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你就像酷暑中的大雨一樣,在我煩悶不已時,你總能替我解決問題。我知道你肯定怪我和你爸,我們都沒有好好照顧你,總是忙於工作。其實我一直都很抱歉。但是以後要拜託你照顧你妹妹了。我和你爸要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很危險,我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如果你以後得到了我們的死亡消息,記住,你就要帶着妹妹逃離這裡。我們不在那裡,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那裡。或者有個更好的辦法,摧毀那裡。可是這樣的話風險太大。
你找到妹妹之後,你可能覺得她與小時候差別很大。但你要知道,她和你一樣都沒有感受到親情。我們都很忙,很少回去見她。所以她長大之後,沉穩了很多,但也古怪了很多,她總是把話憋在心裡。她對我們已經越來越冷淡,這不是她的錯,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花時間來陪伴你們。你要包容她,她現在一個人生活,很危險也很孤獨,我知道你也是一樣,可我能拜託的只有你一個了。
在南城的家裡,有一份文件,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你要去找到它,並把它藏好。千萬不要讓那些人發下去,不然你會有性命危險。
唯有暴雨連天下的時候,你才能回到南城,你會看到更多對你有用的信息。記得,有些問題只有三冬和九冬能解決,雖然她們年齡比你小,但她們的權力大得多。有些事她們可以很輕鬆地辦到,而你卻不行。
就這樣吧,你要好好的,和妹妹好好的。”
觀舊言花費了好幾個小時,才破譯了這封信。這是一封密碼信,是他媽媽獨創的文字,小時候他媽媽教過他,可他學的不太好,加上已經過去好久了,都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他讀完這封信之後,他決定去找那份文件,可外面萬里無雲,天氣晴朗,儘管天氣預報報道過幾天將會連續下暴雨。但他還是擔心白走一趟。可他還是悄悄地回到了南城,南城依舊很荒涼,極少有人去那裡。雖然還有幾戶人家,但都已年老。
南城還是南城,可南城也不是南城了。
他走了將近三個小時,才走到家裡。他在家裡面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類似文件的東西。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客廳四周,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幅山水畫看起來可以推動的樣子,他試着推動了一下。他發現了一個暗房,裡面是一個狹窄的長方形的房間,除了置物架,剩下的通道僅能容納一個人通過。他手拿着手電筒,照着那些文件。他輕輕拍去上面的灰塵,看見了一串特殊的亂碼標題,他就知道這是要找的東西了。
他打開文件夾,抽出來的是一張地圖,這是南城的地圖,但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南城地圖。顯然對比於平常的地圖,這張更爲詳細。上面標記了好幾個地點,背面還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外面雷聲轟鳴,雨急切地落下,風狂吹着。但他在裡面,渾然不知。等他出來時,外面雨已經停了,唯有明顯的下雨痕跡。
但晚上的時候,他被外面的下雨聲吵醒了,雨很大,並且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他躺了好久都無法再入睡,他起來計劃今後幾天的路程。不知不覺地,便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時,天空依舊下着小雨。他撐着一把傘,手裡拿着套了透明袋子的地圖,走在路上,並不時地注意四周。他總覺得有人跟着他,但他以爲是自己多疑了,戒備心便少了很多。
他一直走一直走,卻連第一個標註的地點都找不到。他便下定決心再等多幾天,反正這可能會連續下好久。
果然如他所料一樣,連續好幾天都陰雨來連綿。他按照地圖上標註的地點走,果不其然,如他媽媽說的一樣,唯有下雨的時候,那些地方纔會被大雨沖刷乾淨,顯現出來。他順利地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座橋,他聽說過這座橋,是一座完工了但還沒來得及命名的橋。此時這座橋上的圖案盡是血紅色的彼岸花。橋中有一顆很明顯的,可以按下去的水晶塊。
他看到了一個地下室入口,他拿了一個手電筒進去。裡面是一個巨大的檔案房,有關於洛城、南城以及闌楓城不爲人知的秘聞。更有部分重要人的詳細檔案,包括他爸媽的都是一些熟悉的人的檔案。他繼續尋找着,發現了驚爲天人的秘密。他四處看了看有沒有人,他擔心會有人跟蹤他,他便走了出去。那一瞬間,門瞬間合上了。
外面的雨停了,天晴了,水晶塊也消失了,就連橋上的圖案也變了。
恍若方纔的事就如夢一樣,可手中卻拿着一份檔案。
2014.9
他從一座偌大的房間中醒來,他覺得這裡好陌生,他什麼也不記得了,他只覺得頭好痛。
房間裡掛滿了照片,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照片,但也不缺乏他和別人的合照。他總覺得照片的女生很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走進來的人手裡拿着一個本子邊寫邊問他。他沒有回答他,而是盯着那人手中寫字的筆。
“這個是記錄你病情的文件。”那人停了手中寫字的筆,看着他。“我生病了?那我是誰?”他一臉茫然地看着那個人。“你叫風茳離,是一名孤兒,目前就讀於藍畈中學,因爲遭遇摔傷而導致腦部受傷,造成短暫性失憶。”那人手中的筆又動了起來。
“那我什麼時候能好?”
