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這個國家信奉的是一種原始邏輯。地球比月球大,所以月球繞着地球轉;太陽又比地球大,所以地球繞着太陽轉。我一個私人資本家所從事的研究投入如此巨大,他們不可能查不到,如果沒有相應巨大的成果作遮掩,憑法律是保護不了我的,避開不了對方的調查。”葛朗倫特說了一句模糊的話,他自然不會告訴江明宏,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自己判斷錯誤,認爲國家會和他聯合,而不是獨吞這個成果。而造成這一切根本的原因,僅僅是他空有鉅額的財力,卻沒有像一個國家那樣嚴密的保護網絡,儘管將基地特意設到了美國國境之外,還是沒有逃過對方的偵查。覺到他真正的研究用意,就不能靠普通手段來維持下去了。
江明宏沒有接着問下去,事實上這種問題的答案也能猜出一二,還是直接作下面的安排。
想到這裡,江明宏把手上那疊文件放進隨身帶來的一個提箱內,然後開口道:“兩天之內,我便帶你到一個地方,你只能獨自一人前往,而且還要在服用了安眠藥的前提下。我們需要絕對保密。這一點,恐怕你比我更清楚。”
葛朗倫特眉頭再次深深地皺了起來,這不是把他的生命完全交給別人處置嗎?從心底裡,他不願意答應這樣的條件。
臥室裡又出現了一陣沉默,江明宏倒是很能理解,也沒催促他下決定,走到窗臺前,這裡是二樓,視線還比較開闊,遠處的街道,稀稀疏疏地只走着幾個西方人。
更遠處的街心公園裡,幾個年幼的歐洲小孩正在玩耍,還有幾個婦女看着他們。
真是平靜的生活,平凡不就是指的這種生活嗎?其實就如博士曾經說過的一樣,從無中來,再到無中去,這並沒有什麼人生痛苦可言。只不過在享受過人世紅塵之後,有幾個能心甘情願,不帶一點遺憾地離開呢?最起碼自己是做不到。
沒等江明宏的思緒飄洋過海,葛朗倫特混濁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好,我同意,我們什麼時候動身?放心,雖然在你看來,我剛纔躺在牀上,連動彈一下都要人扶,不過如果是短短几天的旅途,我還能堅持下來。”不知何時葛朗倫特已經坐起了身子。
“既然您下了決心,那就好辦了。我也不希望拖拖拉拉,免得被多餘的人查到我們又在一起,現在我們又沒有正式的商業合作,在外人看來,這種舉動就非常可疑。您先用自己的保健醫生檢查一下,看看身體有什麼問題,如果還能堅持的話,我三天之內便將您帶到組織附近的分基地去。”江明宏還是給他留了一些時間,免得有些事情處理的不妥當,引來大麻煩。
“這個我自然明白。”葛朗倫特按了按牀頭的警鈴,很快便聽到管家走動的聲音。
一陣鑰匙轉動的聲音過去後,管家走了進來,恭敬地站在葛朗倫特的牀前,聽侯自己主人的吩咐。
“給這位江先生收一個房間休息,這幾天我們要談一些事情。”葛朗倫特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
“是的,先生。”管家然後轉頭對江明宏說道,“江先生,請跟我來。”
江明宏沒有再多說什麼,跟着管家走了出去,空蕩蕩的房間內,又剩下葛朗倫特一個人。
葛朗倫特並沒有接着睡下,如果江明宏還在的話,可能會吃驚,因爲葛朗倫特此時已經一個人下了牀,雖然腳步有些不穩,但還是平平當當地走到了窗臺前。
看着外面平和的風光,葛朗倫特不由思忖起剛剛作出的決定,雖然他不後悔,但還是習慣性地回憶一遍。
剛纔做出決定的時間並不久,因爲早已經把這個類似的問題前後想了多遍。對方肯費這麼大的力氣,無非是看上了自己身上有他們需求的利益。那麼自己到底有什麼利益可供對方挖掘呢?當然,自己名下的那些資產的確巨大,但如果認真核算起來,他們之前表現出的科技實力,遠遠出這些資產。別的不說,單單那次治癒艾滋病的新藥問世,在自己看來,就是完全失敗的一次商業行爲。如果交給自己來運作,作爲壟斷該技術的公司,利潤最起碼也能榨取到兩千億美元以上,使用的手段也極簡單不過。根本沒必要一次拿出來,應該逐漸推出療效不同的藥品來,在這個過程中,就能減少許多阻力,然後在其中的藥品中偶然摻入一些可以完全治癒的針劑,這樣就會產生一個結果:服用他們公司藥物的艾滋病人有痊癒的情況出現。
正因爲是個例,才能更激起其餘病人的購買**,同時又能解釋成由於病人良好的心理狀態,附以他們公司的有效藥物治療纔出現奇蹟的原因。這樣就不會引國家的干涉,一直賺下去。最多打幾場知識產權官司,剎剎仿冒的風。而且這樣市場也會延續下去,根據那些年頭的病人增加情況,只要沒有可以根治的藥物出現,全世界每年增加的病人都以萬爲單位計算。而且還多是在經濟達的地方出現,有足夠的消費潛力。至於那些病人如何,根本不應該是合格商人考慮的問題。現在的情況是,大量的病人都被治癒,對方也把這看成是理所應當的科學貢獻,才賺了兩三百億不到,又擔了許多無謂的風險。從這個案例可以看出,他們組織也並沒有多少這方面的人才。
這僅僅是一種方法,只要運作得當,是不會被人現其中的奧妙的,如果擔心出現治癒情況會引來問題,完全可以將病人體內的病毒數量控制在一個範圍內,相信他們的技術也不難辦到。
說到底他們應該是看上了自己的個人能力和數十年來打下的社會網絡,既然他們有這麼厲害的長生技術,人才的利用時間無疑大大延長,值得花費數年的時間去確認和驗證,以防止他們的秘密泄露。
葛朗倫特前後思量一番,終於做出了那個帶有賭博性質的決定。但如果不這麼做,最差的結果,還不是像平常人一樣死去,對他到底有什麼真正的損失呢?
