,但卻似乎並沒有毒。
吃了三個肉餅,之後的每一天都會送來三個,直到第四天。肉餅沒有了,來的卻是丞相比干以及鎮國將軍黃飛虎。說是壽王終於答應了放他離開朝歌。
“西伯侯,趕緊走,我已經安排了一百飛虎營將士在成爲十里亭候着了,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江邊碼頭上水路,然後繞道南伯候領地最後返回西岐。這也是目前最安全的路線,也能應對萬一的變故。”黃飛虎一邊拉着姬昌快步走出地牢,一邊在出城的馬車上做着交代。
比干沒有繼續送姬昌,他得在朝歌城裡盯着,盡最大限度的平緩壽王,讓其不至於突然變卦。
“可是,黃將軍,我兒伯邑考現在也在朝歌,難道他不與我同行?”姬昌現在最關切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黃飛虎臉色一下變了,實在不知如何開口。當然,他可以哄騙,但卻做不來。只能一手放在姬昌的肩膀上壓着對方不能離開馬車,一言不發。
“黃將軍,是不是我兒伯邑考出事了?!”姬昌奮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情緒頗爲激動,瞪着眼睛大聲的質問黃飛虎。
“死了。”黃飛虎是軍人,建議的性子讓他不會說謊,同時也明白伯邑考的事情早晚還是得告訴姬昌。
渾身都在抖着,是自責,是悲痛更是憤怒。姬昌不在奮力掙脫黃飛虎的力量了,頹然的坐在馬車上,雙眼老淚縱橫。半晌才空洞的問道:“怎麼死的?爲何會死?”
“壽王下令,說是伯邑考在後宮獻寶的時候對皇妃妲己意圖輕薄,所以......”剩下的黃飛虎沒有說,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姬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對那妖女做什麼“輕薄”,絕對不可能!都是藉口罷了。
沉長的沉默伴隨着馬車的飛奔讓車上姬昌臉頰的淚水慢慢乾涸。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滿眼的不再是茫然的傷痛,而是徹骨的寒意。
“將軍,前方發現阻攔,打的旗號是宮廷禁軍。”
“多少人?”
“一人!”
“不用理會,衝過去!”黃飛虎下令。他的車架還不需要給一個禁軍面子。
可當馬車靠近,就聽見一聲高喊:“黃將軍請停車,陛下有一封信交與西伯侯姬昌!”
“停一下把。”姬昌開了口。馬車也停在了官道邊上。車外那禁軍遞來一份信件,行禮後便策馬回返,沒多一句話。
拿到信件,姬昌一把打開,雙眼片刻後似乎要瞪出眼眶,接着通紅,臉色煞白,嘴裡呢喃着“殺了你,殺了你......”慢慢的暈了過去。
黃飛虎連忙運起法力幫着魂魄幾欲崩散的姬昌穩住情緒,廢了好大的勁才讓姬昌不至於碎了自己的命魂。同時擦去額頭的冷汗,黃飛虎也很好奇到底是何事居然讓一個也算有些修爲的姬昌差點因爲悲憤直接把自己氣死。
猶豫了片刻,撿起那張掉在車廂裡已經被捏爛的信件,展開,接着黃飛虎也差點直接氣炸了肺。
殺了人家的兒子,然後剁碎了做成肉餅給人家吃?事後還專門傳信告知?!
這種心態在黃飛虎看來已經不能叫做酷烈和暴虐了,完全就是非人的畜生!
人是不能成爲畜生的,不論是心態還是行爲,只要有一種像了畜生,那就不再配叫做人了,即便是這王朝的天子也一樣!
到了此刻,黃飛虎第一次將憤然的目光從那惑亂宮廷的妲己三妖身上移到壽王本身。看着手裡的信,再看看暈迷之後猶在咬牙切齒的姬昌,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好像錯了。一個人的改變固然有外界的因素在施加影響,可真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一個天子變的面目全非嗎?他不信。
馬車飛馳,半天后到了江邊。早早等候的大船連忙下來幾個軍士,身上軍服正是西岐的人。千恩萬謝間急急忙忙將暈迷的姬昌擡上船去。
“不用道謝了。你家侯爺心緒波動極大,我封了他的命魂,要三日後纔會醒來。記住,萬萬不要和他提起你家大公子以及他在朝歌的經歷。明白嗎?好了,速去吧,一路不可停留,如遇攔住,殺之!務必以返回西岐爲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