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手段瞬間震懾住了這幫公子貴女，暗衛的屍體就躺在大廳中央，血腥味濃郁，但沒有一人敢擡頭去看，更沒有任何人，敢說一句話。
龍鱗衛火速撤了出去，只留下幾個人把守着大門，其中就有一開始向晏笈行禮彙報的那個。
那個領頭的龍鱗衛嘿嘿笑了幾聲，環顧大廳：“喲，你們這些公子貴女，也別這麼害怕了，我家大人可善良，不會亂殺人的。”
不會亂殺人？
公子貴女們抽着嘴角，笑的比哭還難看。
那這幾個剛剛死去的暗衛，又算什麼？
晏笈緩緩掃了一眼大廳，目光慢慢落到了牆角一個猥瑣山羊鬍中年人身上：“那是誰？”
沒人回答。
龍鱗衛大怒，一腳踹中旁邊一個公子：“喂，大人問你們話呢！裝什麼啞巴？再裝，我就真讓你當啞巴！”
那公子嚇得淚流滿面，涕淚縱橫：“是，是陌姑娘讓世子請來的郎中······”
“郎中？”晏笈擡了擡眼，面具上的黑龍似乎在燈光下咆哮：“他那雙招子亂轉，惹我心煩。關爭，去，給他剜了，人丟進萬蛇窟。”
只是因爲亂看，要被挖眼喂蛇？！
滿廳的人膽子真的要被他嚇破了，牙咯咯咯咬得只作響，反應過來後連忙立刻捂着，生怕這咬牙聲也惹了這個魔鬼厭煩，自己就要被他拔牙喂蛇。
被叫做關爭的，就是那個領頭的龍鱗衛，他一聽立刻大叫：“大人，丟萬蛇窟沒意思！我今天都還沒殺過人，手癢着呢！”
他還想嚷，一看晏笈不快的神色，立刻啞了嗓子，蔫蔫地挪過去，抓住郎中的衣領就往外拖。
郎中嚇得涕淚滿面，屎尿失禁，一股臭騷味從他褲襠處飄開，他大聲哭嚎着：“龍鱗大人饒命！小的，小的沒有亂看啊！”
關爭捂着鼻子，一臉嫌棄：“尿尿尿個啥！大人說你亂看你就亂看了，還敢頂撞大人？找死啊你！”
他向留下的幾個龍鱗衛指指點點：“哎，你們都留下啊，守好了這裡，不許亂走！”
“大人不要，大人饒命啊！”郎中抖若篩糠，伸手無望的抓向晏笈，手指抓扣地面，被地面上的雕花磨破皮膚，染一地鮮血淋淋。
他拖着郎中起身離開了院子，而郎中那驚懼絕望的哀嚎，也在暴雨聲中漸漸消失遠去。
哀嚎遠去，餘音仍在人心上回蕩。
大廳裡安靜地，像是荒郊野外幽夜墳場，只能聽見暴雨嘩嘩，偶爾有燭心爆出一團火花，啵一聲，一亮一閃。
公子貴女們貼着牆邊站着，東方焱和陌雲裳倒在一堆廢墟里，還在掙扎着想爬起來。中離聽楓和三個王爺世子站在人羣最前邊，死死盯着晏笈。
晏笈彷彿沒看到那些衆人懼怕的目光，高高坐在上首，龍鱗刀一下一下擦滑刀鞘，發出刺耳的滋拉聲。
“這大半夜的，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在這裡扎堆鬧什麼？隔着這麼遠，就聽到這裡吵得煩心。”
晉王世子咬着牙，硬邦邦地道：“沒鬧什麼，不過玩耍而已。龍鱗大人，你有什麼事，早點解決的好，本世子改日面見皇祖父，也好說說大人這威風。”
晏笈眼眸都未曾擡起：“三位世子還是少操心的好。這不是你們能管的，平日多多修文習武，少和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纔不枉費陛下的期望。”
平王世子橫眉怒目，咬牙切齒：“你，你大膽，你放肆！我是世子，你是什麼身份，不過區區一個龍鱗衛指揮使，也敢訓斥我？我警告你，趕緊帶着你的瘋狗們滾！”
龍鱗刀刷一聲撞入刀鞘，晏笈淡聲道：“這就是殿下的修養風度？我會原封不動彙報給陛下的。”
衡王世子是三個人中年紀最大的，他冷冷的看着晏笈，聲調低沉：“我曾以爲龍鱗大人是個聰明人，如今一看，不過區區如此。”
“龍鱗衛只是陛下手中的刀，再如何鋒利，總有刃卷刀折的一天。大人若還是想落得壽終正寢的結局，就小心別割傷了持刀人的手。”
晏笈似笑非笑：“就不饒殿下操心了。”
“你！龍鱗，你等着，我要看你怎麼死！”
放下色厲內荏幾句話狠話，幾個世子幾個少主就像浸透了水的火藥槍炮，一個個啞了炮膛，喊得響亮，可是一句有用的話也沒有。
門外幾聲響，龍鱗衛們興高采烈地拖着人回來了。
“大人，大人！我們找到了！”
大雨攔不住他們的興奮，手上提的繡春刀淅淅瀝瀝淌着血，背後是一片狼藉的別莊。
所有的屋子都被踹開門掃蕩，任何想要反抗的丫鬟小廝都被貼近脖頸的刀嚇得失禁，抱着頭蹲進了院子裡，在漫天瓢潑大雨下簌簌發抖。
一大隊衣衫不整的公子小姐，心驚膽戰的被驅趕了過來。他們之前休息的早，姜荷帶人責打綠衣時，他們嫌吵鬧無聊，都沒有過來，仍在睡覺。
“嗚嗚嗚，這是怎麼回事？”
“我睡得好好的呢，突然就被人踹門吵醒了！”
“衣服都沒穿好，這下子還怎麼見人？”
“你傻啊，這可是龍鱗衛！能活下去就不過了，誰還顧得了清白？！”
人羣在低語，關爭回來屋子，正想把大廳裡的公子貴女們也趕出去淋雨，剛要開口，被晏笈掃了一眼。
“大廳裡的各位小姐就不必出去了。倒是各府公子，還要勞煩出去點個卯，報報身份。”
晏笈一發話，這些平日裡再趾高氣揚高傲尊貴的公子哥們，也只得苦着臉低着頭，悶聲不吭往大雨裡走。
東方焱躺在地上站不起來，關爭嘿嘿冷笑兩聲：“哎喲，這東方少主、中離少主，晉王、恆王、平王三位世子，您這身份尊貴，就不敢讓你們淋雨啦，可在屋裡呆好啊。”
“不必了！”中離聽楓一拂袖子，陰沉着臉率先大踏步走進雨中。
姜苗苗往蠟燭縮了縮，暖暖的。她緊靠着桌子，半倚半坐，身體重量減輕，腳痛緩解不少。
嘖嘖嘖，這麼大雨，看着都替他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