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空不敢靠得太近,他怕佐田十四郎再給他來那麼一刀。
司馬雲空又不離得太遠,因爲,他已有他的打算。
小偷總是習慣使用下三濫的手段,小偷的‘法寶’總是很多的,司馬雲空百寶囊裡有的是好東西。
司馬雲空在百寶囊裡摸了幾下,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忽然間灑向佐田十四郎的面部。
迷魂散比不了幽魂刀的毒性,確切的說,它只能讓人暈倒,而不能要人的命。
閉着氣的佐田十四郎又怎會怕這迷魂散呢?
不!他怕得要命!
白色的粉沫遮住了他的視線,使得他差點捱了一劍和一刀。
這種下三濫的打法是令人不齒的,但對付下三濫的人,卻是行之有效的。
鍾秀娥不介意,赫連依夢得意的露出了微笑,司馬雲空發揮得越來越好。
佐田十四郎很氣惱,但又無計可施,虛晃兩刀,疾退轉身就跑。
殺手也是人,也會怕死的。
逃跑不分貴賤,不分種族,不分男女,不分老少。
勝者揚,敗者退,誓死者只因別無選擇。
“追!”
赫連依夢正是年輕,好勝之心自然有之,好歹也要出出心中這口惡氣。
鍾秀娥皺了皺眉,但還是提劍跟着。
司馬雲空得意忘形,誓打落水狗的心態,毫不猶豫的追出。
“跑什麼跑!你個縮頭烏龜!”司馬雲空開心得大聲嚷嚷。
“……”沉默,只因佐田十四郎處於劣勢。
但只追出了幾十丈遠,三人又先後頓住腳步。
他們看到一人一劍飛躍而來,正是那驚雷劍雷猛。
造物弄人,風水輪流轉,誰會想到這麼快就‘逆風’了呢?
“跑!”赫連依夢說得快,司馬雲空跑得那是第一個快。
鍾秀娥皺着眉頭跟着往回跑,心裡想的是:哎!自找麻煩!
“哪裡跑!”有了幫手的佐田十四郎,喊着就反追。
有了底氣,當然動作和聲音一樣賣力。
輕功的高低很快見分曉,赫連依夢跑在最前,鍾秀娥居中,司馬雲空卻落下一大節。
赫連依夢和鍾秀娥不得不停下來等他。
可佐田十四郎不會等他們再跑,他已追近,他的刀已揮出,要殺的是那令他惱恨的司馬雲空。
赫連依夢和鍾秀娥不但不懼,連雷猛刺來的劍視若無睹,從容的上前阻住佐田十四郎。
‘驚雷劍’不是白叫的,雷猛內心興奮,極快的利劍已直索鍾秀娥的咽喉。
突然,“嘩啦!……”雷猛身側的樹上聲響,四條高大的身影帶着呼呼風聲撲下, 四根狼牙棒照着雷猛就直砸而下。
意外嗎? 赫連依夢和鍾秀娥早就知道。
驚喜嗎?司馬雲空高興得又抓了一把迷魂散在手中。
驚駭嗎?雷猛驚得已是毛骨悚然,他已顧不得殺人。
生命很可貴,功勞需得放一邊。
雷猛揮劍擋格,再擋格,再再擋格,“當”的一聲,措手不及的雷猛雖然擋得住最後一棒,卻承受不住這連續的重砸,狠狠的被砸飛了出去。
倒地的雷猛,“哇”的一口鮮血吐出,臉白如紙,兩眼驚恐萬分。
他太大意了,大意的後果就是受傷。
雷猛不愧是雷猛,搶功勞比誰都快,逃跑起來更快,連嘴上的血跡都未擦,爬起就跑。
雷猛跑,佐田十四郎不得不跑,因爲,再多呆一會,他必死無疑。
這兩個人跑,赫連依夢他們也跑,反向而跑,因爲,若尾隨而來的官兵追到,他們就徹底玩完……。
以愛無憂現在的輕功和內力,再加上他對逃跑這一門學問的長期研究,早已是能擺脫掉望月青衣的。
但他又怕花向陽他們走得還不夠遠,所以,一拖再拖。
出了縣城,掠過兩個村莊,踏過一片稻田。
愛無憂猶豫了。
是往停船的方向走呢?還是往別的方向走?
