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回來了?”
竹林中,一人低呼一聲,語氣甚是喜慰。
蕭凡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卻只聽酆葑驚呼一聲:“雲叢?”
竹林中一人快步走了出來,衣衫淡藍,有些熟悉,正是當初在黑城所見那車駕前方跟車之人,想不到竟然就是酆葑的貼身護衛。
“雲叢,你怎麼回來了?難道說……!”酆葑何等聰穎,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關竅:“黑淵少主發現了?他們有沒有怎麼你?”
雲叢苦笑一聲,看了看自己雙臂,猶有餘悸說道:“沒什麼,他們倒是沒有怎麼爲難我們!”
酆葑又豈肯相信,一摸雲叢雙臂,臉色不由大變,驚呼一聲叫道:“雲叢,你的手臂?”
“沒事,他們只是斷了我的雙臂,不過門主已經讓藥師幫我接上了,只是畢竟不是自己的手臂,還需要磨合。”
蕭凡聽了雲叢的話,目光微微一閃,再看雲叢雙臂,雖然並無異常,但舉手投足顯然有些不靈敏,心中暗驚:“好神妙的醫術,這雲叢顯然是被黑淵斷了一雙手臂,送了回來,卻不料天水門藥師竟然有這種醫術,從別人身上取了一雙手臂,然後給他裝了上去。”
蕭凡心中暗暗驚訝,只聽酆葑目光閃爍,恨聲說道:“他們竟然如此殘忍,斷了你的手臂,一切罪責都在我,他們竟然敢這樣做,以後等我修煉有成,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雲叢卻是一笑道:“多謝小姐,不過雲叢已經好了,這事原本也怪不得他們,能夠留下這條性命,再來服侍小姐,雲叢已經知足了!”
的確,如果是換做其他任何門派,只怕反應都不會只是將雲叢一雙手臂斬斷而已,而是要了他的性命,眼下能夠站在這裡,黑淵已經做得十分仁義了。
“雲叢,他有沒有爲難你?”酆葑遲疑一下,還是問道。
卻只見雲叢一笑道:“小姐,你多慮了,門主並沒爲難我,不然又豈會讓人幫我接駁斷臂,還讓我重新回來伺候小姐,小姐,其實這件事當中,有很多誤會的地方,這次門主讓小姐回來,應該就是爲了解決這些誤會。”
“又有什麼誤會!”酆葑臉色一冷,哼聲說道:“我跟他已經恩斷義絕,雲叢,你一直跟着我,難道不明白他的所作所爲,怎麼他幫你接駁斷臂,你就對他感恩戴德了?”
雲叢苦笑一聲,看了一眼蕭凡,說道:“不是這樣,小姐,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門主讓我通知你,如果你回來了,就和蕭凡一起去忘情閣見他,他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他!?”酆葑冷哼一聲,說道:“只怕又是訓責吧!”
“不,小姐,你應該明白,如果是訓責,他又怎麼會讓蕭凡和你一同過去?”
聽了雲叢的話,酆葑眉頭微微一皺,也是察覺其中不妥之處,沉吟片刻,忽然點頭說道:“好,我就
去見見他,看他有什麼話說!”
蕭凡雖然並不清楚酆都爲何讓自己也去,但不過對方既然有邀,而他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也自跟在酆葑身後,向着忘情閣走了過去。
忘情閣便在酆葑小院西側不遠,不過片刻,兩人便已來到忘情閣下,所謂忘情閣,周遭竟是無有一點風景,只有這樣一座樓閣聳立,這一座樓閣足有五層六丈高大,自這裡望去,幾乎可以望見天水門西方半邊風景。
蕭凡看着這座忘情閣,八仙角,琉璃瓦,倒是十分奢華,此時閣門大開,隔門而望,卻是看不到一樓有任何人影,眼看酆葑走入閣樓之中,蕭凡略一駐足,也自跟了進去。
走入閣樓,一樓空曠,四處無有任何裝飾,陰暗晦澀,便連一張桌椅也是全無,再上二樓,鋪面一陣書香,這裡面竟然放了足有過萬本書籍,仔細一看,竟然都是一些地理雜誌,還有一些筆記心得,談不上多麼珍貴,但這麼多書籍隨意放在這裡,也可窺見天水門財大氣粗。
再上三樓,空曠的閣樓當中,竟然只有一張牀,其他空無一物,而四樓,卻是一個靜室,蕭凡不知這閣樓究竟有和作用,竟然會建在這裡,再上五樓,終於看見酆都端坐一方桌椅之上,而在他旁邊,卻還有一位婦人抱着孩子,那婦人目光欣喜激動,望向這邊,蕭凡只是一眼,便已認出,這婦人正是之前在竹林中偷窺被他發覺的婦人。
酆葑踏上五樓,便不再向前走,只是站在樓梯口處,冷冷的望着兩人,不言不語。
酆都卻不在意,指了指眼前的椅子,笑道:“蕭凡,請坐!”
