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旁。
葉涼聽得袁修此語,神色不悲不喜:“想殘殺我,那也要你有這個能耐,才行。”
“哦?”袁修如沐春風般,淡笑依舊:“如此說來,你是覺得,我沒能耐殺你了?”
“倘若,此時是在混沌雷澤之外,我自當不會懷疑,你殺我如螻蟻。不過現在...”
葉涼緩緩伸出右手,以玄力,將那落於地間的黑劍,吸入手中後,他話鋒微轉,道:“在混沌雷澤之內,一切...”
他眼眸陡然一凜,手中黑劍朝着前方大地,狠狠地揮出一劍:“未可知。”
‘唰...’
伴隨着他這一劍的揮出,一道弧形的雷光,瞬間於那黑劍之上,脫劍而出,並撕裂着大地的,朝前射掠而去,直射掠至那,高空袁修所站的,下方正對之地後。
那雷光陡然頓住身形,並四射出數道同樣的雷玄之光,盡掠八方。
最爲詭異的是,那些四掠而開的雷光,並未直接朝着八方射掠開去,而是如有靈般,圍繞着那一道雷光,於那地間縱橫、勾勒...
玄妙刻畫。
“這...”
宋磊看得地間那,看似毫無章法,實則又似乎如靈巧妙般,於地間四掠勾畫的弧形雷光,不由面露困惑,道:“葉涼他是在做什麼?”
“似乎是在以雷光,畫什麼。”賈途軒同樣不解的看着那,雷光四起,碎石四濺的地間。
其實此時,不止他二人不解,那在場大部分人,都是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此景,似不明白,葉涼此舉究竟有何意義。
畢竟,正常來說,三陽神皇,是絕對沒可能戰勝七陽的。更何況,眼前的這七陽,實際上是聖皇。
就在衆人困惑間,那葉涼卻是持着黑劍,陡然踏步而出,緩緩朝着那中央的雷光走去。
那所過之處,四射的雷光,如靈退避。
“嗯?”
袁修似是察出了幾分不對勁,不由眉頭微皺的凝看着葉涼。
於他的目光注視下,葉涼緩緩走至中央雷光前後,他神色不悲不喜的看着那,懸浮着的雷光,道:“這世間,要取我命的人很多...”
“但,他們都無資格,取我之命...”
他緩緩擡起玄手,以令得那黑劍劍尖朝下的,與那懸浮、躍動着的雷光,融合一處,淡漠吐語:“葉擎天是如此,你...”
“亦是如此...”
他眸中倒映着那雷光,波瀾微起:“縱觀天下,獨獨能取我之命者,唯有她...一人!”
唰...
伴隨着葉涼此語的吐出,他那手中的黑劍,陡然放開,得以不偏不倚的插於那,中央地間。
轟!
黑劍落、塵土濺。
當得那融着雷光的黑劍,於葉涼手中脫落,直刺於地時,一股恐怖而浩蕩的雷光,似由那黑劍所引一般,於地間噴涌而出,狂浪席捲。
肆虐於此地。
而隨着這股恐怖的雷霆之力,誕生而出間,那如靈般勾勒於八方的那些雷光,瞬間蹦碎而去,以化爲那漫天光點,鋪灑於那整個地間。
“嗡...”
雷點鋪灑,那看似平樸的大地之上,陡然有着無數玄妙的雷色紋路,映現而出,勾勒於八方。
得以凝聚成一道,佔地廣闊的龐大玄陣。
“這是...”
袁修看得那地間,以黑劍爲中心點,凝現而出的一道玄雷之陣,難得的眉頭微皺:“萬海雷元陣?”
就在他心起波瀾間,那站於黑劍之旁的葉涼,手中玄印瞬結,沉語道:“陣起!”
嗡...
隨着他此語的吐出,那雷陣的邊緣之地,陡然有着十三道,以雷霆勾勒而成的玄虛雷球,相隔有序的凝現而出,懸浮於地間...
鎮陣而成。
“果然是萬海雷元陣...”
袁修眼眸微凝,玄拳微握的看向那,站於大陣中央,血甲之下長袍盡鼓,髮絲盡蕩的葉涼,道:“小子,你究竟是誰?”
“爲何,會這葉族本族之陣!”
這萬海雷元陣,是葉族本家所藏的萬千陣法中,其中一道頗爲強悍的陣法,素來不傳外人。
葉涼這出自鄉野之人,沒有理由會。
“我是誰,這個問題...”
葉涼任憑那雷風,吹拂的長袍激盪,青絲盡揚,眸映那雷霆黑劍,不悲不喜道:“等你能從此玄陣下,活下來,再說吧。”
聞言,袁修那臉面之上,笑顏依舊:“萬海雷元陣,的確是有名的殺陣,那玄陣所擁有的殺傷力,更是不容小覷...”
“只是,你想以三陽之境,控此陣,來鎮殺我七陽之力...”
他一副雲淡風輕之態:“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面對袁修之語,葉涼神色平靜道:“的確,若在平時,以我三陽之境,控此陣來鎮殺你七陽,的確不可能...”
“但這一次,卻並非不可能...”
一語至此,他手中印法瞬結,眼眸之中雷紋流轉的肅然吐語:“引雷!”
嗡...轟隆隆...
此語一落,那插在地間的黑色玄劍,嗡鳴震顫間,陰雲的蒼穹之天上,陡然翻起滾滾雷霆,緊接着,那些雷霆似受何召喚般,紛紛劃破長空...
撕裂蒼穹的落於那黑劍之上,充斥於整個玄陣之中。
‘咕嚕...’
宋磊眼看得那,蒼穹上的雷霆,瘋狂的掠空而下,匯聚於那黑劍之上,肆虐於整個雷陣之中的恐怖場景,不由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敬懼而語:“葉涼他還真夠瘋狂的...”
