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拍,橘紅色夕陽下的她,簡單是太美了,美得那般的不可思議。"
"那時候的她,讓我仿似覺得自己看到了墜入凡間的天使,青翠葦蕩裡的精靈。"
灼熱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打落在了她的身上。
代妮的目光中閃着明滅不一的暗芒,面色冷了幾分,沒有再出聲。
那男生看着面上泛起紅暈的女生,"小冉,要不要去湖中央去看看。"聲線溫柔,夾雜着縷縷難掩的期待與興奮,一邊說一邊向她伸出了指節分明的潔白手掌。
沒有想到他會這般直接而面泛潮紅的女子,轉頭看向一旁的好友,目光中透着尋問,而更多的,是希翼,是對那長滿了青葦的深湖的嚮往,還有一縷,她不想看到的,害羞。
她點了點頭,先她一步跳上了那鋪着一層用葦杆編織而成的草蓆的竹筏,然後向女子伸出手,把她拉了上去。
那男生見狀笑了笑,收回伸出的手,看不出有絲毫的尷尬,慢慢地撐起竹杆,向湖中劃去。
站在竹筏上的小冉滿臉的興奮,張開雙臂感覺着迎面而來的微風,呵呵的笑着。
時不時的大聲叫着,"代妮,快看,快看,小鵝,又有一羣小鵝,白色的,還有黃色的。快看,快看。"
坐在中間的代妮沒有出聲,看着像個小孩子一般蹦的歡快的女子,暗自翻了翻白眼,鵝有什麼好看,又不是沒見過。
不過,這個時候的她,陽光下仿似被渡了一層淡黃,讓人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目光。
"代妮,那首詩怎麼說鵝來着。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拔清波。"
說到這裡,那原本滿是興奮的小臉突的挎了下來。
看到她這般表情的代妮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女子略帶失望的聲音就又在耳邊響起。"只可惜,這鵝兒們都太小了。不知道,有沒有大一點的。"
說到這裡,女子猛地轉過頭,看了看代妮,又看了看不停划動長杆的男生,大眼睛閃爍着明亮的光。
"這裡,有沒有天鵝,白天鵝。"
原來正要開口的代妮未及出聲,就猛咳了起來,一邊咳一邊狠狠地瞪着那個讓她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的始作俑者。
"白天鵝,白天鵝,哼哼,你就夢吧。"
"天鵝沒有,水鴨子倒多得是。"
那男生則是看着手忙腳亂拍着好友後背的女子,呵呵的輕聲笑了起來。
他完全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怕是真要讓你失望了。這裡可沒有天鵝,呵呵。不過湖對面真的有人養了不少鴨子,顏色各異,也甚是好看。"
莫小冉擡起頭看着彎起了眉眼的男生,心頭滑過一抹異樣。
他不僅長得好看,連聲音都是這麼的好聽。
音調中夾帶着笑意,字正腔圓,純淨清透,柔若微風,又像一個溫柔的吻,帶着淡淡的溫度燙熨在了她的心房。
同樣站着的兩個人,對視着,陽光下的微風,有着耀眼的溫度,也夾雜着蘆葦蕩的清涼。
容易害羞的女子垂下了頭,把好友拉了起來,"對了,我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呵呵。"
"黎聰,黎明的黎,聰明的聰。高二17班的藝術生,主修美術,兼修攝影。"
女子聞言點了點了頭,沒有再說話。轉過身,望着眼前一片碧綠的湖水,在陽光下閃着瑩瑩的光芒。