往停船方向走,就很快見到赫連依一、赫連依夢、司馬雲空、田文正、花向陽等一大幫人。
見到花向陽,叔侄間自然會有一大堆的話要談,有感慨,有傷感,有欣喜,有老淚縱橫,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花雨軒會不會感激得淚如雨下呢?會不會因感激而產生愛慕呢?會不會打算以身相許呢?這些愛無憂都沒有想過。
他想得最多的是怎麼分錢。
赫連依一 一大份,赫連依夢一大份,司馬雲空一份,估計田文正也會要一份,還有羅三多、秦懷志、程鵬飛三個,怎麼也得每人一小份。
想想都頭疼。
這麼多份,沒有金子肯定是不夠的。
‘飛天六蟻’拿走的三箱金子十有八九是追不上的,就只剩四口箱子,又還不知道這四口箱子裝的是金?是銀?
最重要的一點,這些財寶都是花向陽的。
怎麼分?愛無憂不敢去面對。
可不可以打欠條?要是一兩個人,愛無憂還是有能力擺平的。
會不會挨羣毆?這個極有可能。
“不!不能去見他們!還是去常州比較穩妥!把那七箱銀子要會來就差不多了!”愛無憂暗暗打定了主意。
正當愛無憂猶豫間,望月青衣已趁此逼近。
她沒有愛無憂想得那麼多,動作連貫,毫不拖泥帶水。
‘霧隱閃現’一念間又近三丈。
愛無憂轉身,已然看到。
‘鬼影步’又一念間,望月青衣已到跟前。
“鏘!”利劍彈射而出,愛無憂一聲嘆息。
望月青衣二話不說,出招迅速。
“逆袈裟”這一刀由左往右斜劈,不爲不快,不爲不狠。
殺意如潮,刀勁如浪,光寒清秋,勢透骨縫一般。
劍亮如月,撩劍而上,從容中有剛意,瀟灑中帶着強勢。
刀劍相撞,震盪夜空。
剎那間,那一閃,星火乍亮,那一聲嗡鳴脆響,乾坤在愛無憂的左手,掌擊迅如風。
“嘭!”望月青衣中掌而退。
幾分輕晃,幾分不信,臉頰微紅,是羞?是辱?眼中已滿是憤恨。
愛無憂一愣,掌形未收,忽又五指搓着掌心,回味那片柔胰,回味那剎那間的跳動,緩慢收回,繼而邪邪的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無恥!”望月青衣已惱羞成怒,她裹挾着一串刀影,飛斬而來。
一刀、兩刀……第十四刀,‘奔雷十四斬’果然是霸道無比,有劈星斬月一般的氣勢。
愛無憂不驚不怒,心、意、手、劍一貫相通,劍出極速,點中帶畫,畫中帶點,點中藏巧,畫中有玄機。
‘北斗七星’這招已被愛無憂發揮得淋漓盡致,轉瞬間已破了這十四刀。
“何必呢?氣大傷身,主在肝脾,木火刑金,對身體很是不好,大不了也給你打一掌?”間隙之於,愛無憂苦口婆心的勸慰道。
“你去死!”望月青衣已是怒到了極致,順勢‘逆風’一刀,從下向上直撩。
這似乎比國仇家恨還嚴重,開膛破肚的一刀,的確夠狠。
愛無憂已不想再與她糾纏,也不想再多說,他逆向而退。
哪料,望月青衣已變得像一隻狂怒的母老虎,握刀飛速的直衝刺而來。
望月青衣的這一招‘突刺’,已是毫無給她自己留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抱着同歸於盡的架勢。
“你若如此,就怪不得我了!”愛無憂很無奈,劍出如靈蛇出洞,銀圓已成,劍花頓開,‘皓月銀圓’勢不可擋。
刀鋒破圓,衝散劍花,其勁減半。
針鋒相對,一個要殺人,一個不得已還擊。
兩鋒相碰,劍勁正旺,突然的炸亮,氣流翻滾,以兩人爲中心,向方圓襲捲,撕裂着周圍的一切。
猛然的一聲暴響,望月青衣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飛,烏黑的柔發飄散,臉已煞白,落地時搖晃幾下,哇的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