“竟然敢直接接引混沌雷澤內的玄雷,來充盈他那所謂的玄陣。”
畢竟,這混沌雷澤內的玄雷,那所蘊含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覷,一旦一個借用不會,那就是引火燒身、自取滅亡之舉。
危險程度,極大。
“最重要的是...”
賈途軒望着那,如此引動雷霆,都不退出玄陣,任憑雷霆襲身的葉涼,神色凝重:“他竟然敢絲毫不避玄雷的,站於陣心旁引雷...”
“這舉動,未免也太不要命了。”
面對二人的言語,雲婉靈嬌容凝重的看着那,雷陣中低語葉涼,道:“他是爲了保護我們。”
畢竟,誰不知道,那樣有危險?
葉涼也知道,只是他更清楚,若不能憑藉此陣將袁修鎮殺,那他們可能真的都會隕死於此地。
所以,葉涼纔不顧危險的站於雷陣中引雷,爲的也就是要將這雷陣的力量,發揮到可發揮的極致,以鎮殺袁修。
護全衆人。
就在幾人談語間,袁修依舊神色平和的看着地間葉涼,道:“爲了殺我,你還真是夠拼的。”
顯然,他也看出來了,葉涼是自身力量不夠,所以,不顧自身安危的引動天地雷霆之力來湊。
以求充盈玄陣,鎮殺於他。
葉涼聽得袁修之語,不悲不喜的看了眼那,難以再輕易引動、掌控的的蒼穹天雷後,他投眸於那翻雷潭,平靜道:“我的拼...”
“纔剛剛開始!”
一語至此,他手中玄印陡然再結,長袍激盪的沉語道:“再引玄水之雷!”
嗡...
隨着他此語的落下,那本就引動着天雷的黑劍,瘋狂的鳴顫而起,得以令得那,翻雷潭內的玄水之雷,脫潭而出,如龍如卷的席掠至那黑劍之中...
蔓延於整個玄陣之中。
“轟!”
一時間,那整個玄陣之內的雷霆之力,似充盈到了一個恐怖的頂點,以令得那大地四裂,空間崩塌,頑石、碎土...
盡成齏粉。
“這小子...”
袁修眼看得那下方的雷元之陣,強行化成了一片凝實的雷河,終是笑意凝固,眼生忌憚的看向那,被雷霆所掩蓋,有些看不清的葉涼,皺眉心語:“還真是個狠角兒。”
畢竟,如此多的雷霆,一旦掌控不好,那先隕的可是葉涼自己。
而就在袁修心緒剛起間,葉涼感着那已然超過自身所扛持,並令得玄陣都是不穩起來的浩瀚雷潮,未有半點遲疑,直接伸出劍指,指向那上方的袁修,道:“萬海鳳...”
“雷元龍,出陣!”
唳...吼...
伴隨着他這一語的吐出,那令得整個大地都是崩塌、四裂的萬海雷元陣之中,陡然有着一頭以浩瀚雷霆凝聚而成的雷龍,以及一頭渾身凝融着玄雷之水的水鳳...
裹着那震天獸鳴,帶着那狂暴雷霆、浩浩玄水,於黑劍之地,席捲而出,並互相纏繞着,朝着那正上方的袁修,轟殺而去。
“轟...”
下一剎,袁修似還未反應,那雷龍、海鳳,便是張着那猙獰獸嘴,席捲於他的體軀之上,帶着那恐怖的雷霆、浩瀚的玄水,直衝蒼穹。
將其淹沒而入。
看得此景,衆人皆是眸生心悸,心中激盪:“好...好恐怖的力量...縱使七八陽神皇的全力一擊,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金殞閣、百殺教等勢力之人,更是在此時心生恐懼:若是葉涼一出手,便是用此玄陣,那...別說林暮生、陶馨等人慘死,縱使是我等所有人,應得的都不復存在了吧。
與此同時,那一臂斷,一手廢的楚霄河,凝看着那聲勢恐怖,肆虐於蒼穹之上,連得周遭空間,都是盡塌陷的雷水之力,不由牙關暗咬,心中暗恨:“沒想到,此子...”
“竟然進步如此神速,早知如此,當初便應該聽蘿玉所言,先來此地鎮殺此子,再奪雷靈山寶物。”
他現在也是很後悔,可惜,一步錯步步錯,再想後悔,亦無用了。
良久之後。
待得那雷光、玄水之潮,漸漸散去。
那率先於陣中映出身影的葉涼,也是與衆人一般,目光緊緊地的凝視於半空之上,心中微緊張。
畢竟眼下來說,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殺招了,若還不能敗殺袁修,那接下去他...
必死無疑。
而在葉涼與衆人的凝視下,那袁修原先所站之地,也是徹底於散去的雷光中,暴露而出。
只見得,在那裡,已然無半個袁修身影,一切空空蕩蕩,好似虛無。
看得此景,雲婉靈、燕詩雨等人,皆是心中一鬆,眉頭一喜:死了?灰飛煙滅了?
就在葉涼也差點如此以爲時,那九霄雲端,卻是陡然傳下一道滿含殺意的森冷之語:“真不愧是葉擎天都想殺的人...”
“你還真是妖孽、該死啊!”
不好...
葉涼心房一震,面色陡變的朝着那,聲音所傳來的更高空望去。
這一望,直望得他瞳孔盡縮,心潮盡涌。
只見得,於那雲端高處,那體軀衣衫破碎、銀髮散亂,身負染血傷痕,看似略顯狼狽的袁修,正手持着一柄細長血劍,踏空而立。
他那嘴角含笑間,一股悚人心神的刺骨殺意,透散而出,直對葉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