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手挑撥離間。
心頭嗤笑,葉涼正欲出言反駁,便聽得那素忻悠悠出語道:“洛神令,既已贈出,便無收回之理。”
此言一處,亦是令葉鴻和葉紅霞臉色陡變,這不便是變相表達着要護葉涼的意思?
恨恨的咬了咬銀牙,葉紅霞一想到卓雲開所受之傷、之辱,便平息不下這股怒意。
當即,她也是忍不住繼續出言道:“那還請素忻上尊暫且不管我等家事,待得我等將這不通禮數的小子,教歸正途爲先。”
“你等的家事,我自然是不會管的。”
素忻悠然靜坐,瞥了眼那面露喜色的葉紅霞後,話語一轉,道:“不過,涼兒身爲我洛水門的人,你們若是對我洛水門的人動手,那我還是得管上一管的。”
“什麼!?這素忻上尊竟然真的要在北涼王府管別人的家事?這未免也太寵溺那小子了吧?”
“此等妖孽驕子,換做別的勢力,競相爭奪都來不及,素忻上尊身爲洛水門的領導人之一,爲洛水門未來考慮,護一護他,也是正常的。”
“這倒也是,如此看來,這小子倒是早就知道能全身而退,所以纔敢如此大膽啊。”
耳畔聽得衆人那窸窣之語,葉紅霞和葉鴻兩人臉色亦是難看到了極致。
顯然,連他們二人都是沒有想到,素忻竟然真的會爲葉涼出頭,爲這麼一個小輩與他二人當衆‘作對’。
“母…母親。”
懷中抱着虛弱的卓雲開,卓劍然似有些無措的勸語道:“要麼,算了吧?”
在他看來,如今的葉涼,真的今非昔比了,不僅僅自身實力強悍,更有着素忻這等強者護着他。
如此態勢下,若再強行相逼,或吃虧的只能是他們自己了。
該死,該死!
銀牙緊咬,葉紅霞瞥了眼那虛弱狼狽的卓雲開,以及那似被嚇破了膽的卓劍然後,看得葉涼那平靜的模樣,只覺得葉涼是在於她示威。
當即,心中便是氣血翻涌,那嬌胸如水波般起伏間,終是遏制不住心中怒意,說道:“素忻上尊,如此做,可是要與我北涼王府作對?”
啪。
臉色陡然一變,葉烈猛地站起身,袖袍一揮間,便是狠狠的一個巴掌抽在了那喪失了理智的葉紅霞臉頰之上,怒喝道:“不孝女,你在胡說些什麼!?”
要知道,他北涼王府雖強,可與東脈洛水門相比依舊顯得弱了些,更別提那整個洛水門了。
而葉紅霞說出此等話,表面上看,是讓洛水門別管北涼王府的家事,可實際上卻是在威脅、挑釁東脈的洛水門,如此大不敬之語,他又怎能容得?
畢竟,你北涼王能對抗對抗東脈洛水門是沒錯,可你別忘了,那東脈洛水門後是整個洛水門,那般存在可是跺一跺腳都能令神府九界顫三顫的存在。
至於什麼北涼王府,南祁皇朝,那當真是人家,彈指間即可灰飛煙滅的事了。
玉手掩着那印了五個紅指印的臉頰,葉紅霞的怒意被這一巴掌打的消散了大半,那因怒而紊亂的思維,終是在此刻清醒了一下。
當下,她也是神色慌亂的看了眼那凝神未動的素忻後,朝着那震怒的葉烈,跪身認錯:“父…父親。”
“別叫我父親,我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女!”
葉烈雙眸怒瞪,胸膛起伏間,銀鬚都氣的顫抖。
“唉…”
蘇容川搖了搖頭,勸語道:“你還是快些向素忻上尊賠罪爲先吧。”
感激的看了蘇容川一眼,葉紅霞快速的朝着素忻,歉語道:“素忻上尊,紅霞剛纔思維混亂,導致了那般無知之言,還請上尊不要見怪,能夠原諒紅霞的無心之過。”
清眸瞥了眼被掌摑的葉紅霞,苳露率先哼語道:“紅霞小姐,剛纔不是那般的威風凜凜,要與我洛水門作對的麼?如今怎得還要低聲下氣的來與我等道歉?”
