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在家裡了——誰知道會走這種夜路?”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走在後面的朱鳳練忽然開口道。
“你纔會碰到鬼!”謝燕回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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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笑道:“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碰到‘鬼’那肯定是一齊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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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衆人都笑了起來。
一陣夜風吹來,每個人都覺得陰森森、冷襲襲,上下牙齒磕個不停。
也不知走了多久,楊浩忽然揮手止住大家道:“不對!”
衆人吃了一驚道:“怎麼不對了?”
楊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凝重:“我們可能……迷路了!”
“啊?迷路了?”兩個女孩子首先嚇得尖叫了起來。
“啊?迷路了?”農民、老神等人低沉的男中音也透露出了不安。
楊浩點頭道:“是的,我們很可能迷路了,這不是通往營地方向的道路……”
這條路楊浩也是第一次走,.又是在漆黑的夜裡,他實在難以作出明確的判斷,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條路和舒文他們走的那條路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條路始終是沿着山谷的右面前進,而這條路卻是到了山谷的左邊,前面看起來更象是一個開闊的平壩。而他清晰地記得,從營地上一路走來都是在一條狹窄的山谷裡走,根本就沒有什麼開闊的平壩。
農民道:“你再想想看?會不會是你.記錯了?也許我們走的就是正確的道路?”
楊浩搖頭道:“我想我應該沒有.記錯……我們還是再往前走走吧。”
於是衆人又往前走去……
衆人越走,只覺得地形越來越開闊,地上彷彿還有.無數饅頭狀隆起的土堆,還有矗立的半人高的板狀物。夜風吹來,直吹得茅草嘩啦啦地響……
農民的腳忽然踢到了一個硬物,直疼得他怪叫了.一聲,慌得他的女朋友劉蓮急忙問道:“農民,你怎麼了?”
農民道:“踢着了一個硬東西……媽呀,真疼啊!”他彎下.腰,一邊揉着被踢疼的腳趾頭,一邊摸了摸那硬東西,疑惑道:“怎麼象塊石碑?”
“不是石碑,是墓碑!”老神忽然陰測測地說話道。
“墓碑?”衆人都是一楞。
朱鳳練腦子裡.也打了一個激靈:“媽呀,這不是一片墳地吧?”
老神的聲音仍然陰測測地傳來:“不錯,這就是一片墳地——亂葬崗!”
“啊?亂葬崗?”兩個女孩子則嚇了一大跳。
楊浩只是想着迷路的事情,對周圍的環境並沒有太留心,此時他藉着淡淡的夜光仔細一看,只見這裡果然是一片亂葬崗,葬着無數荒墳亂塚,新的、舊的、大的、小的、富麗的、簡陋的,重重疊疊、密密麻麻,數不勝數。有的埋藏得較淺的連棺材都露了出來,或是杉皮、或是蘆蓆……
遠遠近近都是都是飄忽不定的鬼火,象無數的幽靈在遊蕩。
不但女生,連男生們都毛骨悚然了起來。
畢竟還從來沒有誰在晚上置身於這麼一片亂葬崗子上,和這麼多死人爲伍。
楊浩盯着這片亂葬崗,忽然得到了什麼啓示道:“我記起來了,我今天從營地裡出來時,曾經行走在一道山樑上,那道山樑的下方就是一片墳地,看來就是這裡了!我再確定一下那道山樑是哪個方向……對,是這個方向,我們順着這個方向走,翻過山樑,就可以到達營地了!”
農民道:“你確定?”
楊浩斬釘截鐵道:“我確定。”
“既如此,那我們快走吧。”
“是啊,快點離開這可怕的地方……”三個女生都催促道。
於是大家又都戰戰兢兢穿行於亂葬崗子中,從數不清的墳塋中間走過。
走了一會兒,謝燕忽然哎喲了一聲道:“張弘姐,我要淨手……”
張弘皺眉道:“哎呀,你真是懶人屎尿多……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忍一忍好不好?”
