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註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
然而直到天亮,那傢伙也沒有再出現。
“不管它還會不會出現,我認爲我們都應該離開這裡,儘快回到大本營!”楊浩擲地有聲道。
唐軍、農民、曾國文都沒有異議,衡其更是嚇破了魂,只盼着早點離開這裡。謝可、田小兵、錢老二也沒什麼說的。
於是一行人戰戰兢兢離開了宿營地,又踏上了歸途——自然還是在老林子裡亂轉,羅盤依舊不能指示方向,對講機也同樣沒有訊號。不過這回楊浩多了個心眼,在所經過的路上都做了記號,或者在樹杆上劃了一道印跡,或者在路口立上一塊石頭,同時注意根據太陽的位置來判斷方向。
畢竟現在是早晨,按常識,太陽升起的方向就是東方。而大本營在西方,他們只要在上午的時候揹着太陽走,下午的時候迎着太陽走就行了。
但實際情況卻遠遠不是這樣。
因爲他們是在陰暗的樹林裡走,很難見到陽光,就算能見到,也被茂密的樹葉遮擋得斑斑駁駁,無法準確判斷太陽在什麼位置。
更要命的是,直到下午,他們仍然覺得太陽是在自己的身後——哪怕他們迎着太陽走,不一會兒又覺得太陽到了自己身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地人都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楊浩地眉頭也擰成了一團:他們已經調整了三次方向。現在不知道到底該往哪邊走了……
因爲現在就算迎着太陽走。也不一定走地是西邊……
“我看我們真地遇上‘鬼打牆’了。”農民眯縫着眼睛盯着不遠處一棵松樹杆上離地三尺高地地方畫着一道白線。看着楊浩道。
那道白線正是農民用一塊粉石頭畫上去地。
這隻能說明了一件事……
楊浩他們又繞回來了。
曾國文這時也煞有介事道:“‘鬼打牆’這東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聽說遇上‘鬼打牆’,是這山中的遊魂野鬼纏上了我們,想要向我們討一點彩頭,也就是收‘買路錢’的意思。有經驗的老鄉出門時總帶着幾張冥錢,碰上‘鬼打牆’時,把冥錢燒化了,就能走出這堵牆。也有的老鄉燒化冥錢的目的是請‘梅山菩薩’驅鬼,驅走了鬼,也就找到了路……”
“你們這兩個傢伙,一唱一和的,盡在這散佈迷信言論!”唐軍不滿道。
楊浩卻深知,這仍然是地磁紊亂現象在作怪……
怎麼辦?難道這裡也變成了大西洋北慕大魔鬼三角一樣的地區?
據說在大西洋北慕大三角海區經常發生輪船、飛機失事事件,有人歸之爲超自然事件,比如子虛烏有的“外星人”,或者海底漩渦、颶風、龍捲風……輪船、飛機失事時,天氣大都晴好,但突然間海面上就掀起了幾十米高的狂瀾,排山倒海的超級巨浪眨眼間就會將輪船吞沒進萬頃碧波中;海面上升起的巨大汽泡也會將經過這裡的飛機吞沒……
真實的情況是,這裡的地磁紊亂現象極爲嚴重——出事之前表現爲正常,但出事時這裡的磁偏角就接近爲了零,輪船、飛機的羅盤根本就無法正確指示方向,輪船、飛機的駕駛人員在張皇失措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結果就是造成輪船傾覆、飛行員則誤把大海當作藍天而一頭鑽將下去……
現在這裡的情況同北慕大也極爲相似!
楊浩緊張地思索了一陣,看着衆人道:“我們必須兵分二路,分頭尋找出路!”
“啊?兵分二路?”衡其緊張得帽子差點都被頭髮沖掉。
曾國文也憂疑道:“咱們總共才這麼幾個人,如果再分成二路,那人數豈不是更少?俗話說人多力量大,咱們這麼多人在一起才勉強有點壯膽,如果再分開,那不是使得我們的力量太單薄了一點?”
農民也認爲大家只能在一起,不能再分散。
衡其更是憂心忡忡道:“如果咱們再分散,萬一又碰上了那怪物,那怎麼辦?”
唐軍道:“咱們手裡有槍啊,還怕對付不了它?”
