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龍穹河。
遠處青山如黛,那是淨琉山。
偶爾還能聽到一些妖獸的鳴吼,牧野第一次覺得東荒的景色也如此亮眼,天地間的靈氣是如此的香甜。
浮萍無果,明月無根,在無界海時總給自己一種無根之萍的漂浮感。
只有踏上這片土地,纔有那種落實感。
“無界海大都是島嶼,自己修行以來,以大息祖脈之體凝聚築基,對大地有着非一般的親切。”牧野心中思索,所以對於無界海那邊其實總感覺不太對味兒。
即便在無界海那邊算是連戰連勝,最後完成目標後也成功撤離,可無界海之行,牧野其實總感覺不對味兒。
直到再次踏上這片土地,那種與生俱來的相連感,讓牧野內心多了幾分充實。
這讓他感覺若是在東荒戰鬥,自己實際發揮出的戰力應該會更強一分。
“如今五階術法已經破除,那絕世妖妃還給自己拐來了…應該有些喘息的機會了。”
而且,這門修仙法門十分獨特,是能夠渡劫飛昇那種。
回到東荒,牧野就不急了,帶着香妃慢悠悠地前行。
上霄劍宗距離此地最近,幾個時辰就能飛到。
雲嫺修煉的皇庭經世功,皇朝越強,她自然就越強。
“……”牧野。
他內心忽然有些尷尬,抱歉,那不是傳說。
他想了一陣,才記得是叫獨孤暇。
途中,聽她說說這些年發生的事兒。
有了喘息,接下來牧野就有信心突破到元嬰了。
就說這九陰寒體哪兒來的瓶頸?
原來是沒功法了…
只是時間軸極其漫長,動輒成千數萬年。
“後來呢?”牧野問道,“不對,你怎麼會遇到瓶頸?”
主要誰想到這比遊戲後來能靈氣復甦呢。
可王朝想要一直昌盛,是無比困難的。
牧野想了想,哦,好像是青樓嫖客線的反派女主,叫做獨孤什麼來着,有點記不起了。
“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修煉了呀?”
你就九陰寒體,還提前修煉了修仙法門,靈氣復甦後能不強麼?
牧野微微點頭,打算到臨近的上霄劍宗找林劍蒼問問東荒最近的情況。
說到這,香妃的臉上少見地出現了幾分佩服的眼神。
“可是修煉越快,我發現遇到了瓶頸…”香妃繼續說道,“正巧,那時那位大魔頭也打算離開已經慢慢走向盛世的星啓。公子你的眼光一直都這麼厲害,那位星啓女皇確實很厲害呢…她先是廢除了天啓朝廷的諸多制度,制定了‘星啓法典’,後又設立‘星河政庭’,政庭以新時代的武將文官爲代表,下分諸部,共商天下大事,籠具了一大批有才幹的武者文人。然後收並廢土,重新劃分天下十二州,再製定新的武夫體系,派人編纂可供天下人修行的‘固本法’…”
說到這,香妃柔媚的臉頰浮現幾抹得意。
大魔頭…
哪裡像是現在,跟沒事兒似的不說,還略有精進。
沒辦法,相較於雲嫺,沈青嬋,洛劍首這三位正派女主特有的身份加持。
“於是我就走出去了。”香妃道,“我算是第一批離開星啓的,與我一起的還有那個大魔頭呢。”
“當然了,公子您雖然離開了…”香妃忽然輕輕一笑,“可星啓那邊時刻都流轉着屬於你的傳說呢…”
就像現在的星啓很好,可那邊也只是才過了一百多年而已。
一旦開始腐敗,腐朽,衰落…那麼修爲就會倒跌。
這位反派女主雖然劇情也有不少,可牧野心中的印象反而還沒三位正派女主深。
“除非無界海不惜一切,直接殺向東荒。可他們的那個華盟主都還沒出關,應該不會這麼做,就算出關了,肯定也不是現在。”
“她的實力也很奇怪…”香妃想了想,“公子你剛走時,我暗中觀察她,發現她自身其實實力很微弱。可後來我離開時,她的實力我已經有些看不透了。”
作爲在遊戲末期皇庭的一員,她身處政治中心,應該是暗中觀察修煉了許久才離開的。
再過一千年…
“……”
別說了。
別說這一趟無界海,算是有驚有險。
“妾身吶這些年可是遇到了不少人呢。”飛舟上,香妃傾訴欲很強,嘰嘰喳喳不停,“當年公子你消失後,整個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不是在仙海宮和香妃雙修了一番,現在就算沒有給留在無界海,怕是也得重傷歸來,保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牧野這才記起,當時離開,給香妃的修煉功法,也就築基期的長河落日經,那還是天河宗的築基法門。
“可是呢…妾身那時覺得自己似乎很幸運,天地間的變化越大,我自個兒的修行卻越來越強了…沒過多久,就發現原本那些什麼六品大宗師,七品先天宗師一個個都不是我的對手了。”
要說帝皇,能當一百年的明君,可一千年,一萬年呢?
