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之中耶律南仙哪還有心思去回答他的問題。四名兩人輕傷兩人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現在敵人停止射箭改由步兵包圍上來看來少不得要短兵相接了。自打從江南迴來就沒什麼上陣殺敵的機會沒想到到鄂州一來倒可以活動活動筋骨。
“他們人不多放箭只是爲了將我們壓制到房中。有我義父在他們不敢太放肆。這位相公你我聯手退敵如何?”正當耶律南仙盤算着退敵之策這時那許府的壯漢突然說道。
倒是看走了眼這漢子不但身手了得力大無窮思維也如此縝密敏捷。耶律南仙輕輕點了點頭將手中那柄七探盤蛇槍緊了緊只等對方一突破房門便要大開殺戒。只要等到吳用的援兵一到這夥人就該倒大黴了。王鈺爲這件事情了脾氣鄂州少不了要砍幾個人頭不然這事情不算完。
透過窗戶紙看出去一羣步兵已然行至客廳門前。這夥士卒倒是訓練有素依託地形交替掩護前進一到客廳門前便分列兩邊各自使着眼色。突然一名手持破城錘的士卒猛然砸開大門兩旁的同伴一擁而入。
“嗨!”那壯漢不等敵人進攻手中那根丈八熟銅棍上下飛舞挨着就死磕着就亡。以狂掃落葉之勢將擁進房中的敵人掃倒一大片。耶律南仙縱然槍法如神在這裡卻沒有了用武之地。
接連兩次進攻就打退外面那員戰將似乎沒有了耐性召回部下一陣商議。
“不知道他又要使什麼詭計這人練兵倒有些意思。”耶律南仙由衷的說道。早前不管是在遼國。還是跟隨王鈺她所帶的都是“野戰部隊”長期戍邊這維持地方治安的廂軍但是頭一回碰上。這些人明顯擅長城市作戰可惜這種人才卻爲虎作帳。
“又上來了。”那壯漢倒提熟銅棍護住許柱國小聲提醒耶律南仙。
往外一瞧。這次上來的人不過十幾個可走到最前面的三個人手裡都拿着一樣東西。那似乎是南府軍中常見的火蒺藜?耶律南仙臉色一變他們不會是想炸死咱們吧?許柱國好歹是一州地通判大人三品高官童師閔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私自加害朝廷命官?即使是許柱國犯了王法。可官銜這麼高的大臣沒有皇帝的詔命或者中書省王鈺的公文誰敢動他?
“嘭”一聲悶哼一枚火蒺藜飛入廳中。耶律南仙眼疾手快還沒等那枚火蒺藜落地。手中長槍已經急揮出想將那火蒺藜打出廳去。可就在槍桿與火蒺藜相接的一瞬間。()它卻已經爆炸了。
沒有想像當中的火藥味以及鐵砂鐵釘。相反那火蒺藜之中爆出來的卻是陣陣刺鼻的濃煙。硫磺!這火蒺藜裡面裝的不是大劑量的火藥而是易於散煙霧地硫磺!如果王鈺在這裡看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這樣說:“我靠還是特種部隊!居然會用煙霧彈!”
整個客廳。不多時便被籠罩在硫磺所散出來的黃色煙霧之中視力所能達到的能見度非常之低。耶律南仙見狀忙命衆人收縮防禦圍在一團千萬不能分散。敵人攻進來了臉上蒙着溼布的步兵持着兵刃衝將進來。
兩名輕傷的南府軍衛士強忍着刺激性的煙霧衝上前去展開搏殺。耶律南仙吩咐那壯漢保護許大人後。也加入了戰團。按說吳用的援兵應該已經到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淮西衛戍區衙門淮西衛在大宋十二個衛戍區裡恐怕是兵力最少裝備最差而且最不受重視地衛戍區。駐守淮西的全部是廂軍人數也不到兩萬人馬這還得算上改革軍制以後操練的小部騎兵。可淮西的步兵和水軍卻是很有名的宣和年間洞庭湖鬧水匪樞密院調來的禁軍被連敗三陣三萬大軍最後只剩下五百多人。還是當時任淮西招討使如今地淮西衛指揮使劉三石領着禁軍眼中的“雜牌軍”趕到洞庭湖半月之內肅清水匪。本來這是大功一件可這個人脾氣倔不肯溜鬚拍馬也沒有銀子送給童貫最後童貫將他地戰功隱瞞不報讓自己的親信頂上了去。
劉三石氣得直罵娘成天的抨擊朝政批評權臣若不是大宋開國以來以較爲開明的政治態度治理天下這位劉大人就是不掉腦袋也應鬧個罷官奪職配還鄉。
此時已經入夜按說衛戍衙門裡除了當值的官員外不該有其他人。吳用出了客棧以後問明衛戍區指揮使大人的官邸便徑直前往拜謁。可到了劉府才知道劉三石根本沒有回府他既無妻妾也無兒女經常在衙門裡面過夜。吳用又匆匆趕到衛戍衙門向衙門口的衛士通報了一聲便在外面候着。
“大人有令請先生偏廳相見。”不多時衛士出來說道。吳用隨他踏進了衛戍衙門衛戍衙門
廷最重要的軍事機構可衙門實在寒酸了點頂多也人家的住宅。
偏廳之上一名身着正三品武官常服地人正襟危坐四十左右年紀朝天鼻死魚眼一對招風大耳一縷黃鬚如枯草一般。這可足以當得起“其貌不揚”四個字了或者這就是劉大人年近不惑還未曾娶親的原因吧。
“劉大人。”吳用老遠就拱起了雙手。他是京師衛的指揮使論職務說跟劉三石是平級只是官銜略高一些爲從二品。
“先生何人?深夜造訪所爲何事?”劉三石打量着吳用見此人有大家風範雖年近六旬但鶴童顏精神矍鑠心中先有三分不喜。
事情緊急吳用也沒有跟他客套。直接取出了王鈺的印信遞上前去。劉三石接過印信一看眉頭緊鎖。王鈺?小王相爺?武州郡王?他不是在童知府的府上作客麼?怎麼託人帶着印信到我衛戍衙門來了?
