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太慘了。
此後過了好幾天,法舟之上的息大公子等人,都忘不了方貴暴打妖童周全一幕。
那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方貴從城裡,一路追到了百里之外,這纔將妖童周全趕上了,然後面對着妖童周全的三大法寶,一巴掌將他抽飛,再又追了二十多裡,又趕上了,然後面對着妖童周全苦修了百年,用來對付強敵的壓箱底神通,又一個巴掌抽飛了,然後又追了三十里,趕上了,面對着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甚至已經開始磕頭的妖童,他二話不說又是一個巴掌給他抽飛了……
最後那妖童已經滾着走了,結果方貴聽說了他喜歡拿人心下酒的事,於是又追了上去。
……
……
那一日,妖童周全往天上飛了至少七八回,最高的時候八十三丈,最矮的二十一丈!
這就彷彿是給拋給別人看的一個信號!
在告訴別人,跑到太白宗方貴老爺手裡來搶名頭,就是這個下場!
而經得了這一役,這法舟上與方貴同行的息大公子一行人,也徹底的服氣了。
每當回想起當時方貴如猛虎下山一般打倒了兩個金丹中階的高手,然後又狂追妖童周全,還順勢把其他心懷不軌的人嚇跑那一幕,他們便忍不住心生敬畏,因爲哪怕是看到方貴打倒了那些人,也看清楚了方貴當時與那些人交手的模樣,他們仍然不知方貴實力有多強!
看起來他只是金丹初階,應該還沒有突破金丹中境,而丹品也是地寶成丹……
可是金丹初階,地寶成丹,怎麼會有這麼強橫的實力?
就算是太白宗那對傳奇師兄弟,都教給了他不少秘法神通,也不該有這等本事啊……
當然了,只有方貴自己知道,其實宗主與師傅,還真沒教給自己什麼……
不是他們不教,是方貴方老爺不惜得學!
咱還需要去學他們的神通嗎?
完全不需要,以後見了他倆倒沒準可以指點指點他們!
有了青木仙靈、陰陽燈盞、魔山怪眼三件異寶,一起幫着自己修煉,方貴直覺自己好像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幾乎可以無窮無盡的去領悟神通裡面的妙法,然後借那無盡的法力修煉,同時還可以用自己的滾滾道蘊,將那魔山異寶的潛力,一點一滴,盡數參悟出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修爲正在瘋狂提升。
他甚至已經不知道如今自己提升了多少,還能提升多少!
在這種情況下,他成丹的三大根基,魔山異寶諸般神妙的領悟,正在飛快提升,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這魔山異寶正越來越得手應手,有些時候,甚至都不必刻意的催動,便可以施展裡面的神通妙法,而這,其實也代表着他已經開始將這魔山異寶,真正煉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而神字法,或說歸元不滅識的修行,也在這時候變得易如反掌,方貴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正在一天比一天壯大,除了抵禦幻術之外,他暫時還不知道歸元不滅識的其他用途,但是卻可以感受到,這歸元不滅識一定有着自己如今還沒有發現的神妙,一定有着大用。
最難修煉的,其實是九靈正典。
這九靈正典,本就是東土秦家的功法,便是秦家最厲害的天才,想將這一卷修煉到極處,恐怕也得百年光陰,可如今,方貴卻感覺自己對這九靈正典的領悟,正在飛速提升……
修爲增漲越快,方貴便愈糊塗。
他甚至有了一種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境界,又有何等實力的感覺……
也正因此,哪怕他這等平時能不與人打架,就不與人打架的性子,都按捺不住了。
“我要戰!”
方貴夜裡,仰望着星空……他那天衝出舟艙時撞出來了一個洞……滿面熱血。
想了想,又覺得這三個字太矯情,於是又改了話口。
“我要打架!”
只有不停的打架,才能讓他稍稍發泄一下那無盡增漲的法力所帶來的不適。
也只有找人打架,才能讓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實力境界!
於是,這一路上的北域修士們,就過足了癮。
……
……
從遠州出發之時,就有許多修士跟在了法舟周圍,他們本來是跟着看熱鬧的,想看有多少人過來爭這個名,所以他們心目中,覺得倒楣的應該是這法舟上的人,但他們卻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與他們想象中不一樣,倒楣的,居然成了這些跑來奪名的人……
自從打了朱家公子與妖童周全等人之後,這太白宗弟子就瘋了。
這一路上,他見人就打。
跳出來攔路要奪名的,他立馬衝出去打了一頓。
對他自己把持了北域十二小聖排名之事表示不滿的,他立馬衝出去打了一頓。
對他打人這件事表示不滿的,他也衝出去把人打了一頓。
……
……
他打的人裡有歸隱許久的仙門名宿,也有意氣高昂的小輩天驕,有名震一方的宗派之主,也有野心不減的邪道妖人,有金丹高階的老修,也有苦煉某道神通的隱士,有德高望厚的前輩,也有初生牛犢的少年,到了最後時,某個搶乞丐盆裡銅錢的頑童,也被他踢了一腳。
“這廝完了……”
不知有多少人,初時看到了方貴這猖獗的模樣,背地裡暗下了定論。
“誰能想到,這位太白宗弟子,居然真的要一路打過去?”