誰又能一直保持着智慧與清醒?
特別是在修仙的體質下,變化無窮…所以麼,這門修仙法門,說是能渡劫飛昇,可真正能做到的…確實是有,不然也不會有這篇法門的出現了。只是那種修煉飛昇的難度,比正常修煉飛昇不知難上多少倍。
“最主要的是…”
“我出來後,運氣不錯,帶着凝雨流浪四方…”香妃道,“得益於那位星啓女皇,在離開之前,我提前學到了不少有關符籙,陣法,煉丹這些方面的知識…”
牧野在離開遊戲前,曾把不少這方面相關的副職體系,以玉簡的形式留給了雲嫺。
以此看來,星啓如今的情況其實比起東荒或許不差,反而更強也說不定。
“直到我遇到了一人,她驚訝於我修煉的功法之繁雜,又說我什麼‘良才美玉’,‘天姿妖容’。說我是可造之材…”
九陰寒體行走在修仙界,確實很招人顯眼。
“我當然沒有那麼容易親信於人…甚至一開始把對方當成壞人。”香妃道,“就沒有搭理,可她卻說,她和我在很早之前修煉了同一種功法。並且…”
“並且什麼?”
“並且…”香妃一臉古怪道,“還親自脫下衣服,證實了一下。果不其然,這位前輩身上也有許多就是…那種公子在我身上留下的奇怪紋路…哎呀,說着怪羞人的。”
你這時候倒是覺得羞人了是吧?
剛纔又是掛在自己身上,又當魚兒咬鉤的時候怎麼沒有覺得?
等等。
極樂符籙是修煉了極樂元煞訣而成。
香妃說看到一樣的紋路,那就是…
‘遇到了另一個被人當成爐鼎的女修士?’
牧野恍然。
難怪。
這是人家感嘆遇到了同樣遭遇的可憐人是吧?
嘖。
“那位前輩與我說了很多很多…”香妃感慨一聲,“她說,我修煉的路子錯了。我修煉的法門,其實一人就能修煉,是有個壞蛋,趁她外出遊歷時,把她一隻用作實驗的靈獸偷走了,並從那隻靈獸身上學成了其他類似的法門,可實際效果卻差距極大。那壞種後來傳播出去了。”
“她說,她很生氣,於是就走出去,那把壞種給殺了。怎料,那片法門卻已經流傳出去了…也就是我修煉的這種。”
牧野一聽,突然感覺有點不太簡單了。
這好像,不是什麼同樣遭遇的可憐人啊。
“你這位前輩,很厲害麼?”牧野問道。
“很厲害。”香妃用一種很誠摯的眼神回答,“她的洞府,叫做白虹七星洞,我都不知道具體在什麼位置。她帶回回去時,只是一個揮手就離開了。我唯一一次見她出手,是在她的洞府有一天,來了許多厲害的修士圍攻她。”
“當時我還不知道那些修士有多厲害,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壓的透不過氣。”
“無數光怪陸離的法器,天穹中騎龍乘鳳的人影,我遠遠看一眼就感覺很難受…”
“可前輩只在外面幾個照面,世界一切都清淨了…”
香妃說的很認真,“直到後來,我才知曉,那應該就是化神級別的修士…因爲那些修士,隨便一個就算無界海這邊的人加起來都打不過。”
“……”牧野。
行,伱就是天命之女。
還能讓你遇到這種人?