不遠處的葦子更加的青翠茂盛,她拿起被她折下的一根稍長的葦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湖面,一波波的漣漪從她的手心裡盪漾開來。
竹筏在成片的葦蕩裡穿行,莫小冉恍然間有了一種置身畫中的感覺,這一片片清脆的葦子,仿若成了一張張泛着清香的水墨畫,一點一點的鋪稱在了她的心裡。
腦海裡開始想象,想象着京劇沙家浜裡那連綿不絕的葦蕩。
想象着那葦蕩邊開着茶鋪的機智勇敢的阿頭嫂。
想象着穿着旗袍拿着摺扇說唱的女先生搖擺着身姿吟唱:壘起七星竈,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後莫思量。人一走,茶就涼,有什麼周詳不周詳…"
猶記得小時候躺在漫天星光的夜空裡,奶奶一邊搖着蒲扇一邊講着關阿慶嫂的故事。她望着滿天的星星,順着奶奶的聲音在心頭勾勒那個叫阿慶嫂的女子。只是那個時候年紀尚小,想象不出故事裡的女子該是怎般的一個形象。只在心裡固執的以爲,那應該是一個很好看的,又很聰明的女人。
思緒飄飛間,大片大片的粉紅入目而來,她恍過神,禁不住地大喊了起來,"荷,荷,代妮,荷。"
一邊說一邊扯着身旁的好友,聲線因過大的興奮又撥高了幾個分貝。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荷,而且還是開着這般嬌豔的荷。
原來,美得這般驚心動魄的荷,不只畫上纔有。
"快,划過去,划過去,我要看荷花,要看荷花。"
像極了一個被寵壞了的撒嬌的小女孩,也不理會別人的想法,直截了當地喊着自己的心中所想。
也根本就忘記了,她與那男生根本還算不上熟悉。
然而沒有人介意她這般似乎不曾考慮他們的叫喊,男生依舊笑着把竹筏慢慢的向那片粉色劃去。
望着眼前那亭亭玉立在翠綠的枝葉中的嬌豔的粉紅,莫小冉無法遮掩內心的激動。
伸出小手,細細的摸着其中一朵盛放的花朵,沿着花瓣的紋路一點一點的撫過,感覺着那細膩的光滑。
採下一個未開的蓮包,放在鼻尖,聞着那似有似無的香,嘴角勾得老高老高。
"代妮,代妮,我還從來沒有見這麼多的荷花。你看,你看,朵朵都是這麼的鮮豔,枝枝都盛放着花的夢想。"
"何其有幸,生爲青荷。古人云,予獨愛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溢清,亭亭淨植。"
"這般高潔純淨的花,有幾人不愛。"
說着,把採下的蓮苞放在好友的手裡,"代妮,我們採幾朵回宿舍養吧,每天掙開眼,就能看到綻放的紅蓮,聞到沁心的荷香,嗚,光是想想都是那麼幸福。"
代妮接過她遞來的花骨朵,嗯了一聲。男生移動竹筏更往荷羣中間劃了劃,可以讓她採到更好的花苞。
只見她半跪在那裡,伸出小手玩弄着荷葉,撫過一個又一個花苞,咯咯地笑個不停。
"代妮,我突然想到兩句詞,好符合現在的意境。呵呵。"
代妮嗯了一聲,聲線中透着疑問。
只見一直半跪在那裡的女子又遞來一個花苞,轉過頭望了望好友和那男生。
"移舟水濺差差綠,倚檻風搖柄柄香。"
"呵呵,你看,是不是說得很像我們現在這般的情景。呵呵,原來好詞佳句就是這麼來的。"
那放下竹杆的男生聞言,也輕輕的笑了笑,"嗯,是很相象。這兩句詞出處唐代詩人鄭谷的《荷葉》,寫出了荷之花葉互相襯托之美。
下二句是,多謝浣沙人未折,雨中留得蓋鴛鴦。"
忙着採荷的女子聽言,轉回頭看着男生,"黎聰,你也喜歡荷麼,呵呵,還知道鄭谷。"
男生點了點頭,"還好吧。呵呵,我也只不過是附庸高雅而已,偶爾畫荷,但卻很少繪出荷高潔的神韻。"
"於鄭谷這個人,我也稍稍瞭解過一點。"
"鄭谷,唐末詩人,因著有《鷓鴣詩》,又稱鄭鷓鴣,多寫景詠物之作,風格清新通俗。傳其七歲而吟詩,曾被司空圖大讚"當爲一代風騒主",有"一字師"之稱。
"一字師?"
