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麼……長鈺是爲了什麼呢?”
黎生,甚至整個廣客樓是爲了前朝的事情,那麼長鈺的目的呢?
“公子爲了什麼……不就是生存麼?以公主來看,現在這個女王朝,是好的,還是壞的?”
李金湟喝了一口茶後,眉眼含笑的看着玉傾顏。
官長鈺養了一羣笑面虎,無論是華蓮,還是眼前這位,都是十足的溫柔人物,誰又能想到,他們在背後的運籌帷幄?
“無所謂好壞,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好壞也不是我們說的算的。”
華蓮聞言,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接着她的話道。
“我與司姑娘,富可敵國。但是我們拼命的賺銀子,實則是爲公子養兵。推翻你的母皇,是公子,乃至我們這些人多年的心願。對此,你有什麼感想?”
“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樣的感想纔算是正確的?”
玉傾顏挑眉,看着李金湟,語氣中帶着無所謂的笑意。
“哈哈哈……公主嚴重了,長鈺公子運籌帷幄了那麼多年,就是爲了等這麼一天,還望公主能夠……堅定自己的目的,切莫讓公子失望纔對。”
李金湟大笑幾聲,順手執起茶杯,給玉傾顏滿上茶。
“李公子跟着長鈺有多久了?”
運籌帷幄很多年麼?長鈺,那你的目的,只是僅僅爲了生存麼?
“三年吧,三年前,一直是我的爹爹跟着公子的。”
李金湟說到自己的爹爹,眼神有些飄忽,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這樣麼?長鈺小時候,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一步一步,玉傾顏總算開始聊到關於官長鈺小時候的事情上了。長鈺這樣的性格,跟小時候的生活還是有關係的吧?
“公主真想聽聽公子的故事麼?”
李金湟說到這個,語氣開始變得有些怪,玉傾顏沒有任何遲疑的點了點頭。李金湟看她那麼想要了解官長鈺,便放下了茶杯,臉上帶着些許感傷,他語氣涼涼的道。
“我比公子大了十一歲,公子剛剛出生,我就已經十一歲了,公子如今十九歲,我已經三十了,歲月如梭……說來,公子小時候,還真的總是被人欺負呢。被人總是打得生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公子的時候,是他三歲的那年,被一羣孩子欺負,一羣孩子逼着他跟豬搶食……當時看到他,真的感覺很心酸
。”
玉傾顏聞言,喉嚨有些發硬,但還是安安靜靜的聽着李金湟接着說道。
“後來,我才知道,公子是個沒有真正爹爹的人。公子的孃親,是個軍/妓。當時,他的孃親,整個九方軍裡最有名,最絕色的軍/妓。大將軍娶她的時候,她已經懷了公子一個月了,而公子的爹爹,是萬千士兵中的某一個,也是未知。公主該知道,公子爲什麼在將軍府裡那麼被人欺負了吧?他從不懂事到懂事,一直被人罵是野種,賤種,而且比一般野種賤種還卑微。”
說到這裡,李金湟的眼眶都有些泛紅了起來。更別提玉傾顏,玉傾顏已經低着頭,不住的逼退着自己要溢出眼眶的淚水。而她放在杯子旁的手,也顫抖得厲害。
“記得他五歲的那年,大將軍出征了,他的孃親,被其他妾室陷害,那些陷害她的妾室將她抓到當家夫人面前。而公子當時也被抓到現場,當家夫人下命令,讓幾個大漢,生生將她孃親……輪/奸至死,就當着公子的面。公子當時只是五歲……嚇得連哭都忘記了。後來……我看到那個總是被人欺負了就去找孃親哭訴的少年,無論別人怎麼打罵他,都默默的承受,不會哭,不會鬧。永遠站在人羣外,看着那些人和物,總給人一種跟世間格格不入的感覺。”
玉傾顏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大塊石頭,沉悶說不出,想哭也哭不出來,很壓抑。她終於知道,長鈺爲什麼總是不告訴她,他童年的事情。
“大將軍其實很愛公子的孃親,把自己的絕活都教給了公子。公子從小聰慧,什麼都是一學都會。後來將軍回來的時候,公子已經八歲了。但是那年,王朝覆滅,大將軍是回來見公子孃親最後一面,最後一面沒見到,佳人已死多年,大將軍選擇了在公子孃親的墓邊自殺。
整個大將軍府,後來在逃亡中,只剩下公子。因爲公子不會哭,不會鬧……然後被親征的女皇帶走了。後來,在宮裡的生活,我也不知道。”
玉傾顏眼眶通紅,李金湟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略帶酸澀的道。
“公子不喜歡別人問他這些,也不喜歡別人提及這些,更不喜歡別人問他什麼身份,公主切勿傷公子的心。公子是個不幸的人,他爲了改變自己的命而努力着。比起常人,他更在乎所謂的尊嚴。”
玉傾顏用力的點頭,隨後便聲音有些顫抖的道。
“謝謝李公子,我要走了。”
顯然,她在極力的忍着自己要決堤的情緒。李金湟點了點頭,勸解了她一番,纔將眼眶紅紅的玉傾顏送出了其意坊。公子是個不善於說自己一切的人,李金湟也希望公子喜歡的人,多瞭解他一些。
清輝在外面等了很久,卻見玉傾顏出來後,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而且還眼眶紅紅的,便知道她心情不是很好。
沉默的跟着玉傾顏回宮,她一路都沒說話。清輝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倒也是無所謂了,只是不明白,他們談了什麼,竟然令玉傾顏如此的失魂落魄的。
玉傾顏一路一直想着官長鈺,爲什麼在自己第一次說他們是有尊嚴的人時,他會謝自己,爲什麼上次問他身份的時候,他會生氣的告訴自己,他沒有身份。現在她只想快點回去見長鈺……終於回到自己的水央宮,玉傾顏在寢宮裡沒看到長鈺,便去了春上閣的賞時居。才步入院子裡,就見官長鈺正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往外走。看到玉傾顏急匆匆的趕過來,他臉上掠過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