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上朝,你不會天天揹着她來吧?這要是讓人抓了話柄去,可就不好了。”
官長鈺走在他的前頭,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道。
“我倒是想,她也不會允許的。不過有時候她身子不大舒服,我就送她過來。所以這話柄,別人估計是抓不到了,再說誰能跟一個男寵過不去?”
就算是朝中那三位,看他再不爽,可也曾經因爲跟玉傾顏是朋友關係,也不會貿然去說自己的不好的。
“那倒也是,不過她身子不舒服,不會是你不懂憐香惜玉吧?”
華蓮轉來轉去,又把話題轉到了男人喜歡聊的點子上。官長鈺笑而不語,讓他遐想翩翩。
“水央宮一如從前,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兩人走近水央宮,官長鈺的話題再不糾結在男女之事上。華蓮看了遠處那個還是跟往年一樣的樓宇,不自覺的嘆道。
“總有一日會變得不一樣,我就在這裡看看就好。不過楚玄辰既然有意背叛,公子定當早早處理掉最好。”
官長鈺再次搖了搖頭,道。
“不可,他往後有牽制女皇的作用,現在還殺不得。既然他能從鬼門關爬回來不死,想必心中對女皇的執念也是很深的,只是……暫時的仇恨矇蔽了他的雙眼。若是哪天真有機會殺女皇,他未必會下得了手。
只是……他目前已經做了兩件令我想殺他的事兒,如今我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讓他放下心中的雜念一心一意的跟隨我。”
官長鈺的眉目淡淡的,仿若殺與不殺,其實根本不重要。
“楚玄辰的野心一如當年,更喜歡干涉別人的一切。其實這樣的人,若不是有點利用價值,死了倒也是他的歸宿。”
官長鈺聽着華蓮的話,忽然就想起玉傾顏曾經對自己說的,他喜歡定論別人的生死。饒是華蓮,也是如此,因爲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去定論別人生死,只是講究一個時機而已。
“他總會死的,人可以聰明,要是聰明到愚蠢,那就沒辦法救了。往後你與李太醫要格外小心他,前些日子,李太醫說他以我的名義,拿了一些藥,我就猜到他是給皇湘陽下了。如今皇湘陽似乎有恢復記憶的可能,這也是個棘手的事情,偏偏公主與皇湘陽的關係不一般。”
與華蓮兩個人站在水央宮外,官長鈺語速緩慢,說得很是淡薄,但是華蓮知道,他對於此事已經很生氣了,但是他不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更多的時候,他知道的,他會用平靜的態度帶過。
“那麼他現在是想倒戈皇湘陽那邊了吧?那三位大臣最近都被丞相盯得緊,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倒是機會比他們多。但是……爲什麼公子要因爲公主而留下皇湘陽?計劃幹部上變化,萬一這皇湘陽發生了什麼變故,你又如何收場?”
華蓮的話,令官長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他道。
“我們一起生活了快十年了,有些情分是變不了的,我再也遇不到皇湘陽這樣的一個人。我討厭他,可是又同情他。所以……我不想殺他。更何況,公主也不會希望我殺了他的知己吧。要知道,公主可是曾經對他有過心動呢。”
人的感情總是這樣起伏不定的,包括他自己。華蓮聽到這句話,一瞬間就想起了蕭邵……他也討厭他,可是……更想殺他。忠心耿耿的女皇走狗,與他作對,最令他厭惡。
“公子到底與我這種人是不同的,感情這事,還真是令人頭痛呢。”
華蓮嘴角含着笑意說着,看着官長鈺,他心中也挺欣慰的。一個人的一生,不該只有利用,復仇那些負面感想。情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它能改變太多的東西。他曾經還擔心官長鈺會活在一輩子的算計,復仇,利用當中,從現在來看,他的生活總算與正常的人,差不了多少了。
“也不會頭痛,是我自己選擇的,它有我意想不到的一面,這一面……我自己發現的時候,都會驚訝。”
華蓮聽他這般說,笑了起來。公子的生活,想必是多姿多彩的吧。
“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去服侍那母老虎了……哎,可憐的我誒。”
忽然苦着一張臉,華蓮可憐兮兮的說着。官長鈺笑了起來,隨後便道。
“外面還有個母老虎等你好多年了,往後有機會,可以去敘敘。”
他口中的母老虎,華蓮怎麼會不知道……那就是司軒逸啊!記得五年前,他隨着女皇一起出遊民間,楚玄辰找機會引薦了司軒逸與李金湟的爹爹他們認識,然後這女人對自己一見鍾情……追着自己跑了幾條街……手上還拿着一把菜刀……
他喜歡溫柔又美麗的女子,纔不是那樣的母老虎!誰會真的跟一個成天把菜刀放在身上的女人好?這種危險的事情,做不來,做不來!
其實……他對自己一見鍾情,也是源於對官長鈺的崇拜吧……華蓮是這樣理解的。
“可別,我吃不消……”
回想完畢,華蓮忙擺手道。官長鈺笑了笑,隨後便仰頭看向了寒星。
“何時……我們才能自由出入這皇宮呢,再不像金絲雀那般……想來已經有很多個年頭沒有見到他們了,甚是懷念。”
華蓮一起看向天空,接着他的話道。
“不久就會見面了。”
這句話,他們說了多少個年頭了?連官長鈺都不記得了。
華蓮回去了,官長鈺一個人回到自己的賞時居,朦朦朧朧的天,他的身影虛晃不真實,只是眼尖的宮人們還是能看見他那一襲白衣,格外的引人眼球。
官長鈺獨自回到賞時居的書房裡,坐在窗子前,他回想起昨晚的楚玄辰,眸子裡一派淡然。自己給自己研墨,他看着自己桌子面前的紙與毛筆,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寫一些什麼纔好。看窗外竹林正好,他研墨完畢,似乎是百無聊賴的畫起了竹子。畫到了一半,楚玄辰悄聲無息的落在了他的身後。官長鈺永遠一副不在乎他的樣子,楚玄辰也習慣了,看着官長鈺眉目細心的畫着竹子,他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