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班的守城官兵,捏着槍戟,立在門前打着瞌睡。衛宏的馬車從官兵身邊呼嘯而過,官兵卻渾然不覺,撓了撓屁股繼續睡。趕車的馬伕是福苓的親哥哥,名叫貴子,今年二十有個三,爲人忠厚老實,深得衛宏心意。洛河美駒拴在馬車後面,儘管馬車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洛河美駒卻如閒庭散步一般。
衛宏本以爲自己走的神不知鬼不覺,但剛離開京城沒多久,還是碰上了一隊送行的人馬。貴子一邊趕着馬車,一邊貼在車簾子上,呼喊道:“先生,前面有一隊人馬擋住了去路,您是不是瞧瞧?”
片刻之後,衛宏將腦袋伸出車簾,果如貴子所言,在距離馬車不遠處的地方,站着一隊人馬。這支人馬的數量不小,洋洋灑灑二十來個,無論是人還是馬,都是昂首挺胸,氣勢不凡。見到這支人馬,衛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微笑。
擋住馬車去路的這支人馬,正是周大力和阿依加瑪麗與其族人。待馬車行至跟前,周大力高聲言道:“先生,這附近多有狼羣出沒,我們送您一程。”
衛宏心裡納悶,怪不得從昨天就一直沒看見周大力,原來這小子早早就等在城外,防着自己偷偷溜走這一手。既然周大力有這份兒心,衛宏自然不會推脫。當即在回紇獵人的護送下,安然無恙的行出五十餘里地。等確定不會再遭到野獸的襲擾之後,周大力和阿依加瑪麗等人才依依不捨的和衛宏道別。
馬車再次踏上旅途,衛宏將車窗簾子挑起,微風順着車窗灌進來,吹在衛宏的臉上,甚是舒坦。在衛宏欣賞着眼前的風景時,一直渾渾噩噩的一劍東來,終於說出了一句還算清醒的話:“我的葫蘆呢?”
衛宏將窗簾放下,翻過身來看着一劍東來,輕言道:“在山洞裡。”
聞言,一劍東來盯着衛宏看了半天,隨後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我真想一劍殺了你!”
“我又怎麼招惹你了?”衛宏甚是不解的問道。
一劍東來和福苓換了個位置,面對着車窗,看着外面的風景,語氣略帶冰冷道:“那葫蘆,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無論何時,我都未曾與它分離過。”
聽完一劍東來的話,衛宏本能的聯想到一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起初衛宏還納悶,一劍東來一個女子,爲何卻嗜酒如命?現在倒也解釋的通過了,原來她爹就是個酒鬼,這似乎也是子承父業的一種……
不拿酒葫蘆,是爲了避免一劍東來到了涼州也喝得爛醉。衛宏的初衷是合理的,但此時看着一劍東來單薄的背影,衛宏反倒覺得心中升起一絲愧疚。衛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一劍東來,半晌之後,硬憋出一句:“喝酒傷肝……”
話音剛落,一劍東來便冷冷的回覆道:“你管的閒事,忒多!”
說實話,衛宏不怎麼敢招惹一劍東來,畢竟一劍東來比很多男人還要漢子。路途漫漫,閒來無聊,又不敢輕易再去招惹一劍東來,衛宏只好把心思都放在福苓這個小丫鬟身上。以前沒仔細看過福苓,此時仔細一瞧,你還別說,長的有那麼幾分味道,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再過幾年長熟了,絕對不得了。
見衛宏一直盯着自己,年僅十六歲的福苓羞紅着臉,怯生生道:“先生爲何一直盯着福苓?”
衛宏打了個哈哈沒說話,轉過頭去,正準備小憩一下的時候。一直行駛中的馬車突然猛地停了下來,把衛宏和二女都閃了一個踉蹌。還不等衛宏詢問,便見門簾被猛地拉開,惶恐不已的貴子出現在衛宏面前,驚慌失措道:“先生,不好了,前面有擋路賊!”
聞言,衛宏眉頭一皺,閃身鑽出馬車,卻見在距離馬車百丈開外的位置,從北方和西北方兩個方向,出現兩隊人馬,正在以包抄合擊之勢向馬車襲來。隨着雙方距離的越來越近,衛宏漸漸看清楚了擋路賊的裝扮。青衫青巾,活脫脫的一副山匪打扮。
幾乎是一眨眼時間,約莫三十來個馬賊便將馬車包圍了個水泄不通。從馬賊之中閃出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手中握着鋼刀,刀尖直指馬車上的衛宏,怒聲喝道:“汰!車上之人聽着!留下馬車、金銀、細軟、女眷,爺爺便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休怪爺爺刀下無情,屠宰爾等如豬狗!”
衛宏沒有理會賊頭,轉過身來看着一劍東來,小聲問道:“若是硬碰硬,你有繼承勝算?”
一劍東來似乎還在糾結酒葫蘆的事情,冰冷的回了一句:“無勝算!”
雖說一劍東來有些耍脾氣的嫌疑,但衛宏還是確信了一劍東來的話,畢竟三十個馬賊可不是鬧着玩的,就算顏如玉在場,也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指望不上一劍東來,衛宏只好自己硬着頭皮迎上賊頭。先是來硬的,不卑不亢的衝賊頭喊道:“突那小賊!真是好大的膽子,可知我是何人?”
聞聽此言,賊頭子虎目圓瞪,聲音徒高几倍,發狠道:“爺爺管你是哪個!便是天王老子在此,爺爺也不含糊!”
儘管賊頭子把話說的很死,沒有絲毫周旋的餘地,但衛宏還是不放棄,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我乃……”
結果剛說出兩個字,便被賊頭子打斷。賊頭子駕馬往前走了兩步,喝罵道:“休得廢話!爺爺們都是刀口上添血過曰子,哪怕你是那狗皇帝身邊的紅人,長平縣伯衛宏,爺爺也不怵!乖乖就範,若是多說一句廢話,爺爺便颳了你!”
衛宏一陣無語,也不知道是這賊頭子誤打誤撞,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一早就有備而來。雖然不清楚賊頭子是怎麼想的,但有一點衛宏能夠確定,那就是賊頭子和這一衆馬賊,皆是亡命之徒!威脅對他們來說,非但無用,反而會激怒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