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淨如卻笑道：“不用。我晚些再走。”端着一杯水走到牀邊，目光又轉向邱風說道：“你們去上班吧。”
邱風見她終於肯跟自己說話，心情頓時飛揚起來，脣角勾起一個輕微的笑弧，“嗯。”其實他很想問，她什麼時候再來。
“大嫂，你下次什麼時候來？”張利亞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替他問了出來。
邱風悄悄舒了一口氣，只靜靜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嗯，奶奶可能不高興看到我，所以我就要天天來惹她老人家生氣。”她技巧地回答着，大眼微眯的望着奶奶。
奶奶果然不高興了，瞪了張利亞一眼，“哼，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是來了。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愛來便來。”
許淨如將一支有彎道的吸管放在水杯裡遞給老奶奶，“看吧，我是不該來的唷。”
奶奶接過杯子就喝了一口，許淨如忙叫道：“哎呀，奶奶，這是給你漱口用的，你怎麼喝啦。”
張李含香喉間“咕”一聲，吐了又吐不出來，嚥了下去，叫道：“你這死丫頭，存心是來氣我的。”
許淨如格格笑了出來，“沒關係，水是乾淨的啦。”
張利亞拉了拉邱風，把他拉出了門外，扭頭一看，看到邱風正抿着脣忍住笑的樣子，自己就咧開嘴，高興地捶了捶兄長，“哎，大哥，高興吧？”
邱風“哼”了一聲，笑意迅速回收，大步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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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寶馬車裡，車窗開着，迎着初夏早晨暖暖的風。
邱風還是不能忘記剛纔進門看到許淨如那一刻的震撼。
經過她的拒絕相見，再到今天不經意的相遇，他努力讓自己的心情沉澱下來。
雖然心裡那個疑問越來越炙，但他卻必須更加小心。
許淨如之所以會去醫院照顧奶奶，多半是受了母親秦麗月的請託。
他心中清明，許淨如現在是一個獨立而很有主見的人，旁人無法左右，即使是母親出面，也沒能打動她不想見他的決定。
車子駛進公司停車場時，他暗自提醒自己：
“她並非是爲了我而來，現在絕不能再說唐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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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淨如收拾完保溫鍋，看了看時間，坐到奶奶身旁，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奶奶，我要回去囉。不過，午餐時間我會再來，敬請期待。”
張明秋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聞言看了她一眼，“嗯？要走了？”
奶奶卻回瞪着她，“要走就快走。”
許淨如笑着接道：“是，奶奶接下來一定還想說：別耽誤了做飯。”說罷站起身來，又從提袋裡變出一瓶東西，放在小桌上，“這是蘋果汁，奶奶和爸爸都可以喝。”
奶奶感覺睏倦了，閉上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張明秋卻跟着許淨如出了門外，拉住她問道：“別的現在不多說了，是誰叫你來的？”
“是媽媽，她打電話給我，很擔心奶奶，”許淨如望望張明秋，“爸爸，你也沒好好休息吧，現在奶奶睡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再過一會該打針了。”張明秋笑了笑，“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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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張家大宅，庭院寂寞。
秦麗月仰頭望着高高的燈杆，初夏的夜裡，那兒有些細小的蚊蟲在飛舞着。
她有些牽掛醫院的婆婆和丈夫。
今天張明秋曾打電話回來，簡要說了許淨如去醫院送飯的情況，她心中頓感寬慰。一邊聽丈夫訴說，一邊想象着許淨如和奶奶之間鬥嘴的樣子，不禁嘴角含笑。
她又忽然想起邱風曾說聽到有孩子叫許淨如媽媽，不禁有些想念起許映山來。
許淨如不讓邱風知道孩子的存在，但她想念孫子，要求看看，這總該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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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淨如安靜地望着計算機屏幕，百度搜了搜裝修材料，出來一大片的鏈接地址，她從上往下一個一個點開來看。
恆大建設的樣板房，還缺一批物資，本市嚴重缺貨，各供貨商都表示在一個月內沒法進料，因爲這批物資是新開發的裝修材料，正是各大裝修商爭相使用的熱鬧材料，生產線跟不上需求量了。
手機調成了
震動，屏幕亮了好幾次，她才發現，看到是秦麗月的號碼，趕緊拿過接聽。
“小如，”那頭，秦麗月溫和地叫她，“今天辛苦了。”
她微微笑了，站起身來走進客廳，“媽，不辛苦，奶奶還算配合啦。”
“嗯，聽你爸爸說，奶奶跟你鬥嘴啦？”秦麗月聲音含笑。
許淨如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喝了一口才說：“不算是啦，不過，她可能更希望真正的孫媳婦去看她吧。”
秦麗月輕嘆一聲，“唉，且不管他們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見見小孫子，我想他了。”
許淨如愣了愣，水杯舉在空中，半晌才垂下手臂放到桌上，遲疑地說：“這個，小山他不知道你是誰，恐怕會不方便吧。”
“沒關係，我就看看他。”秦麗月堅持着，“畢竟，他是我的親孫子，真的很想看看他。”
許淨如抿着脣，望着窗外夜色，沉默了一會才說，“好吧，明天你跟我媽聯繫吧，”她說出了家裡電話的號碼，又鄭重地叮囑道：“您可千萬別讓邱風知道半點。”
“好的。我記住了。”秦麗月高興地應承着，“除非你自己要說，我是不會說的，這樣行了嗎？”
“嗯。”她點着頭，喝乾杯裡的水，“媽，你快歇着吧，身體還沒調養好，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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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秦麗月有些心緒煩亂，想着許淨如和邱風之間，是不是真的就會這樣不相往來？
許淨如雖然善良，卻愛恨分明，極有主見。從他們各自的話裡，她知道邱風確實曾經虧待了她，如果她執意不回頭，誰也沒有辦法。
她愁苦地想着。
自從張利亞結婚以後，她彷彿完成了人生中最沉重複雜的大事一般，對張利亞的關注不似從前，這纔將心思又放到自己親兒子邱風的身上。
自她突然生病，才真切地體會到，血緣親情比什麼都重要，別人的孩子，你怎麼去愛去寵，最終不過是盡個問候的責任，真正害怕失去你的，還是自己親生的孩子。
她在手機上找到邱風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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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