將印信放在案上劉三石一抖官袍不冷不熱的問道:“先生這王爺的印信爲何在你手上?你又是何人?”
“本官京師衛指揮使吳用奉王爺將令着淮西衛指揮使劉三石調一千兵馬聽候本官調遣。”吳用久經沙場又是朝廷高官。王鈺的心腹說話時這語氣裡就難免有些官威。這本來也是人之常情可聽在劉三石的耳朵裡就十分地不受用。
“吳大人本官沒有聽錯吧?你京師衛戍區地長官。跑到我淮西衛來調兵?天下有這樣的道理麼?再說了你到底是不是吳用還得另當別論。”劉三石那雙死魚眼一翻冷笑道。
吳用一時爲之氣結你不相信我也就罷了王爺地印信明擺在那裡你瞧不見麼?
“劉大人。本官再說一次事情緊急。耽誤了王爺的大事你我都擔待不起。”吳用這是好心提醒他可劉三石卻又認爲是在威脅。從案上拿起那方大印單手遞到吳用面前哼道:“朝廷調兵自有規矩不見樞密院的軍令本官無權調動麾下兵馬。”
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吳用盡管神機妙算。可碰到這種倔脾氣還真是沒有辦法。當下只得賠着小心放下架子和顏悅色的說道:“劉大人事情當真緊急現在不是你我在這裡鬥嘴的時候。王爺將令一下誰敢不從?你這樣做就沒有考慮到……”
“啪”一記重擊震得案上茶碗震動不已。劉三石拍案而起。
“就算是王鈺又怎地!他大舅子不是童師閔麼找他要兵去。我淮西衛戍衙門沒有兵馬!直娘賊都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老太太吃柿子你們撿軟的捏啊?宣和年間老子剿平了洞庭湖的水賊連根毛都沒有撈到!部下傷亡近千不給我補充一兵一卒連裝備也讓我自己想辦法我他媽又不是土匪我想什麼辦法?”劉三石一陣叫罵聽得吳用滿頭霧水這是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着地事情。
劉三石其實對王鈺沒有成見錯就錯在童師閔身上。這童師閔是地方行政長官劉三石是地方軍事長官本來軍政嚴格分開井水不犯河水可這童師閔仗着是童貫義子王鈺的大舅哥在鄂州城裡無法無天甚至對軍事上的事情也指手劃腳讓劉三石大爲惱火。連帶着對王鈺也心生不滿起來。
吳用束手無策算是碰上對手了見這劉三石軟硬不吃好話說盡也白搭。可這十萬火急萬一許通判要是有個好歹可要壞了王爺大事。思前想後不得不委曲求全上前躬身一拜:“劉大人要怎麼樣你才肯兵?”
劉三石聞言把頭一偏斜着眼睛瞧向吳用:“想我兵?可以啊你讓樞密院給我下軍令只要軍令一到就是讓我去給童師閔那髒官舔腳丫子我也去沒有軍令恕難從命!”
這不是擡槓嗎?京城距此何止千里等樞密院下軍令黃花菜都涼了!再說自從新法推行以後朝廷不是給了地方軍事長官以一定的自主權嗎?三千以下的兵馬調動可先斬後奏不必事先請示樞密院。就算三千以上七千以下也可以在得到監軍的同意之下同時向朝廷請示這劉三石怎麼就不開竅呢?
