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了牀,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飯,楊芳提出要早點回去。袁蓉蓉把楊芳和趙繼軍送到火車站,依依惜別。到了李園村部後時間還不到十一點,楊芳推着車子準備回家,趙繼軍也沒挽留,因爲他自己也想回家,孃的身體直讓他牽掛。
打定主意,趙繼軍連辦公室的門都沒開,便開了自行車的鎖,準備回家。
一路上不表,到了家門口,見院子緊閉着,趙繼軍高興地砸着門喊道:“娘,我回來啦!”
給他開門的人是爹。
“爹!”趙繼軍愉快地叫了一聲。
“嗯!”,趙老頭見兒子回來表情嚴肅,並無高興之情。
趙繼軍正感到納悶,只聽娘在正屋大聲說:“閨女你現在怎麼樣了?哪有這樣的公婆!”
母親的聲音很大,“娘扯着嗓子在喊什麼呢?”趙繼軍暗暗思忖。
“娘,我回來了!”趙繼軍給正在接電話的母親打起招呼。
母親只是側着臉看了趙繼軍一眼,依舊投入地打着電話:“要不俺今天就過去跟他們理論理論,你身體要不要緊?”說着母親流起了眼淚。
母親在跟誰通電話呢?碰到了什麼事?
趙繼軍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等着母親掛電話。
“你弟也來了,儘量不跟他講,實在不行,也就不瞞他了,我們一家三口大不了過去跟他家拼!”
一向樂善好施,膽小怕事的母親競如此發火,究竟是怎麼了?
一種不祥的感覺擁上心頭,趙繼軍感到有些緊張。
母親終於掛了電話,眉頭緊鎖,看了趙繼軍一眼,裝作平靜地說:“軍子,想吃啥,娘給你弄去!”
“娘,發生什麼事了?”趙繼軍好奇地問。
“沒,沒什麼。”母親搪塞道。
“娘,你別瞞着我,家裡有什麼事,跟我講,我是你兒子呀”趙繼軍央求地說。
“唉!”母親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你姐被人打了!”
“娘你說什麼?”趙繼軍睜大眼睛問。
“你姐被人打了!”母親又重複了一遍。
“我姐被人打了?被誰打的?”
“噌”,說着趙繼軍迅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握緊拳頭憤憤地說:“娘,你告訴我是被誰打了?是被我姐夫打的嗎?要是吵吵架我可以不管,他要敢打我姐,我就打他!”
“你坐着,先別激動,聽娘慢慢對你說。”說着母親拽起趙繼軍的胳膊便往下拉,趙繼軍悻悻地坐到沙發上。
“娘,到底是怎麼回事?”趙繼軍迫不及待地問。
母親憂鬱地看了趙繼軍一眼,擤了一把鼻涕,緩緩地說:“哎,我可憐的閨女啊,嫁過去沒過什麼好日子,一直都在受着罪哦。”
“娘,你別哭。”看着母親傷心的樣子,趙繼軍感到一陣心酸。
“你姐跟兩個小姐妹出去打零工,晚上加班到很晚,第二天回的家,被她老公公辱罵一頓,你姐實在憋火就用手抓了那個老東西一把,結果被看熱鬧的一對夫妻打昏在地,是幾個好心的大嫂用涼水把你姐澆醒,送到醫院,你姐差點……她那狠心的公婆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打你自己的兒媳婦,袖手旁觀,理都不理,真是寒人心哦!”
趙繼軍的頭上青筋暴起,將拳頭狠狠地砸到飯桌上,說:“這個狗日的,真他孃的多管閒事!娘,我現在就去教訓那對夫妻,然後再找姐的公婆理論!”
“軍子,先別急,娘不想讓你惹事。可是碰上這樣的事,孃的心裡給刀割的一樣,娘疼你姐啊。她那公公簡直不是人,侮辱你姐,說是在外面跟別的男人……這個老狗日的,說的不是人話哦!”母親氣憤之極罵了髒話。
記憶裡母親從來不罵人。
“娘,那後來呢?”趙繼軍壓着火氣問。
“你姐姐聽了這話,氣得直跺腳,一氣之下把她公公的手給抓了一把。看熱鬧的認爲你姐打公罵婆不孝順,打了你姐,打得不輕哦。她那不懂事的小姑子,去年才結的婚,居然拉着自己的丈夫要找你姐的麻煩,你姐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那小女人居然還要打你姐!你姐以前對她小姑子就像對自己親妹妹一樣,這個小女人不憑良心哦!”
“我姐夫在家了沒?知道這件事嗎?”
“他在外打工,知道這件事之後,回到家直奔他孃家,根本就沒理你姐。軍子,你姐這日子可怎麼過呀!”說着母親了抹起了眼淚。
趙繼軍強忍着淚水,和姐姐相處的一幕幕全都涌上心頭。小時候有好吃的,姐姐總是讓着他;上大學的錢姐姐幾乎掏了一半;醫院裡姐姐的善解人意;從騎上摔下來姐姐那緊張的神情……
趙繼軍在心裡真誠地吶喊着:“姐,姐!……”
“娘,這口氣咱不能咽,必須要讓他們家給個交代!”
“孩子啊,打你姐那對夫妻我聽說是做生意的,有錢有勢,咱比不過人家啊。再說了你要是去鬧的話,再有個閃失,不得把娘給疼死啊,你去鬧,你姐夫的以後不是更恨你姐嗎?要不,咱就別去了。”娘不無擔心地說了這翻話。
“娘,我不去,姐的日子會好過嗎?不說別的,她那小姑子揚言還要打我姐,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她打?我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後悔都晚了,我得趁早去給他們點顏色。”
母親聽着兒子講得也在理,點了點頭說:“娘跟你一起去,我這把老骨頭就豁出去了,待會把你爹叫來,一塊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