莫小冉又採下一枝剛裂開了嘴的荷苞,遞到好友手上,隨即看向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後的男生,微掙大了雙眼,滿是疑惑,"何爲一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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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字師源於一首詩。曾有一位叫齊己的詩僧寫了一首《早梅》,攜詩向詩友鄭谷求教。詩中這樣一聯,'前村深雪裡,昨夜數枝開。'鄭谷看後說,'數枝'非早也,未若'一枝'佳。說罷,就將'數枝開'改爲了'一枝開'。齊己聽他這麼一說,又見他這麼一改,深爲佩服,不覺下拜,驚歎改用'一'字之妙,即稱鄭谷爲'一字師'。"
她靜靜地看着站在身後的男生揚起脣角,烏黑的雙眸微眯,少了幾分純淨的氣息,多了幾分蠱惑的妖魅之姿。
倒是一旁正在用荷葉包裹着被採下的蓮苞的代妮輕笑出聲,"原是這般,呵呵,有點意思。"說着,用腳踢了踢好友的腳,"莫小冉,遇到高人了吧,貌似比你懂得要多哦。"衝她擠了擠眉眼,卻沒有看向男生,低頭繼續包裹着蓮苞。
莫小冉聞言嘟了嘟嘴,"這有什麼,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們要敏而好學,而不恥下問,知道麼。"
代妮聞言看向古靈精的女子,呵呵的笑了起來,隨即點頭如搗蒜,"嗯,嗯,要不恥下問,呵呵。好一句,不恥下問。呵呵。"說着這話,眼角撇向一旁的男生。見他依舊是笑着的,仿似沒有聽出小冉話裡針對的鋒芒,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快,反而看向小冉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探究,一分寵溺。
她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這個男生,真真是一點都不掩飾他對小冉的喜歡。
她恍然間有點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像莫小冉這般的女生,會有男生喜歡是很正常的。身材高挑,長相甜美,雖心高氣傲卻不失溫婉,學習又好,是各科老師眼裡的紅人。她的身上,彷彿有一種魔力,一個不經意就要被她狠狠吸引。
當初她自己不就是被她那無敵式的明媚笑容俘虜了芳心,甘願陪在她的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可心中這莫名的不快源自何處,仿似有人要搶去屬於她的東西。
心頭又一咯噔,自己的東西,她何時把小冉當成了自己的東西,手上動作一僵,撕破了剛包裹好的荷葉。
"代妮,剛包好的,幹嘛又撕了。"莫小冉轉過身,蹲在了她的身旁,"怎麼了,不舒服麼。"
代妮搖了搖頭,"沒什麼,一個不小心。呵呵,再去折一柄葉子包上就是。"
莫小冉嗯了一聲,尚未起身,一片嫩綠的葉子就被送到了手邊。
她衝黎聰裂了裂嘴,接過葉子遞給好友。
眉眼轉動之間,一朵並蒂雙花入目而來。她心一喜,面上瞬間花開燦爛,"代妮,快看,並蒂蓮哦,呵呵。青荷蓋碧水,芙蓉披紅鮮。下有齊根藕,上有並頭蓮。呵呵。"
一邊說着一邊開心的笑,就欲起身去採,卻不小心絆到了竹筏上鋪的席子,撲倒在了男生的身上。
她猛地閉上眼,不敢去看,只覺自己的鼻尖仿似碰到了一面牆似的,被咯得生生的疼。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檸檬的清香沁鼻而入。
她一時忘記了鼻頭的疼痛,貪婪地聞着那淡雅的香,也忘記了自己還趴在別人的身上。
一旁的代妮見好友絆趴在了地上,哪裡還顧得上手裡的花,往竹筏上一放,起身站定,就抓起了她的胳膊,"小冉,小冉,怎麼樣,有沒有摔到。"
莫小冉藉着好友的力氣站了起來,搖了搖頭,看着仍躺在那裡的男生,臉色大紅。
想到她剛剛把人家壓倒在身下,甚至還沉迷其中,不由一陣尷尬,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指頭,"呃,那個,黎聰,你沒事吧。對不起哈,我,我,不是有意的。"
男生雙掌撐起身體,坐了起來,擡頭看着面前臉孔紅成一片的女生,心頭一陣盪漾,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了淺淺的笑。她,原是這般這容易害羞的女生。呵呵。
在她撲倒他的瞬間,他有一秒的呆滯,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極快地把她圈在了懷裡,指尖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溫度,懷抱裡,似乎還能聞到她的氣息。
"沒事。呵呵。"
"還要採荷麼,我划過去。"說着站起身來,抓起長扞,向盛放的紅蓮劃去。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男生站在竹筏的一端,代妮坐在中間,莫小冉在另一端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湖面,時不時又撫過片片嬌翠的荷葉,一股奇妙的氣息在三人之間流轉。
小冉心中一遍遍地閃過跌進男生懷裡的畫面,懷念着那股檸檬的香氣。
