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表示曾經虧欠了她，但她心裡那道深深的傷痕，任誰都無法抹去。
就這樣吧。
穿過校園的林間小路，初初入夜的路燈，照出斑駁的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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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裡暗示自己不要去在意，但許淨如還是無可避免地，在腦力有閒暇的時候會想起邱風。
就比如現在，她站在工地的窗前，發着呆，腦海裡全是邱風的樣子。
他叫她回家，說她是他的妻子，說再也不會放開她……
手機的來電鈴聲驀然打斷了她的思緒，掏出來一看，是秦麗月的號碼，她纔想起曾經答應她的一個約會。
“小如，我已經到了清川路。”是秦麗月的聲音。
許淨如看了看手錶，下午四點鐘，來得好及時啊。
“我馬上出來，您在那個綠園咖啡廳等我一會。”她望了望正在忙碌的工地，離開窗邊，對主管簡單地交待道：“我出去一會。一個小時後回來。”
掛上電話時，她隱隱地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幾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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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園咖啡廳正在鏡湖園小區的斜對面，也是來這邊工作後，許淨如午間用餐的去處。
上到二樓，看到秦麗月已經在座了，她整理了一下表情，看起來淡然而平靜，這才朝窗邊走過去。
“媽，”她仍然沿用這個稱呼，“我來了。”
秦麗月望着坐到對面位子上的美麗女子，“嗯。我點了兩杯咖啡，你看，你還需要別的什麼嗎？”
許淨如輕輕搖頭，“不需要了，現在離晚餐時間還太早。”
秦麗月點頭，“嗯。好吧。”她不經意捂了捂嘴，掩下喉間的一陣麻癢，止住即將出口的咳嗽。
許淨如看到，她曾經的婆婆，臉上較幾年前消瘦些許，不禁問道：“媽，你怎麼瘦了很多。”
“是瘦了幾斤。”秦麗月淡淡地笑，“你還叫我媽，我很高興。”
許淨如垂下目光，表情訕然，咬了咬脣，“嗯，本來想換個稱呼叫阿姨，卻叫不出口。”
秦麗月語音含笑，“那是因爲你太善良了。”
許淨如睫毛擡起，望着桌子對面的婦人，“媽今天找我
，是想談什麼呢？”她的時間緊湊，必須直奔主題。
秦麗月卻不答她的問話，“你在這邊做什麼？你住這邊？”
“不是，其實，”許淨如頓了頓，“我在恆大做一個裝修項目。”
秦麗月詫異地張大嘴，“恆大的項目？那，你和小風……”
“我們有見過面，”許淨如無力地笑笑，“他是項目的總負責人。”
秦麗月舒了一口氣，心中喜悅暗涌，“真好。我還想着，該怎麼跟小風說呢。”
“我們，也只是工作上有些聯繫而已。”許淨如趕緊澄清。
“小如，”秦麗月聽到她急切的想要撇清與邱風的關係，不禁憂心又起，“你和小風，試着再重新來過，可以嗎？”
許淨如心裡輕微地一疼，黯然說道：“如果能重新來過，當初我就不會離開。”
秦麗月認真望着她，許淨如卻垂着眸光，望着面前的咖啡杯。
“小如，你離開以後，小風一直在找你，他過得一直很孤單，”秦麗月小心冀冀地說，“他從來沒交往過別的女孩。”
許淨如腦海裡瞬間閃過幾年前在樓梯間偷聽到的談話，她輕輕一笑，諷刺地說：“他根本不需要去外面交往女孩……”突然又趕緊住口不言。
奏麗月心中一跳，有些困惑地望着許淨如。
“你是……什麼意思？”她問得更小心了，仔細地觀察着許淨如臉上的表情。
許淨如訕訕地笑了笑，抿了一口咖啡，“沒什麼……咖啡味道不錯。”
秦麗月知道再也問不出結果，索性便不再問，“小如，孩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她又轉換了話題。
許淨如咬了咬脣，知道她必會提起這個問題，她昨晚上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回答，“孩子會快樂的長大，象其他孩子一樣。”
“在缺少父親的家庭裡，他怎麼可能象其他孩子一樣呢？”秦麗月忍不住輕輕地咳嗽一聲，說得懇切，也焦慮。
許淨如沉了沉心神，淡淡說道：“他不會缺少父親，我會再結婚的。”
秦麗月心裡一沉，“那怎麼能跟親生父親相比呢？”
“媽，邱風不喜歡孩子。”許淨如聽出對
方語氣裡隱隱的不悅。
秦麗月吃驚，“他說的？”
“或許，也不是不喜歡，”許淨如輕輕冷笑，“他只是不希望由我來生他的孩子，或許，他有更好的人選……”她輕輕攪了攪咖啡，端起來湊到脣邊，輕輕啜了一口。
奏麗月心頭猛跳，張大嘴，“小如，你爲什麼這樣說？”
“……這個孩子，差點就被他殺死了……”許淨如轉開臉，語音澀.然，當年刻骨的痛突然涌上心頭。
“怎麼會？”秦麗月驚呼，“他知道你懷了孩子？”
一滴淚突然滑下臉頰，許淨如迅速擡起手指彈掉，“他一直避孕的，他不知道我懷孕。他只是逼我吃緊急避孕藥而已。”
秦麗月看到她的眼淚，突然沉默下來，默然看着曾經的兒媳婦，蒼白的手端起咖啡杯，輕輕啜了一口，喏諾地問道：“那，你吃了嗎？”
“他說，除了孩子以外，什麼都可以給我。”許淨如避開她的問題，聲音輕輕的，卻清晰地說：“但是，我說……除了孩子，什麼都不要。”她想一次把話說開，她不想以後秦麗月會不停地要求她回頭。
奏麗月震驚地望着她，“這真的是他說的嗎？他又是爲了什麼……”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恐懼，一個念頭捉住了她，莫非是爲了李玉筠？不，不可以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他爲了什麼，”許淨如淒涼地笑笑，“所以，媽，我請求你，不要告訴他關於孩子的事，他根本就不需要這個孩子！”
秦麗月心裡一痛，“我不能想象，他真的會那樣說。”
“是，他是你的兒子，你當然不願意把他想成壞人,”許淨如輕輕諷刺着，“我還要回去工地，今天就到這裡吧。”
被許淨如認爲她包庇兒子，秦麗月一時語塞，又看見她從包包裡拿出錢夾準備付賬，心慌地叫：“小如，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許淨如整了整表情，淡淡地牽開脣角，“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站起身來，“我就不送你了，我的時間真的很緊。”
秦麗月站起身來，呆愣着看她走出了門。終於，堵在胸口的一陣氣悶再也忍受不住，猛然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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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