“那我管不了如果非要我調兵還有一個辦法。”劉三石索性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恨得吳用牙根都癢了。
“劉大人但說無妨只要力所能及本官一定照辦。”爲顧全大局吳用也管不了什麼什麼京官地威風了。
“你讓王爺親自來只要王爺親口對我說要我調兵我也可以照辦。”劉三石說道。
就算是廟裡的菩薩也有三分泥性何況是人。吳用聽到這句話終於忍不住作了指着劉三石的鼻子厲聲喝道:“劉三石!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王爺的軍令你都敢違抗!還敢叫
自來?小小衛戍區的指揮使。王爺一句話就給你擼下鄂州吏治如此敗壞你也是其中一個!這次王爺追查下來肯定特別關照你!”
本以爲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這劉三石肯定要勃然大怒指天罵娘可沒有想到聽完吳用這番叫罵之後他反倒瞪大了那雙死魚眼滿臉疑惑道:“什麼?王爺要清查鄂州的吏治?他不是童師閔地妹夫麼?現在就住在童府啊?”
“哼。現在童府裡只怕有兩個王爺。”吳用把頭一扭沒好氣的說道。
劉三石細細品味着這句話突然一跺腳霍然起身道:“走!”
“這去何處?”吳用被他這突如其來地舉動嚇了一跳。
“遵王爺軍令大營點兵!”劉三石大喝一聲。擡腳就往廳外奔去。
與此同時鄂州知府童師閔府上來了一位不之客他自稱是童知府的故交從京城而來深夜造訪童府。門人們擋着不讓他進府這位官人倒是個識時務的人。乖乖交上門敬之後門人報入府中。不多時童知府便命帶這人進府花廳待茶。
“好氣派的官邸比我那寶國公府還奢華。”王鈺端起茶杯環顧左右只見這花廳之上陳設豪華屁股下面這把椅子都是金絲楠木朝廷雖然給官員的待遇非常豐厚。可也絕計置不起這麼大的家當。
“噗!”剛喝了一口茶王鈺雙眼一鼓一口吐了出來。這是茶?這簡直就是泔水!
“來人!搞什麼東西這是茶嗎?這他媽是豬吃的泔水!”王鈺將茶杯重重往案上一頓摔成了兩半茶水流了一地。
一名丫頭氣定神閒的走了過來把王鈺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賠笑道:“相公勿怪只因婢子不知您愛喝什麼茶。所以這才……敢問相公。您想喝什麼茶?這童府上有的是好茶只是好茶都貴婢子瞧您這打扮穿着肯定是大有來頭地貴人您喝地茶一定不能太差。”
王鈺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明白了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進府得給門敬喝茶也得給茶敬我要是上趟茅廁出恭是不是還得給恭敬?童府的下人都貪成這個樣子那童師閔還得了?
就在此時裡間轉出一人錦衣紗帽貴氣逼人十個手指頭有九個戴着箍子。腰帶上繫着五六個玉環玉佩那雙雲頭鞋上還綴着兩顆拇指般大小的貓眼石。這孫子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錢是吧?
“這是……”童師閔瞧着王鈺身邊的茶几上茶杯摔成兩半茶水流了一地不悅的問道。
“童知府你的下人正在向我索要賄賂你給說句話我是給啊還是不給?”王鈺手敲着摺扇不輕不重地問道。
童師閔輕咳一聲衝那婢女揮了揮手:“下去吧沒你的事了。”那婢女也不收拾王鈺身邊那爛攤子徑直下堂而去。
“客人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到本官府上所爲何事?”童師閔靠在交椅把手上也不拿正眼瞧王鈺說話像是從鼻孔裡面哼出來似地。
“大舅子。”王鈺瞧他一副孫子樣心裡來氣出口就沒好話。
“你叫誰呢?誰是你大舅子!你這人懂不懂禮數!”童師閔勃然大怒。
“我叫你呀你不是王小寶的大舅子麼?”王鈺嬉皮笑臉又把他當初那副潑皮相給搬了出來。
“豈有此事!竟敢直呼王爺名諱!你算個什麼東西?”童師閔指着王鈺罵道。
王鈺不爲所動仍舊我行我素道:“這怎麼了?當着王鈺我也這麼叫他他還不敢不答應你信不信?”
童師閔這回不咋呼了他能在鄂州這肥缺上作這麼久地父母官自然有他的本事。聽到王鈺這句話他開始猜測眼前這個青年人地來歷身份。從穿着上來看此人非富即貴從口音上聽像是蜀中人士又帶着點京城的味道莫非……
“貴客氣宇軒昂膽識過人想必不是凡夫俗子還沒請教高姓大名?”童師閔一陣沉吟之後拱起雙手客氣地問道。
“我姓倪單名一個巴字京城人士行至鄂州聽聞老友小王相爺在大人府上作客特來拜見。”王鈺說道。
“泥巴?你是我妹夫的故交?”童師閔半信半疑。
“不錯我與小王相爺是布衣之交當初在京城時就一起廝混童大人是不是勞煩你請王爺出來?”王鈺明知童府之內那是個冒牌貨偏偏要讓童師閔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