蕭凡看一眼酆葑,見他沒有絲毫表情,也不管他,當即在酆都面前坐下,見酆都眼中流露出一絲訝異,淡然說道:“人已來到,酆都門主準備怎麼待客?”
但只見酆都目光一閃,哈哈一笑道:“好,自從我成爲這天水門門主之後,倒是很少有人會對我這樣說話了。”酆都嘴角淌漾一絲淡淡微笑,說道:“葑兒,還在怨恨我嗎?”
“談不上!”酆葑不明酆都真正意思,並不多說。
“呵呵!”酆都苦笑一聲,指着身旁婦人說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酆葑不明所以,看了那婦人一眼,冷哼一聲道:“何必多此一問!”
“酆葑,你或許永遠猜想不到,他就是你親孃!”酆都語出驚人,不死不休,淡淡說道:“你沒聽錯,他不是別人,他便是你親生母親。”
“嗯?”酆葑眉頭一皺,看了那婦人一眼,只見那婦人滿目激動,而臉上被面具覆蓋,卻是看不到他真正表情,但見他抱着孩子的雙手微微顫抖,顯然激動無比。
“酆都,我娘在我三歲那年,早就死了,你究竟打得什麼鬼主意,嘿,莫非你竟然良心發現,想要調和我跟她的關係,我勸你別做夢了!”酆葑不屑說道:“我和他之間,有我沒他!”
酆都聞言也不生
氣,只是嘆了口氣,看着蕭凡說道:“清泠,摘下你的面具,讓蕭凡看看!”
蕭凡目光一閃,掃了一眼酆都,見他神情略微黯然,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再看那婦人,一隻手已經按在面具上,等婦人拿下面具,蕭凡神情微微一滯,只見一張與酆葑有六分相似的面孔出現眼前,那婦人滿臉激動,雙頰微微抽搐,眼中已經忍不住落下淚來,衝着酆葑低聲叫道:“酆葑,我是你親孃啊,你不認識我了?”
蕭凡見到那婦人面容,心中微微一震,越發疑惑起來。
再看酆葑,臉色震驚無比,驚詫的望着那婦人,嘴脣微張,驚聲叫道:“你……你……不可能,怎麼會,我娘早在我三歲時候就已死去,你究竟是誰,怎麼會和我娘長得一般模樣,酆都,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酆葑驚怒的望着酆都,大聲叫道:“你從那裡找到一個和我娘這樣相似的人,難道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酆都一嘆,沉聲說道:“葑兒,你別激動,此時另有隱情,今天我讓你過來,自然是要告訴你。”
“葑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那個時候,你經常會心悸胸悶,氣短聲促,經常會有時候,突然便會頭腦發昏,倒在地上嗎?”
酆葑略一沉吟,似乎想起什麼,冷聲說道:“那又怎麼?”
“很簡單,因爲你身上中了一種蠱毒!”酆都看了一眼酆葑,沉聲說道:“那蠱毒名叫憂心蠱,所謂憂心蠱,乃是一種忘情忘性的蠱毒,這蠱毒平日裡沒有什麼,但心中卻不能有絲毫喜悅之心,不然的話,立刻就會蠱毒發作,這蠱毒隨着心情變化而走,喜悅之心越大,蠱毒爆發也就越發厲害,若是狂喜,這蠱毒立刻就會要了性命!”
酆葑臉色一滯,驚詫的望着酆都,似乎兀自沒有明白。
一旁蕭凡卻是略有所悟,看了一眼酆葑,再看看酆都和那婦人,微微點頭,繼續聽着酆都說話。
“你小時候,畢竟孩子心性,玩耍喜悅在所難免,而清泠對你又極爲寵愛,看不得你受一點委屈,蠱毒經常發作,幾次三番,若非有冰心訣和護心丹,只怕你早已命喪黃泉,眼看你被蠱毒折磨,你母親縱然心中不捨,卻不得不在你懂事之時,裝死而還你滿腔憤懣憂鬱,以此來延緩你體內蠱毒發作,而我,也只能扮演一個無情父親,整日裡折磨你,培養你心中憤懣之心,但又怕你因此而被仇恨埋沒,因此我與你母親商議,在重新將他迎娶回來,以他來吸引你心中仇恨,爲了你,我們可謂是煞費苦心,百般尋求解藥,卻是始終沒有找到,若是如此,也便罷了,畢竟這蠱毒有一個致命缺點,便是隻能寄生在後天之人身上,只要你能夠突破先天,達到皇極真聖,自然便能引動周天玄元,將這蠱毒轟滅體內,可是誰知,你竟然是先天殘缺,五脈不全,永遠無法達到這先天境界,我與你母親本以爲你此生也就如此了,卻不料此事竟然出現了一絲轉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