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嗤笑聲,是覓妮,“歐陽笑笑你省省吧,以後小魚不會再被你矇騙了。”
歐陽笑笑沒理覓妮,她沒料到方小魚的態度一下會這麼惡劣,臉色變了變後,很快又裝得可憐兮兮,“小魚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昨天你那麼問我,我只是覺得太委屈了,所以沒和你告別就回家了。你別生氣了,我和你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我沒生氣,你也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方小魚神色平靜,指了指她身後,“同學過來了,麻煩你讓一讓,你還佔着人家的位置呢。”
以前歐陽笑笑無論做了多過份的事,根本不用她道歉,方小魚就會爲她找各種理由。
這一次歐陽笑笑以爲自己主動放低了姿態,方小魚就應該感恩帶德的跪舔了,沒想到方小魚根本就不鳥她。
歐陽笑笑向後望了一眼,身後的女同學一臉不安地站在旁邊,不由臉上一僵。
這古怪的氣氛,女同學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叮鈴一聲,預備鈴響了,歐陽笑笑尷尬地離開座位,“你坐。”
女同學這才漲紅着臉坐了下來。
因爲歐陽雲峰是學校校董的關係,同學們對歐陽笑笑一直都很禮遇。
是的,是禮遇。
這種客氣中帶着疏離的禮遇卻不是歐陽笑笑想要的,她想要同學像真心喜歡方小魚一樣喜愛她,像方小魚一樣受同學和老師的歡迎,所以她纔會和方小魚成爲好朋友。
可在成爲方小魚的好朋友後,歐陽笑笑發現同學和老師還是喜愛方小魚勝過喜愛她。
她家世好學識好什麼都好,她歐陽笑笑哪裡比不過方小魚?
歐陽笑笑對着方小魚幽幽嘆了口氣,一臉哀怨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只有歐陽笑笑自己知道,心中的怒火已經快把她燒成焦炭了。
方小魚好笑地看着歐陽笑笑,輕輕揚了揚下巴。
一旁的覓妮一臉的看不起,“又在演戲了。”
“別理她,上課了。”方小魚不在意地說。
覓妮意外地瞄了方小魚一眼,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好樣的,方小魚。”
“當然。”
一堂課又輕輕鬆鬆地過去,下一節是曾經讓方小魚頭疼到爆的數學課,數學老師桑克標也就是桑小娟的爸爸,脾氣暴燥、不苟言笑不說,還時不時頭腦發抽體罰學生。
方小魚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沒辦法以前的她是數學學渣,一看到數學作業,兩眼就開始花了。
對於桑克標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學校領導採取了睜着眼閉隻眼的態度。
再加上這個年代打罵一句學生,家長也是認爲這個老師要求嚴格,對學生好,只要不過了尺寸,沒有人會說這個老師作風有問題。
不像後世那樣,哪個老師要是打了學生,微博上視頻還不滿天飛,家長的口水都吐得死老師,勒令下課那是必然的事。
第二課下課後,桑小娟就急衝衝出了教室。
等回來時,趾高氣昂的望着方小魚,就差沒明說找了老爸來對付方小魚了。
“狐假虎威。”覓妮衝她的背影哼了幾句,
收回視線後,又擔心地看着方小魚,“小魚,你說桑小娟在背後打了小報後,等下桑禿頂會不會對你伺機報復。”
桑禿頂是同學們私下給桑克標取的外號,就像政治老師錢將軍,體育老師趙大頭之類。
叫將軍是錢老師有一個將軍肚,大頭自然是因爲趙老師頭大,桑克標的標誌性建築就是那一頭的地中海。
“報復是必然的。”方小魚笑笑,臉上的神情自信而又張揚,“不過咱不怕,相信我,我相信比他還厲害。”
現在的她腦子裡有料,底氣足足了。
方小魚自信十足,氣吞山河的表現在覓妮看來這是她在逞能。
方小魚那個數學成績,偶爾能有一次及格,覓妮認爲那是秀英姨晚上燒了高香了。
覓妮嘆了口氣,只可惜她的數學成績比方小魚也好不了多少,不然還能幫她一把。
在覓妮擔心的眼神中,第三節數學課上課鈴響了,不出所料桑克標冷着臉進了教室。
上了半堂課後,桑克標在黑板上出了四道習題。
粉筆頭一扔,伸手指着底下的幾個學生,“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上臺做練習題。”
被指的四個人當中其中一個就是方小魚,另外三個是數學成績優秀的同學。
這次桑克標出的題目難度挺大,對三個數學績優的學生來說,自然不成問題。
但對於一直掛紅燈的方小魚來說這些習題就難如登天,更何況桑克標給方小魚點的那題目還是四個人當中最難的一題。
桑克標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這是故意爲難方小魚,讓她難堪,給女兒實施報復來了。
覓妮看着黑板上的習題苦着一張臉,桑小娟的嘴巴都要揚到眼睛上去了,就等着看方小魚等下出醜了。
此時,站在黑板前的三個數學尖子已經快要做完習題,只有方小魚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黑板前面。
覓妮是急的滿頭大汗。
桑克標一個粉筆頭向方小魚扔了過去,被方小魚險險避開,粉筆頭噗一聲掉在教室裡地上。
方小魚極爲厭煩地看了桑克標一眼,一副被打斷思路的懊惱樣,還對桑克標翻了個白眼。“桑老師,我正認真想習題呢,你幹嘛打擾我思路。”
我草,方小魚腦子犯抽了,敢對桑克標翻白眼,還敢挑釁。
講臺下,同學們發出一連串的抽氣聲,看着方小魚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傻子。
有同學抽抽嘴角,有同學瞪大了眼睛,大部分同學則一臉擔憂,拚命對方小魚擠眉弄眼的。
三個數學尖子生做着習題的手頓了頓,桑克標冷聲譏諷,“你個豬腦袋還用得着思考,丟人現眼的東西。這麼簡單的習題也不會做,家裡的糧食都白白餵了豬了。”
真父女,罵起人來一口一個豬,方小魚失笑。
教室裡的氣氛一片凝滯。
同學們雖然覺得桑克標罵得太過份,不過懾於桑克標的淫威,沒有人敢頂嘴。
“桑老師你可真是操心,我媽都不操心家裡的口糧呢,您倒是先擔心起來了。”少女清亮的嗓音在教室裡響起,接着又是一聲輕笑,“您這麼操心,晚上能睡得着覺?嘖嘖,也難怪您,這頭髮都不長毛了。”
噗的同學們沒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