謝燕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挺難受道:“哎喲,我忍不了了。”
楊浩關切道:“那麼大家原地休息一下,謝燕你去吧,我們等着你。”
謝瑩便拉了張弘向亂墳堆中間走去——也不敢走多遠,就隔了兩三座墳包而已。
其餘的人則隨地坐下休息。
“啊!”夜空裡忽然響起一聲嚇煞人魂魄的駭叫聲。
楊浩等人屁滾尿流衝入亂墳堆中,連聲喝問:“怎麼了、怎麼了?”
只見兩個女孩子畏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楊浩等人驚疑不定,四下張望。
忽然站在楊浩對面的朱鳳練猛地指向楊浩的背後,發出一聲毛骨悚然的吼叫:“什麼人!”
楊浩急回過頭,只看見一個白影子一閃,他再一揉揉眼睛想細看一下,卻又看不見了。
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幻覺還是有人在搗鬼?楊浩警惕起來,一揮手道:“朱鳳練,咱倆過去看看,其餘的人留在原地!”說着摘下槍,抖開保險,向墳地深處走去……
走過了幾座墳包,朱鳳練忽然道:“就是這裡!”
楊浩藉着淡淡的星光仔細打量,只見這是一座荒草亂晃的老墳,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是剛纔的白影子的確是出現在這裡……
“再仔細找找看!”楊浩道。
朱鳳練往左邊走了幾步,忽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這個人佝僂着身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身白衣服在夜光下分外顯眼。
朱鳳練這一嚇非同小可,連聲音都變了形:“誰?你是誰?”
那人卻“咕咚”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楊浩端着槍急躍而至。
朱鳳練上下牙齒打着顫道:“這、這、這裡有一個人……”
“有一個人?”楊浩疑惑不定。他順着朱鳳練顫抖的指尖往前一看,果見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兩座墳包之間的空地裡。
楊浩上前對着那人喊了幾聲:“老鄉,老鄉。”那人沒有半點回應。
他想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沒想到卻抓了一把肉下來,手上還有蛆蟲在涌動,同時聞到一股異常難聞的腐臭味道!駭得他大叫一聲:“我x,這是什麼鬼東西?”
“死蛇臭!”朱鳳練驚呼一聲。
“是屍臭!”楊浩糾正道。
“屍臭?”朱鳳練駭呆了!
難道這個人竟然是屍體?
楊浩忽然將一顆子彈拔去彈頭,倒出裡面的火藥,將火藥又倒在一小堆乾草上,然後對準乾草開了一槍,那乾草立刻燃燒了起來……
藉着火光,楊浩和朱鳳練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形狀——
果然是一具屍體!
一個穿白衣服的死人!
看樣子已經死去了一些時日,皮膚都成了土黑色,有很多的蛆蟲在拱,他的臉上有一個大窟窿,窟窿裡有很多白色的蛆正在往外爬!
“呃!”朱鳳練喉嚨裡咕咕直叫,嘔了個天翻地覆。
“呃!”藉着火光的照明走了過來的老神和農民也嘔了個天翻地覆。
楊浩雖強撐着沒嘔,不過嘴裡也有了腥鹹的味道。三個女孩子則因爲站得比較遠,所以也沒特別看得真,不過那股味卻仍然讓她們差點窒息了過去。三個人的身體一直在抖,只覺得身上冷得厲害……
怎麼會有這麼駭異的事?
“你剛纔看見他時,他是站着的?”楊浩轉頭看着朱鳳練道。
朱鳳練點點頭,臉色蒼白得厲害,人都快麻木了。
“要說死人會站在這裡,打死我也不相信——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扶在這裡裝神弄鬼的?”農民卻提出了質疑道。
“這個,很難說……”老神卻不置可否。
三個女孩中比較鎮靜的劉蓮青反駁道:“這裡不當道,平常根本就不會有人往這裡走,誰會搞這種惡作劇,扶個死人放這裡嚇唬人?”
楊浩沉吟道:“死人是不會自己立在這裡的,一定是有人搗鬼——但是這個搗鬼的人現在在哪裡呢?”