“後來,那位前輩教了我許多,並更正了我修煉的這篇法門。”香妃道,“她說,是有人把你當成爐鼎在騙你修煉這種法門。讓我以後與在我身上畫下這種紋路的人一定要斷絕往來。”
牧野眼皮一跳。
極樂元煞訣確實是把人當成爐鼎修煉的法門。
當時牧野並不認爲這香妃是女主,加上在一個沒有靈氣的世界,身懷九陰寒體,反而還是一種大病,是禍非福。
根本活不久。
除非有那種能直接續命的寶貝。
可那時自己才練氣期,哪有那種寶貝?
直到雙修後,香妃纔不受這體質影響,她自己也能說過,她活不久。
是在和青樓嫖客雙修後,才感覺有了生氣。
也是因此,才逐漸沉迷其中。
不能說完全是自己的原因。
“那你怎麼說?”牧野饒有興趣問道。
“我是自願的。”
“……”
“前輩罵我蠢。”
“……”牧野。
“我不服氣,就把我和公子的經歷與她說了。”香妃。
“那前輩又怎麼說?”
“她說我活該。”
牧野一聽,頓時樂了。
你這前輩還挺有意思的。
當時香妃的情況,屬於是出軌惡墮,確實是活該。
當然在香妃的視角肯定是美化過的,可那前輩估摸着經歷極多,自然看得出來。
“不過她後面又說我也是一個可憐人,生活在那樣的亂世,這般體質其實有害無益。”香妃道,“說公子你雖然把我當成爐鼎,但對我還是極好的。至少基礎打的還行…”
“於是,後來前輩就和我說了許多許多,說我身上的這些紋路,其實是人體古符,是上古時期好戰一族的‘戰族’開發出來的。專門用於給一些特殊體質進一步增強自身體質,激發自身潛力的古之煉體術。”
“只是初步需要將身體打開與天地契合的閥門。最好的辦法,就是修煉戰族的‘八部神訣’,然後根據自身體質選擇合適方向。而我是通過雙修打開閥門,也算是開啓了,但好在沒有雙修太多,身體的萬分之一潛力都未曾被吸收…”
額…
自己那時才練氣,就算雙修,對與九陰寒體而言,確實也是九牛一毛。
這種體質內含潛力之大,即便是元嬰修士都很難一時半會兒摘乾淨。
寒月魔女就是例子。
牧野基本上能判斷出來,香妃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並且至少是遇到高人了。
對方怎麼也得是個化神級別的大能。
聽聽人家的洞府,白虹七星洞,聽着就不簡單。
“那之後,她傳了不少法門…”香妃道,“後來,她告訴了兩條路子。因爲我已經成爲別人的爐鼎了,如果想要轉修其他法門,那麼就只能斷絕一切凡塵,以身上的符籙爲根基,走向上古戰族的‘無敵肉身’之路。這樣的好處,可以最大程度發揮出我體質的強大,寒封千載萬古,一拳就能敵人的元嬰都凍成冰雕,破滅粉碎。”
“我當然是不願了。”
“前輩就讓我走第二條路。反正都成爲爐鼎了,不重修,也不願斷絕凡塵,那就以雙修證道也不是不行。她說天地靈體的包容性很強,想要渡劫飛昇法子不少。只是雙修對另一半的條件也是十分苛刻。”
“於是前輩就傳授了我另一篇法門‘極戰元神賦’,也是那上古戰族的一種法門。只是每修煉到一種境界,都會有一定的虛弱期。會一直持續到化神,並且得回到她那邊去時時刻刻關注情況,因爲這篇法門比較容易出問題…”
“虛弱期?”牧野問道。
“就是…”香妃似乎有些難以啓齒,臉頰微紅,“因爲修行的過程中,體內積蓄大量慾念。就需要大量的冰寒法力將其凍結,這時候就會虛弱了。本身也是利用體質…”
“我修煉到結丹時還好…到了元嬰,就很難受了…”