“雖然說乘機前服用藥物有可能會給您現在的身體帶來一些不好的問題,不過不用擔心,最多一個月後,您就該擁有一具新的身體了。”江明宏將嘴巴靠近躺在直升機後艙內的葛朗倫特耳邊,輕聲說道。
但願如此,這是葛朗倫特在陷入沉睡前唯一的念頭。,..(.
當葛朗倫特醒來時,已經身在一間四面封閉,僅有一個入口的房間內。他吃力地起身,環顧了一週。這是一間和醫院病房差不多佈置的房間,他現在就躺在一張病牀上,還掛着輸液瓶。在他擡頭看的同時,一個人來到他的面前。
“歡迎您的到來,我叫李如兵,是這個基地的負責人,也是將要給你動手術的人。”薛雲楚對葛朗倫特很熟悉,不過此刻展現給對方看的卻是另外一張臉。
“李如兵博士,同樣是我們組織的高層人員,和薛雲楚博士擁有不相上下的實踐技術和理論水平,”另一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他鎮靜了不少,這至少表示對方不是在故意欺騙他。
“根據您之前瞭解的,先要爲您複製一具正常健康的身體,不知道您對身體的年齡有什麼要求沒有,根據我們的技術,可以在皮膚表面模擬出十到七十歲之間的容貌。”薛雲楚給他解釋道。
“當然你不用擔心。”江明宏換掉了敬稱,好讓他心裡能放鬆一些,“我們不會弄一個克隆體去替換你的存在,畢竟,我們需要的是你的頭腦,而不僅僅是你的身份,這點上大可不必擔心。以後合作久了,你就會明白,忠誠於我們,有效率地完成能力之內的任務,我們絕對會給你人間帝王也無法擁有的待遇。當然反過來的話,我現在就不說了。想來你也很討厭背叛的傢伙。”
說到最後,江明宏眼中閃過一絲厲光,雖然這不見得能嚇住這個久經世事的老人。
“我只要能夠活得夠久,其他的人生享受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少興趣了。”葛朗倫特說出了一句心裡的話,在金錢多到一定程度,就沒有什麼意義了。的確,他曾經叱吒商海,在美國社會中屬於最成功的一類人,但這些經歷顯然都比不上重新擁有丟失的歲月。
“只要跟着我們,你將會看到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人們希望死後上天堂的時候,我們就要實現人間天堂的成就。”在江明宏帶着誘惑的聲音中,薛雲楚給葛朗倫特打了一針鎮靜劑,讓他繼續沉睡了過去。
“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你繼續忙自己的事情。記得十五天後,來這裡接他就行。”薛雲楚對江明宏命令道。
江明宏看看躺在病牀上沉睡的老頭,點點頭後,便很快離開了這個地方。
看看葛朗倫特,薛雲楚沒有任何表情,雖然事情展到現在,出了很多意外,但無論如何,只要從這個人身上打開缺口,那就意味着第二條路正式的開始。
像他這樣身份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輪到自己在他腦袋上動手術的。當然也有可能,那便是自己成爲非常有名的醫生,而他又恰好得了腦瘤或者其他頭部疾病,只不過前一個條件容易達到,後面一個則完全是被動的等待。這僅僅是一個原因,像他這樣身份的人還有很多,自己不可能把寶貴的生體能量一個個的浪費在他們身上,像對待江明宏那樣的腦部改造,由於人大腦的複雜程度,進行信息的更改和增添,是相當耗費生體能量的,最多隻能做四五次。而將地球上開的腦移植技術和自己生體能量結合,只需要極其微量的一些來激活他們的腦部功能,便能達到長生的目的。這是因爲大腦從根本上來講,人體最懶惰的一個器官,先不說,人的一生中,近九成的大腦區域基本上沒有多少活動的跡象,就連那一層也是工作的時候很少。一天24小時中,真正耗費正常人大腦的事情極少,大多數是一些重複的工作,另外大腦還有一個抑制保護系統,隨時提醒人休息。與此形成對比的便是心臟,不得不一直保持工作狀態,並且進化出合理的休息機制。
事實上,一個正常人最後死亡的時候,腦癡呆和腦退化的狀況,往往是由於感覺器官的退化,大腦長時間得不到正常信息輸入,引的惰性退化。比如長期獨處的老人,往往容易腦癡呆等,而經常參與社區活動的老人,或者從事各種科學活動,大腦持續保持工作狀態的人,死亡前的數年中,大腦還是清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