葉紅霞臉色一變,急忙出言解釋道:“那是我一時失言,還望上尊以及諸位莫要怪罪。”
“哼,失言?我看是肺腑之言吧。”苳露哼聲道。
“好了,苳露。”
輕輕將其屏退,素忻看得葉紅霞素手一揮,以玄力將其托起,柔語道:“紅霞小姐,自是失言之語,我等自當無計較之理。”
“只不過,涼兒已爲我認定的弟子,還望紅霞小姐能看在我與洛水門的面子上,將今日之事揭過,不要再爲難於他。”
這輕柔的退讓之語,非但護住了葉涼,也贏得了她的好名聲,更是以輕柔之意,震懾住了那葉紅霞的心。
倒是,頗爲巧妙的一語。
“這素忻上尊倒是溫柔善良之人啊,若是換做別人,估計今天這事難以善了。”
“那是當然,弱勢力威脅強勢力,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一般人,誰能忍得下?也就素忻上尊這般通情達理的心善之人了。”
“是啊,不過這素忻上尊對葉涼倒是真的喜愛,現在都說了是她認定的弟子,這葉涼還真是運氣好,有這麼個又強又護短的好師父。”
衆人的清談間,倒是對素忻更多了幾分敬意。
面對她的出言,葉紅霞則立刻點着螓首,邊謝邊應語道:“多謝素忻上尊,上尊放心,此間之事,本是小兒魯莽,導致此禍,紅霞自當不敢再胡亂爲難涼兒半點。”
“如此,便好。”
素忻點了點頭,看向葉涼似教語般的,說道:“涼兒,今日之事,你雖是出於自衛,但也是有些過錯,我本應懲罰於你。”
“但此事究其源頭是你王府之內的家事,所以,我不便多做插手,不過,雖是如此,你依舊需當謹記,這洛神令我雖贈予你,可並不是讓你隨意用之。”
話語微轉,她面露肅然之態,道:“要知道,這洛神令代表的不僅是你,還有整個洛水門,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隨便動用,你可明白?”
素忻不想葉涼仗着洛神令胡作非爲,毀了洛水門的名聲,更不想葉涼以爲有了洛神令在,便可高枕無憂,什麼事都不怕,導致對洛神令產生了依仗。
如此,那對葉涼的修行之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她才如此出言,順帶着也在衆人面前適當的展現公正一面,以教訓教訓葉涼,省得讓衆人以爲她偏私偏的過分。
似知曉素忻的好意,葉涼拱手以應道:“涼兒明白,涼兒謹遵上尊教誨。”
顯然,他對這般借了素忻的勢,也有些愧疚,如今素忻合理的出言教訓,他也是乖乖的應聲,不胡言半點。
“嗯。”
螓首輕點,素忻轉而看向葉烈,禮敬道:“王爺,不知我此言,是否得當?”
“得當得當。”
葉烈賠笑道:“此事素忻上尊可全權處理,本王定無半點怨言。”
素忻輕柔的搖了搖頭,道:“北涼王客氣了,我要說的已然說完,接下去,王爺還是將自家的家事給處理好,爲先吧。”
“畢竟,若在這堂堂北涼王府,還有這不清不楚的冤假、盜名奪利之事,倒未免有些讓人笑話了。”
那話語之中,要求葉烈將此事查清楚,以正肅法之意,亦是明顯。
“這是自然,自然。”
點頭附和着,葉烈那看向穆恪幾人的臉上,笑意漸漸凝固,肅然道:“穆恪,你還有何話要說!?”
面對他的質喝之語,穆恪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拱手道:“繡圖的確爲我與素瀟所繡,還請北涼王明察。”
嗤…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