“呵呵,他做不到的!”
“無論是誰,根基有多渾厚,神通有多精妙,也不可能連續與這麼多人鬥法!”
“畢竟,人的修行,仍然是參悟大道,鞏固道基,而不是真的用來與人鬥法,你就算再強,與人交手之時,總會受些暗傷,也總會消耗一些法力,初時可能不察,但時間一久,便會顯露出來,所以哪怕是與比自己弱的人交了手,也會立時休養一段時間,養好暗傷,回覆精氣,可是這太白宗弟子怎麼做的?他居然每一戰都自己上,每一個強敵都自己打……”
“如此瘋狂,他還能撐多久?”
“我猜他三天時間,便撐不住了……”
“……”
“我猜他七天時間,便撐不住了……”
“……”
“我猜他不到半月,定然撐不住了……”
“……”
“我靠,他真這麼猛?”
“……”
“……”
其實一開始抱着類似想法的人倒是不少,就連息大公子等人,也皆來勸說,覺得方貴不能每天都如此,不能無論遇着什麼對手,也不管對手有多少,都不管不顧的自己上,他們皆表示,自己也可以分擔一些壓力,起碼可以讓方貴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迎強敵……
面對他們的提議,方貴差點就急了眼!
“不行,誰都不能跟我搶……”
“……”
望着衆人一臉驚愕的樣子,方貴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的一笑。
長嘆道:“我是擔心你們受傷呀……”
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句話,給息大公子等人帶來了多大的心理衝擊!
總之,當天晚上孟陀子就藉着酒勁兒發誓:“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海山人點頭:“善!”
……
……
這時候的方貴,白天藉着與人大戰,消解自己修爲突飛猛進所帶來的不適感,也藉着這些大戰發現自己修爲的不足,有些時候,他甚至故意壓制了修爲,好用來磨鍊自己剛剛領悟的神通法門,待到了晚上,便躲進自己的舟艙裡,繼續貪得無厭的進行着自己的修行。
如此一路橫推,他修爲提升尤爲可怖。
而他的名聲,則提升的比他的修爲還要可怖……
這一路上,前來攔路奪名的人,着實不少,而方貴打的人則更多。
眼看着越來越多,修爲或深越淺,神通或詭異或歹毒的對手漸次敗在了他的手下,倒是連這些觀戰的衆修也覺得越來越習慣了,漸漸的心生敬畏,竟然開始有無敵之名傳了起來!
以前,衆修提起方貴,都習慣於稱他爲那位太白宗弟子。
畢竟,太白宗那兩個人太有名了。
可如今,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記住了方貴的名字。
哪怕還是會有很多人,覺得方貴如今能有這般強勢表現,是因爲那兩人教了他絕學。
但是,方無敵,就是方無敵!
不過,湖裡的魚拼命去抓,早晚是會抓光的。
隨着方貴一行人漸漸靠近了東海,前來攔路奪名的人便也越來越少了,倒不是衆修奪名的心淡了,而是方貴聲威日盛,敢來捱打的人少了,從一開始每天都能找着人打,每三天起碼能打一場厲害的,到了後來,卻是一天兩天空着,甚至三天四天撈不着動手機會了。
好容易到了這二十七八天上,支棱着耳朵聽着外面動靜的方貴,一聽又有人攔住了法舟了,立時大喜過望,大叫一聲:“誰都不要跟我搶!”然後就興奮的飛竄了出去。
但這一看,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一次來的,是個少年人,背後跟了一羣捧着各種匣子的人。
不僅如此,那少年人一見到他,就立刻哭着撲進他懷裡來了:“方師叔……”
“你怎麼來了?”
方貴看着眼前這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丹火宗清風小師侄,滿面古怪。
“我沒辦法不來啊……”
清風哭的委委曲曲:“我師尊他自己沒啥本事,也教不了我什麼,結果還天天敘叨說什麼自己堂堂上一代七小聖之首,如今教出來的弟子卻連這一代的十二小聖都排不進去,實在是覺得有些丟臉,這沒辦法,不就讓我來找你來啦,師叔你大筆一揮,給我一個位子吧……”
一邊哭一邊指着後面,道:“呶,你看,這些都是孝敬你的……”
方貴聽着都懵了:“不來打架,改送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