“不太確定,病情也許會好轉,但你都沒親人來幫助你恢復記憶,恐怕有點難好。”
“是嗎?這樣子嗎?”
他走出陽臺,感受秋風的陣陣涼意。
他漸漸適應了沒有記憶的生活,一切都很正常。
後來他轉學了,在那所新的學校,他見到了那個照片中的女生。可他想不起那個女生是誰,而那個女生好像也不認識他。只是後來,他偶然聽到她和別人說,他很像她以前的朋友。
他在無數個夜晚裡思考他到底是誰,看了自己以前的東西,感覺這些東西並不真實,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但他總覺得她把他當成一個替代品,她對他,完全只是一種寄託而已。某一次,她在他身旁睡着了,嘴裡唸叨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以爲她只是忘不了,卻不曾想到她日記中,他永遠只是替代品。後來,他下定決心與她斷絕關係,但那日像是一個不幸的日子,她在他面前倒下了,她穿着她最愛的米白色裙子,倒在血泊中,她永遠離開他了。他也受了嚴重的創傷,昏迷了過去。
2015.8
他微微睜開了雙眼,強烈地感覺到了刺眼的陽光。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了許久未見的陽光。
他昏迷了兩個月,在昏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詭異且冗長的夢,在夢裡,彷彿有他小時候的記憶。但那又好像是別人的童年,他聽到夢裡別人喊他的是別人的名字,但那張卻是他的面孔。
他看向四周,到處都是儀器設備,空氣裡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這裡是醫院,他告訴自己。他看見了身旁站着一個人,一副從未見過的面孔。那個人自稱是他的管家,他並沒有懷疑。那個人還說他因爲嚴重受傷,造成了短暫性失憶。
過了幾個月,他去了一所高中,在那裡,他遇見了生命中重要的那個人。那個女生對他很好,就好像他們早已認識一樣。
他們的關係日趨親密,後來成爲了形影不離的伴侶。
後來,新生入學,他看見了一個長着一副熟悉臉龐 的女生,他以爲他們從前是認識的,便對她笑了。
再後來,他慢慢地恢復了一點記憶,但卻模糊不清。
某天,他在一座荒廢的房屋中找到了一間檔案室,裡面有他的資料,也有一份是和他一樣的面孔,但卻不是他的名字。他們的資料除了名字和年齡不一樣,其他皆相同。
就在他看入迷的時候,有人進來了,是那個管家,只聽見那個管家緩緩地說:“你終究是發現這裡了。”
風茳離問他:“這兩個人都是我吧。”
“是的。”那人毫不猶豫地說。
“那我究竟是誰?”
“你,是一個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
風茳離每每想起那人對他說的話,後背都會直髮冷汗.那番話,就如噩夢一樣.
可後來,他漸漸接受了那番話,記憶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恢復.
他,再也不是他了.
風起了,吹起了漫天灰塵,像是暴風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