“前輩一看,就說讓讓我去無界海這邊,無界海這邊有一篇妙法,天淼寶典,可以化寒爲水,將慾念融壓成寒水般的法力。再看公子你會不會來,不回來,就回去重修。”
“前輩還說,無界海算是一個比較險的地方。如果公子願意爲了我這個爐鼎過來,至少這條路還是能走下去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聽到這,牧野算是明白了香妃的前後經歷。
以及她爲什麼會是那般模樣…
再無界海春水池飢渴的模樣,着實讓他都有些…
“你那前輩怎麼稱呼的?”牧野問道。
香妃搖搖頭道:
“不太清楚,我本來想拜前輩爲師。結果前輩說我腦中惡根太多,不想收我這個弟子,只是看在同爲一體的情況下,指點一二。”
“她自詡道號‘扶搖’。一般,我只稱呼她爲前輩。”
“人家這是看不上你。”牧野道。
“可前輩說,等我雙修渡過虛弱期後,還得回去的。”香妃想了想。
“爲何?”
“前輩說,不收我當弟子,也是因爲想要在我身上做個實驗。她傳授我功法,我就要給她實驗。”
“算是公平交易。” “就是讓她觀察實驗的情況。”
這就對嘛,這世間哪有平白無故的好事兒?
“要是我不讓呢?”牧野問道。
“前輩說,她就抓我回去。”香妃抓緊了牧野的肩膀,“公子,沒事的,前輩對我很好。一個實驗而已,我能幫前輩一點忙,已經很好了。”
“具體沒說是什麼實驗?”
“沒,就是觀察我身上的情況…不會對我做什麼。”
牧野微微皺眉,總覺得香妃口中的這個扶搖,不太對味兒。
但人家確實也沒對香妃有什麼苛刻的要求。
回去就回去吧。
兩人閒聊間,已至上霄劍宗了。
奇怪的是,牧野發現劍宗竟然空無一人。
僅僅只有兩位守山弟子。
牧野落至山頭。
“來者何人?”守在劍宗山門的弟子,老遠就看到飛舟法器上的牧野,立刻警惕了起來。
牧野隨意一瞥,神念一動傳音道:
“我,天鬼老祖。”
“你們宗主林劍蒼呢?”
他此去無界海算算時間,已經有個把月了。
兩個守山弟子一聽,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因爲那強大的神念根本無須證明。
加上天鬼老祖孤身一人前往無界海的情況早在之前就已經流傳開來了。
其中一人立刻渾身顫抖道:
“我們二人是師尊的弟子,劍塵,無心。一直守在劍宗。”
“師尊說,如果老祖您能從無界海歸來,定會先來上霄劍宗問問情況,便讓我們二人在這裡告知你情況。”
嗯?
牧野一聽,頓時覺得不對勁了。
“怎麼回事兒?”
“老祖您是不知道…”另一人立刻趕忙道,“您走後不久,東荒臨海一邊的蕩天山脈,一位自稱天魔老祖的魔道大梟,率領大批妖修來襲。率先趕往那位月劍仙以及她的徒弟前往坐鎮…”
“兩位劍仙實力強大,可奈何那魔道老祖的妖修大軍實在過於可怕,爲了以防萬一…”
“您座下的弟子,就帶着天鬼門以及我們東荒諸多的宗門修士一起奔赴蕩天山脈了。”
“眼下恐怕應該是與之形成對峙。”
“只是…師尊吩咐我們二人在這邊來時,那邊聽說情況不太妙…已經有些難以遏制了…具體不太清楚,聽說是兩位劍仙與魔道老祖爆發了大戰…”
“我們這邊還沒打起來,已經被波及到了,一旦打起來…”
兩人說到這,一副不知該如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表情。
“誒,如今東荒後有無界海,前有這魔道老祖,也不知還能撐過幾時?”