“有槍?”衡其冷笑一聲,“我只知道那兩個被剝了皮的盜獵分子他們也有槍,他們甚至比我們更亡命,槍法也更好——還不照樣掛掉了?”
由於多數人都不贊同分開,楊浩只好另想辦法。
這時,錢老二忽然感到尿急,忙蹣跚着走到一邊去解手——衆人看着他走向了左邊三米開外的兩棵黃檀木樹後,消失在了茂密的樹葉後,接着響起了稀里嘩啦的聲音。
衡其笑道:“錢老二這傢伙,手比我還癢呢,幾次都想打山雞,不過他那槍法也太臭,山雞明明在右邊,他卻朝着左邊開槍,我真的懷疑他是斜視呢,哈哈……”
“啊——”黃檀木樹後忽然傳來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稀里譁拉聲也一下停止了。
“不好!”衆人急忙衝過去,楊浩自然是衝在了頭裡。
“譁拉!”一截粗大的木頭忽然從樹上砸了下來,差點砸在了楊浩的頭上——萬幸它在離楊浩的頭頂還有一寸多高的時候卡在了一個樹杈上,纔沒將楊浩砸了個顱頂開花!
楊浩雖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但卻仍然關心別人的安危,他幾步竄過去道:“錢老二,你怎麼樣?”
錢老二從黃檀木樹後面閃了出來,一邊系皮帶,一邊象害了牙疼病似的咿唔了兩聲,表示他沒有事。
楊浩見錢老二沒事,這才注意地打量那塊砸下來的木頭,想分析它是怎麼砸下來的。
“可司,你怎麼樣?”驚魂未定的衆人都趕了過來,紛紛詢問剛纔的情景是怎麼回事。
楊浩擡頭望着樹杆道:“樹上掉下來了根木頭。”
衆人都毛骨悚然道:“樹上怎麼會掉下木頭?是不是野人乾的?”
謝可緊張得就要往樹上射擊,唐軍、曾國文也抖開了槍上的保險。
楊浩制止了衆人道:“別開槍,這只是一截已經腐朽的木頭,卻不知什麼原因還生長在樹上的沒有掉下來?剛纔可能是我們的跑動將它震落了下來。”
“它是自己掉下來的?”衆人都將信將疑。
不過仔細看,樹上沒有任何別的物事,更沒有“野人”,看來只能將它歸於自然墜落了。
“那錢老二剛纔爲什麼怪叫?”衡其搔着腦門上的汗水不解道。
“是呀,錢老二剛纔出了什麼事?”衆人也紛紛七嘴八舌道。
錢老二卻吱唔道:“我好象……我好象看見有個什麼東西在那邊……”
“一定是它,昨天晚上從可司槍口下逃脫的怪物!”
謝可說着,衝錢老二所指的方向便開了槍:“噠噠噠……”
“節約子彈,別亂放槍了!”唐軍和農民皺了皺眉頭,上前仔細地打量掉下來的那塊木頭。
那是一截兩米多長、碗口粗的山蒼子樹的樹杆,確實已經腐朽,樹皮發黑,滿是蛀蟲鑽過的眼,但是木質還是很堅硬,砸在頭上的話,估計不是隆起一個包那麼簡單——砸個頭顱開花是完全有可能的!
忽然,唐軍和農民的眼光一齊停在一根粗樹藤上,正是這根粗藤承受了那截木頭的重量,那根粗藤和這棵山蒼子樹伴生得很好,從樹尖一直纏繞到地上。而山蒼子樹的後面就是錢老二撒尿的黃檀木樹……
曾國文不耐煩道:“我們還是快些走吧,不然今天晚上又要在這老林子裡過夜了。”
於是衆人拿好武器,又繼續踏上歸程。
錢老二一腐一拐,依舊走得很吃力。
忽然周虹上前攙住了他,溫情脈脈地對他道:“我扶你走。”
錢老二“嗯”了一聲,先是感到意外,接着是欣喜若狂,神色也大爲舒緩,同時面有得色地瞅了楊浩一眼。
楊浩卻怔住了,楞楞地瞅着周虹,滿是疑惑、不解、哀怨、失落……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在我面前和他親呢?是要證明你和他的關係非同一般嗎?你和他的感情要遠遠深於我?是了,我和你才認識了幾天,哪裡抵得上你和他之間呢?
空氣很抑鬱,幾乎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