他又將死者的身體檢查了一遍,證實這確實是一具已死去多時的屍體。按道理,屍體應該躺在墳墓裡,怎麼會立在外邊呢?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有人盜墓!是盜墓賊把屍體扶在外邊的!小朱、農民跟我來,咱們找一找這附近有沒有墓穴,不管怎樣,得把這具屍體弄回墓穴裡,不能讓它暴屍荒野!”
朱鳳練和農民便跟着楊浩向附近的墳包走了過去,想要尋找墓穴。
老神和三個女孩子則呆在原地。
老神正想和劉蓮青調侃一下,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沒想到卻見劉蓮青緊盯着他身後(也就是那具屍體擺放的地方),眼裡露出無比的懼意,同時嘴裡發出一聲駭叫:“鬼、鬼……”
老神急回過頭一看,只覺得呼吸都差點凝滯了……
只見那具屍體的手腳竟然在舒展舞動,想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
駭呆了的他立即摘下槍,勾動了扳機:“噠噠噠噠……”
一個彈匣三十發子彈很快就被他扣光了,但他的手指仍勾着扳機不放,嘴裡也在“啊啊”地大喊着。
“怎麼回事?”楊浩等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趕了過來。
“屍體活了,屍體活了!”老神的眼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手指仍勾着扳機,喃喃自語。
劉蓮青代替歇斯底里的老神述說了剛纔的經過。衆人的頭皮都差點炸裂了:“屍體活了?手腳在舞動?”
楊浩走上前,又察看了一下屍體,驀地,他的眼光一下拉直了:屍體的手腳確實有動過的痕跡,因爲剛纔他明明記得屍體的手腳都是筆直地伸展着的,而現在卻成了蜷曲的形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浩直覺得頭大,同時感到背脊上升起一股莫名的涼意!
他不是怕鬼,他直到現在仍然堅持認爲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可是沒有鬼並不能證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別的怪力亂神!
聯想到神出鬼沒的紅咪娘,還有那具起了詭異變化的女屍,他愈加感到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簡單!
衆人見他仍然低着頭、嗅着那具屍體,都替他感到毛骨悚然。朱鳳練叫道:“可司,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再呆下去,我人都要崩潰了!”
楊浩點點頭,從旁邊的一座新墳上找來幾根木棒,打算做幾個火把,讓人們照着路前進。
朱鳳練卻盯着楊浩遞給他的木棒上殘留的紙屑,駭然叫道:“這是撐過花圈的棍子吧?我不要。”
農民道:“現在還管什麼撐過花圈的?拿着吧,早點離開這裡纔是第一要緊的事,你難道還想待在這裡被‘鬼’打死?”
朱鳳練面色慘白,無可奈何地接過了撐花圈的木棒……
楊浩本來打算給每人都做一個火把,但是三個女孩子死活也不肯拿撐過花圈的木棒,楊浩只得作罷,心想有四個男生手裡的火把照着也就足夠了,便沒有再勉強她們。
一行人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又上路了……
然而沒走上幾步,只聽走在後面的朱鳳練一聲象被鬼掐住了喉嚨似的駭叫,接着便聽見槍聲響了起來:“噠噠噠噠……”
所有的人都霍然轉身,藉着槍口噴出的火光,只見左後方分明的有一個搖晃的身影倒了下去,接着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屍臭味……
“鬼,打鬼呀!”農民、老神、劉蓮青還有張、謝等人都發出了山崩地裂似的駭叫,只見四面八方都有人影在晃動,同時不斷有黑影地下爬起來,那一座座墳包也正在被拱開,那些黑影就是從墳包裡爬出來的!
楊浩也顧不得了,摘下突擊步槍,抖開保險,瞄準這些黑影連連勾動扳機,同時衝農民等人大聲叫道:“大家不要慌,沉住氣,狠狠地打!”
“噠噠噠噠……”槍聲震天動地。
除了那三個女生(她們沒有槍),其餘的四個男生都瘋狂般地向着四周的黑影開槍,打了一個彈匣又換一個彈匣,直到打得手臂痠麻、體力不支、筋疲力盡……
亂葬崗的槍聲也傳到了營地裡。
黃跑跑跳起來道:“譁,好象打仗了!”
其餘的人也都豎起了兔子耳朵。龍拐疑惑道:“難道是可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