天魔老祖…
牧野皺眉,倒是忘了還有這個與無界海結盟的大麻煩了。
看情況,應該是自己在無界海那邊鬧事兒,讓無界海打算直接聯繫這位魔道老祖先開始對東荒下手。
隨後他們在從龍穹河這邊趕過來一起將整個東荒覆滅?
‘忘了這茬。’
這樣就算那位華盟主還沒出關…
無界海還是有辦法覆滅東荒的。
畢竟天鬼老祖只有一個,又能打幾個呢?
“老祖,師尊讓我們告訴您,如果您回來了…就去蕩天山脈…”兩位弟子輕嘆一聲,“如今東荒的修士,基本上都集中在那邊,如果無界海從龍穹河這邊來襲,那就真的是天要亡我東荒了…”
牧野心中微沉。
好傢伙,還真是不給自己歇口氣是吧?
牧野還想趁這個機會,進入遊戲裡面突破一下。
“我知道了…”牧野轉身離開。
“天魔老祖…”一直安靜的香妃臉色古怪。
“對了!”牧野立刻轉過身看向她,“我記得,你們無界海傳言,好像就是你派人與這位天魔老祖溝通,才讓這位老祖與無界海結盟。你認得這位天魔老祖?”
有那位扶搖前輩,牧野不懷疑香妃可以認識到這些老祖級別的大魔頭。
“認得,熟得很。”香妃正兒八經點點頭,“這個天魔老祖可兇殘了,還想讓妾身跟着她呢。妾身可不願意。”
你有那位扶搖前輩,這魔頭怎敢亂來?
牧野搖頭道:
“你有辦法對付他?”
“有啊。”香妃上下打量了牧野一眼,眯眼笑道,“就是,要看…公子的了。”
牧野哪兒還不懂她這‘你要伺候好我就行了’的眼神。
有這麼一瞬,牧野回到了遊戲中青樓嫖客的身上。
‘在遊戲中當嫖客靠香妃竊取齊王雲州…沒想到現實中也能真正當回青樓嫖客靠香妃退敵是吧?’
一時間,牧野覺得好笑。
“你要我怎麼伺候?”牧野問道。
香妃眸光流轉:
“公子,我想聽聽你這些年的故事…”
“你…有沒有找新的爐鼎?”
身體沒有找。牧野心道。
“我的故事麼…簡簡單單…”
就是通關了幾個遊戲而已。
牧野隨口將天鬼老祖的事情說了說。
聽完後。
香妃喜滋滋地:
“這麼說,公子在這邊,還真是與我第一個了。”
“連那獨孤大魔頭都沒能…”
“哈哈哈…”
她笑了起來。
像是小孩子第一個偷吃到家長懷中的糖一般。
笑了許久,香妃貼了上來,膩聲道:
“怎麼伺候都行…我是公子的爐鼎,公子想怎麼採補妾身,就怎麼採補…”
——
蕩天山脈。
月劍仙髮髻散亂,她站在虛空,微微喘着氣。
周身劍痕無窮,漫天寒影無痕,宛若一片絕世寒域。
“這個魔頭,實力又增強了…”
她微微咬牙,眼神冰寒地望向天穹另一端,那一片幽霧暗雲之中。
白骨作舟,肉皮爲帆。
一座孤立於黑雲中的白骨大宮,宛若一方黑暗殿堂,散發着一股股妖邪魔氣。
老遠看着,那是一尊魔道老祖的行宮。
如徒弟說的。
那獨孤暇果然本性難移,跑去了外面,依舊還是個大魔頭。
改邪歸正?
