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風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手上的手機被他不停地按亮屏幕，又關上。
到底是主動撥過去呢？還是等對方打過來？
沉思了幾分鐘，終於還是忍不住劃亮手機屏幕，找到母親的號碼，剛按下撥號，便聽到門上一聲輕響，回頭望去，看到張利亞走了進來。
張利亞本想出聲招呼，但看到邱風正在打電話，便又停住不說，走到長沙發邊坐了下來，靜靜等着。
邱風聽電話那端已經有人接聽，有些焦燥地“喂”了一聲，那頭傳來母親秦麗月的聲音，“小風。”
“嗯，媽，”他伸手扶在窗框上，聲音稍顯急促，“情況怎麼樣了？”
秦麗月知道兒子是在問什麼，輕嘆一聲，猶豫了半晌才說：“可能是心臟有些問題，我們正準備拿檢查結果去給醫生看。”
“心臟！”邱風低喊一聲，完全忘記了張利亞還在他辦公室裡，“確定是心臟嗎？”
“我們也不太確定，先聽聽醫生怎麼說。”秦麗月那頭一陣腳步急促，“我們進診室了……”
“媽，別掛電話，”邱風喊道，“我要聽醫生怎麼說。”
“誰心臟有問題？”張利亞的聲音突然來到背後，邱風驚覺回頭，看到利亞驚恐的表情，追問着：“媽媽嗎？”
邱風閉了閉眼睛，搖了搖頭，盯着張利亞的臉，“是爸爸，他們正在醫院做檢查。”
張利亞臉色瞬間蒼白下去，輕咬着脣盯着兄長看了幾秒，突然轉身，“我要去看看……”
“利亞，”邱風邁上一步，一把扯住利亞手臂，“等一會，彆着急，等媽媽來電話。”
張利亞不確定地望着邱風，“……大哥，爸爸不會有事吧？”
“不會，”邱風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他不會有事的。”
他說
服着張利亞，也象是在說服着自己。想到還在通話的手機，趕緊拿到耳邊，凝神細聽着那邊的對話。
“……根據心電圖和X光片看來，是心肌勞損，按說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但是張先生這個年齡，還是要好好注意，若是再心神操勞的話，會引起別的病變……”
一個男人的聲音，應該是醫生，正在分析病情。
“歐，”秦麗月聲音有些緊張，“只要休息就好了嗎？”
“是，”醫生說：“張先生目前還沒有退休的話，最好是馬上退休，長期處於高工作壓力下，對你目前的身體很不利……”
電話突然靜了下去，邱風懊惱地看了看手機，居然電池已經耗盡。
他你咒一聲，把手機往小几上一放，在長沙發上坐了下來望着張利亞，“利亞，爸爸真的必須退休了。”
張利亞眸光不定，緊皺着眉，“退休？那麼說，很嚴重了？”說完又要站起來。
邱風伸手一壓，止住了張利亞起身的動作，“他太累了，需要休息，再操勞病情會變嚴重。”
“那怎麼辦？”張利亞似乎有些六神無主。
邱風望着張利亞，認真地說，“你必須接過爸爸的擔子，必須，懂嗎？利亞。”
張利亞搖頭，“大哥……我真的希望，爸爸一直不會退休，但我似乎太樂觀了。”
邱風搖了搖頭，“利亞，你必須長大了，這是你的責任，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張利亞頹然靠到沙發椅背上，長嘆一聲，咬着脣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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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秋的生病，使得大宅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孩子們個個小心冀冀，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張俊婭一雙大眼望着父親，眸中淚光盈盈。她整個人似乎瘦了一圈。
“俊婭，你怎麼瘦了？”奶
奶突然問道，瞪着飯桌對面的孫女，“這才兩個禮拜不見，就瘦成這樣了，你生病了？”
張俊婭搖頭，“哪有生病，唸書太辛苦而已。”邊說邊低下腦袋，輕咬脣瓣。
“嗯。”奶奶又將目光轉向兒子，“明秋，既然醫生這樣說了，你就退休吧，工作留給孩子們去做。”
張明秋輕輕點頭，“是，媽媽，我也正打算這樣做。”目光一擡，向兒子直射過去。
張利亞緊抿着脣，一直沒有說話，平靜的外表下，早已經翻滾着強烈的波濤。
他知道奶奶和父親都將期望寄託在他身上，作爲張家這一代唯一的了孫，他感覺以前所未有的重壓。
而在這樣的時局下，唯一一個心頭雀躍着的，是李玉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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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張明秋將張利亞和邱風叫到了他的書房裡。
邱風最後一個進來，反手將門關上，走到張明秋的大辦公桌前坐下，與張利亞排在一起。
“唔，”張明秋輕輕的一聲開場，“利亞明天就開始接替我處理核心業務吧，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當年我也是你這個年紀從你爺爺的手中接過來的。”
張利亞垂首不語，心頭凌亂。
邱風看了看他，心頭也跟着沉重，“我會幫助他的，爸爸放心，好好休養身體要緊。”
張明秋點頭，不無遺憾，“我知道利亞志不在此，但是你的命運卻是這樣安排了你的人生，你必須面對了。”
張利亞這才擡頭，“是，爸爸。我盡力而爲了。”
書房的門輕輕響了一聲，被人推開，屋裡三雙眼睛同時向門口望去。
是李玉筠，手上端着小托盤進來了，托盤上是三盞清茶。
她臉上笑意盈盈，將茶杯放到三人面前，站在旁邊，想要聽聽他們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