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婭笑咪咪望着許淨如，“大嫂，你好象只喜歡吃酸菜牛肉哦，到哪裡都是這道。”
許淨如嚼着牛肉，微笑地細細品嚐着，良久之後才說道：“因爲牛肉比較貴啊，所以吃起來的時候特別珍惜，就覺得它的味道特別好了。”
邱風有意無意望她一眼，突然問道：“小山是不是也喜歡吃這個？”
許映山的存在，在張家已經不再是秘密了，但李玉筠卻只聽張利亞略略提到，並未見過，此時聽邱風問起，不禁心頭有些失落，一雙明眸兀自盯着他瞧。
因爲跟許淨如挨坐在一起的緣故，邱風看許淨如時，目光總是會無意掃到李玉筠，現在他發現了她投注在他身上專注的目光，微微皺了皺眉頭。
許淨如目光輕轉，看到李玉筠凝注的目光，發現了這其中的微妙，輕輕一笑，不再看邱風，專心看着面前的酸菜炒牛肉。
拿小湯匙盛了幾匙牛肉湯汁澆到飯上，慢慢拌勻。
邱風見她許久不回答，又見她眸光低垂，臉上一抹淡淡的諷刺的笑意，不禁心頭暗惱。
飯桌上氣氛沉默着，只聽到餐具相碰的細微的聲響。
原本，大宅裡就是遵循着食不言，寢不語的家教規則，多年來邱風早已習慣，但現在，他突然覺得特別壓抑。
在許淨如離開的這幾年，他在飯桌上本就寡言，但現在也許淨如重逢，與她進餐時，總是會交談不斷。
張俊婭更覺壓抑，抓住張李含香一邊手臂搖了搖，“奶奶，我想小山了呢，我們叫大嫂把他帶來好不好？”
張李含香正在吃一隻香菇，被孫女這一搖，香菇掉在桌面上，她轉頭嗔怪地望着孫女，“你這丫頭，搖什麼呀？”
許淨如抿着嘴噗地一笑，“俊婭，你看你，搖得奶奶菜都掉了。”
許淨如這一笑，打破了餐桌上沉悶的氣氛。
本來也是她離家太久，突然回來，大家都格外珍視，都想小心呵護她的喜樂。
張明秋停下筷子，也說道：“是啊
，小如，你該帶小山過來認認門子。”
許淨如笑道：“爸，他才三歲呢，哪裡會認門啦。”
邱風擡眸，望着對面笑吟吟的小女人，也夾起一片酸菜牛肉吃進嘴裡，被張俊婭眼尖地看到了。
“哇，大嫂，大哥也喜歡吃酸菜牛肉哦。”張俊婭誇張地哇哇叫，“以前你們在一起時，是不是天天就吃這道菜？”
張家的餐桌是大桌，家庭成員到齊的時候，每樣菜都會盛兩份對角放着。
李玉筠輕輕咬脣，也夾起許淨如面前的那道酸菜牛肉，清淡卻清晰地說道：“菜是炒給大家吃的，不會只是爲了某個人吧？”
張俊婭伸了伸舌頭，甜甜地道：“那是了，二嫂，我記得你不喜歡吃這個的。”她向邱風眨了眨眼睛，又將目光轉向許淨如，“大嫂，小山是不是真的喜歡吃這個？”
許淨如滿足地享用着她的牛肉汁拌飯，對張俊婭的問話，只淡淡說道：“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沒什麼特別的。”
張俊婭嚮往地，“他一定很乖，好想抱抱他。”
許淨如含着一口飯，點着頭，“嗯，改天讓他跟你呆一天，你就知道了。”
“真的？”張俊婭眼睛發亮，拍着手道：“那明天吧，我把他接到家裡來。”
許淨如本是胡亂說說，不成想張俊婭卻當了真，這下蒙了蒙，眨着眼睛，“還是算了吧，他很搗蛋，你會受不了的。”
張俊婭卻興奮着，“不怕不怕啦，明天我帶他，你不是要上班嘛。”
張俊婭放假，許映山自然也正在假期，許淨如這個無法推託，微張着嘴，目光不禁向邱風望去。
“你就讓她試試，”張李含香似乎已經吃飽了，放下筷子，“讓她知道，養個孩子是多麼不容易。”
張俊婭嘻嘻笑道：“奶奶，三歲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啊，我就不信啦。”
許淨如舔了舔脣，爲難地說：“這個……他會認生哦，會哭，會鬧着找媽媽，會要求你帶他吃各種你想象不到的東西，還要
你跟他躲貓貓玩，這裡院子這麼大，他會每個角落都去探險……”
張俊婭睜大眼睛聽着，越發躍躍欲試，“真的嗎？很好玩誒。”
張明秋也饒有興味地，眼睛發亮。
邱風則面含微笑，一抹寵溺，兒子的調皮，他已經領教過了。
許淨如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只好投降道：“好吧。既然你堅持。”
李玉筠垂着頭，神色黯然，默默地吃着飯，頻頻將筷子伸向那碟她一向不喜歡吃的酸菜炒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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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婭當真將許映山接到了大宅。
許淨如望着百葉窗外，陽光已經西斜，今天的工作也已經完成，可以提前下班了。
當然，第一重要的事，是到大宅接兒子。
鑑於昨天李玉筠對她的不待見，她並不想再留在那邊晚餐。
返身回到桌旁，拿過電話，撥了張俊婭的手機號碼，可是，響鈴持續到自然結束通話，也沒見俊婭接電話。
她只好又撥了大廳的號碼。
這次，電話也是響了好多聲之後，纔有人接聽。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過來一陣喘.息聲，“喂，你好。”
正是張俊婭的聲音，有些無力。
許淨如暗暗笑道：“俊婭，我準備過來接小山了，一會你把他送到院門口。”
張俊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好，他真的是太……可愛了！”
說許映山可愛，卻是咬着牙迸出來的。
許淨如輕笑一聲，“是嗎？他在做什麼？”
“我剛擺脫他一個很可愛的要求，”張俊婭頓了頓，“他正在院子裡鑽小樹林呢。”
“呵呵，”許淨如忍不住笑出了聲，“是嗎？他要求什麼了？”
張俊婭“嗯”了長長的一聲，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他說要小狗狗，叫我給他當小狗狗……”
許淨如再也忍不住，“哈哈”幾聲笑道：“我馬上過來，在你被他弄瘋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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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