根本不存在。
在星啓只是被束縛了,到了這篇天地,纔算是真正暴露了本性。
“師傅,這麼下去,我們二人雖然能抵擋…可若是那大魔頭一揮手,她那些妖修大軍恐怕東荒根本撐不住。而且剛纔簡單交手,她實力不屬於我們二人…”
遠處,沈青嬋的傳音聲細細傳來。
洛劍首望向另一端,那蕩天山脈中,也有無數東荒的修士佈置成一道城牆般的防線。
天際中,密密麻麻交織着無數的法器與符籙陣法的光輝。
東荒這邊的實力其實不差,只是比較雜亂。
只有天鬼門還算統一。
“而且,我感覺這大魔頭好像是在等着什麼…會不會是無界海那邊出了事兒?”沈青嬋的傳音很輕,“他去了無界海,這邊就有所動作。只是,這大魔頭好像還不知道天鬼老祖的情況…”
“知道又如何?”洛劍首冷哼一聲,“如果知道了,以這大魔頭的個性,定會對我們下死手。搞不好不惜一切代價把東荒覆滅。”
沈青嬋一愣,道:
“不會吧?”
“爲何不會?”洛劍首淡淡道,“你不瞭解她。我瞭解。在她看來,你那皇圖大哥是她的面首。就是她的一切所有物。他想要什麼,她都可以給。根本不需要這什麼東荒,甚至無界海都會給一塊給他滅了。”
“……”沈青嬋。
確實,自己對那獨孤暇不太瞭解。
但回想當年她率先突破到七品,把自己還有師傅她們都抓了起來,一起送到她那位亡夫面首的墓前說的那些話…
這麼一想,這個獨孤暇倒確實是會幹出這種事兒的人來。
“那大不了就魚死網破。”沈青嬋輕哼一聲,“誰怕她?要不是…哼!”
洛劍首沉默。
其實這些年,她出來後,大致打聽了一些那大魔頭的的動向。
作爲第一批離開星啓的強者。這尊大魔頭身份實力都極其特殊,她不可能不關注。
但只是隱約聽到,她先是在某地成爲了一方妖王大修,後有連連剿滅多個妖庭王族,吸納了大批靈根低下,同時願意想妖道修行的修士,也就是所謂的妖修。
在修仙界看來,都是邪門歪道。
自稱天魔老祖,應該當年她修煉那本天魔神功導致。
其性情也遠比當年還要可怕。
只是…
似想到了什麼,洛劍首黛眉緊蹙…
與此同時。
那座巨大的行宮內。
大殿中。
數隊身姿婀娜,衣着片縷的窈窕女子正在輕歌善舞,不同的是,她們並非人。而是半人半妖,一般是人類的身軀,一般是妖獸的身軀。
但有趣的是,卻並無任何醜陋,反而頗有美態。
尤其是此時正在輕舞的一隊長着兔耳,輕盈若絮的妙齡女子。她們一個個身着粉色長裙,面容精緻,除了頭上有着長長的粉紅兔耳以外,與人類的區別,可能就只有手臂的細絨和後臀的尾巴了。
最前方,一名身着黑色長絨,繫着腰帶,裸露着肩膀與手臂,渾身散發着一股囂霸神氣女子,面容平靜的用一隻手撐着下巴,斜着腦袋正看着下面的輕盈的妖舞。
時而還能看到不小的法術波動,看似舞蹈,似乎是一種特殊的陣術。
看到皺眉出,她微微搖頭,閉着眼,端起一杯血紅色的美酒,一飲而盡。
這時。
一道血雲飄了進去,途徑重重守衛的宮廷外閣,飄至內庭,
最後在大殿中,化作一道騎乘在大鷹之上的縹緲人影。
“尊主,我有要事彙報…”
“哦?你不是在無界海那麼呢?有什麼要事值得你用這‘血影化身’之術來傳遞消息?”她道。
“嘻,天大事呢。”
“什麼天大的事兒?”
“尊主您剛到東荒這邊,還不知道吧?”那人影笑道,“東荒修仙界的那位天鬼老祖,您猜叫做什麼?”
“叫什麼?”
“叫牧皇圖!如今大鬧了無界海一番,離開時還化名叫做‘季妖刀’與見了那妖妃。”
“尊主,您說有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