代妮看着小冉微紅的面孔,露出一抹類似受傷的難以捉摸的神態,眼光迷離。
而划着竹筏的黎聰的目光不停在小冉和代妮之間轉換,看着小冉面上淡淡的潮紅,心中盤起縷縷的情絲,第一次覺得,臉紅着的女生是這般的惹人心憐。他只覺自己要沉溺在那邊紅暈之中,永久地珍藏起這嬌媚的畫面,暗自後悔這次出來忘記帶上了相機。
而代妮面上的表情,則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他想不明白,她那仿似受了傷痛的神情,源自於何。
論知交,她與小冉的感情,是他所不能及的。
因爲他的出現麼,難不成她對自己有好感,而自己卻傾心於小冉。
他不禁皺了起眉,不會吧。
據他所知,她與小冉都是品行極佳的三好學生,從未跟哪個男生有過曖昧不清,都還是單純的女生,應該不會糾結於男女之間的情愛吧。
迷糊的女子後知後覺的發現三個人之間這怪異的靜謐,不知該如何開口打破。
手指撫過荷葉的瞬間,感覺下面一物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不由啊了一聲,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驚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怎麼了,怎麼了?"代妮與黎聰同時尋問出聲。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看着上面那一抹微微的紅,"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咬了我一下。"
說完呵呵的笑了兩聲,"沒事,呵呵,不知道,應該是魚吧。呵呵。"
代妮走過去撫摸着她仍有點紅紅的手指肚,眼中暗芒一閃。"小冉,我們該回去吧,出來很久了。"
"明天不知道又有什麼事,快要放假了,總是不停的考試。"
莫小冉聞言看了看已西斜的太陽,點了點頭,是出來很久了,估計等她們回到學校,天就快要黑了。
衝着男生露出一絲羞澀的笑。
"黎聰,我們要回去了,麻煩你送我們回岸邊吧。"
男生抓着長杆的手僵了一下,目光轉向代妮,深深地看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靠在岸邊,莫小冉抱滿了一懷抱的荷,樂不可支。
"要一定要找一個漂亮的瓶子,才配得起這鮮粉的花。呵呵。"
推着單車的代妮拍了拍後座,示意她坐上來。
莫小冉看着站在一邊的男生,"黎聰,我們走了。學校見。"
黎聰笑了笑,沒有說話,目送她坐着單車離開,脣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
"莫小冉,我們馬上就會再見面的。"
回學校的路上,莫小冉坐在後座上,一手抱着荷花,一手抓着後架,踢踏着雙腿,漫不經心的問着,"代妮,你討厭黎聰?"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卻帶着七分的肯定。
"可是,爲什麼呢,你們都還是第一次見面,不是麼?"
代妮踩着單車的腳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前行,"我沒有討厭他。"
"你有。"後座上的女生不滿的反駁。"起碼,我感覺,你有。"
"我真沒有討厭他。我只是,有點看他不順眼,不怎麼喜歡他罷了。"
"爲什麼,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好看麼。"語氣裡夾帶着一抹她自己都未發覺的陶醉,"我覺得他美得好似漫畫的走出來的王子一般,白T,黑眸,碎髮,太完美了。"
單車猛地頓了二頓,咔地響了一聲,停了下來。
莫小冉從後座上跳了下來,皺了皺眼,看着這一段的凸凹不平的路,又看了看綠色的單車,"剛纔哪裡響了一下,出問題了?"
代妮俯身看了看,支撐着後座的鐵架竟然偏向了一邊,固定鐵架的螺絲已極是鬆動。
她用手擰了擰,卻於事無補。
皺着眉,"後架偏了,怕是撐不到學校的。"
"啊,呃,,,"抱着滿懷花苞的女子愣了一下,看向好友手指擰動的方向,"沒辦法,走回去嘍。"
眉眼轉動間,又接着開口,"要不,我走路,你騎車回去…"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女子打斷,"不好,要走一起走。"
她聞言呵呵的笑着,"哎呀,代妮,你聽我說完了啦。"
"你先騎車回去,然後再踩我的單車過來接我嘛,這樣好不好?"
代妮沉吟了好一會,看了一下眉眼彎彎的小冉,方點了點頭。這裡離學校騎車有半個多鐘的車程,如果要靠走的,怕是要一個多鍾。嬌弱慣了的小冉,能走得了這麼久?就算她能走,她還有點捨不得呢,這麼遠,走回去怕也要累得不行了。
"那你慢慢你,不要急,等我回來接你。"
她笑着點了點頭,"放心了啦,哪一次我不是乖乖聽你話。呵呵。快去快回。"
代妮沒有再說話,踩上單車就離去了。
莫小冉目送好友離去的背影,一邊走一邊無聊的踢着路邊的小石子,時不時的蹲下身去,採一兩朵路邊不知名的小花。
她搖擺着身姿走着直線,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純透清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冉,怎麼你一個在走路,你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