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秋。
三郞是一個農兵,所謂的農兵就是閒時爲農,戰時爲兵的存在。在這一個沒有名字的半島上面,像三郎效力的清月城這樣的大城有着過千座之多,擁有一個城池的家族就已經算是諸候了。
勢力過多,導致年年征戰,像三郎這樣的農兵,在半島上不計其數。而農兵一般而言都向往成爲武士,只要成爲武士就能讓貴人看中,收爲家臣,那不單止是財富的象徵,更是地位的體現。
成爲武士就能擁有姓氏,擁有姓氏家族才能得以傳承,但是三郎今年三十歲了,在這一個連宮戰亂的國度,男丁平均壽命只有三十六、七,這一個年齡不到他不急。
但是三郎跟一般的農兵不同,他沉得住氣。
雖然農兵沒有奉祿,只是按人頭來發放一份口糧,勉強餬口,但是三郎還是紮緊了褲頭,把一部分的口糧出售,換幾個銅板去跟同伴喝酒,增進感情。
他的同伴都認爲三郎是豪爽的,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三郎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三郎出身低下,並沒有多少的際遇,而他最喜歡的就是聽故事,聽那一些傳奇故事。過千個城池,年年征戰,多少出色武士的故事被改編,如果有世俗作家來這一個半島上取材,三郎敢肯定,他一年聽下來的故事足夠他寫作一輩子了。
三郎一直都在想辦法出頭,只是他的同伴們並不知道,在同伴的心中,三郎是一個仗義的好大哥,他們都甘心跟着三郎,因爲跟着三郎有酒喝。
時間過得很快,三郎的夥伴在上一次與清水城那一場大戰裡面死了一批,而三郎的機緣也來了,他在一場平原對決中,幸運地救獲了信巖武士。
信巖武士是城主武田家的家臣,說白一句,武田家的家臣食客家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個普通的武士根本就不是什麼人物。
三郎在戰場上面把信巖武士救下來,自然不是單靠他一人之力的,雖然他年少時幸運,在採藥的時候得到過一部下品的心法,練了一點真之力,但戰場上兵兇戰危,沒有同伴的幫忙,他連活着下來也成問題,更何況是救下信田武士這一種“大人物”?
而信田武士身份並不高貴,雖然也有一般武士的高傲,但是正因爲這一股高傲,讓他不得不無視三郎等人的功勳。
雖然自己的俸祿也不高,但三郎一行人只有五人,把他們收着家臣,他還是可以勉強支撐得起的。
只是……
“三哥,我還是不去了。”這是代表保守派的聲音。
“對啊,一個武士而己,又不是武田城主?”另外一個有點自視過高的聲音附和道。
三郎聽後不作反應,只是笑了一笑,離開了今晚聚會的酒館,別時還喃喃地道:“短見啊短見啊!”
三郎拜了信田武士作主公,而信田武士看到另外四人沒到也不說話,反而爲自己的俸祿而慶幸。
而爲了表達自己的愛才,信田武士賜與了三郎一個擁有姓氏的權力,這在半島之上是被允許的,當然,信田武士不會讓這一個低賤的農兵擁有自己高貴的姓氏“信田”的。
三郎沒有讀過多少書,得知自己能擁有姓氏士犯難過一陣,他跟普通的農兵不同,不會盲目地興奮。
這一個
姓氏大有文章,只要弄得好,那麼或許可以借一面大旗。故此,他向信田武士預支了一年的俸祿,聘請了一個落魄的學者,讓他考查閱古藉,最終,他定下了一個古時的貴族姓氏。
這古代貴族早已經滅族,三郎借用他的姓氏,根本就沒有人會來找他的麻煩。而解決了姓氏問題後,他就跟在信田武士的身後辦事。
他知道,自己雖然只是武田家家臣的家臣,但是隻要能進入武田家,就算只當一個雜役也好,也會有出頭的機會。
現在他的身份,可是比武田家的雜役高貴得多了,起碼有些時候跟着信田武士出入武田家時,武田家中的雜役都會恭敬地叫他一聲武士大人。
終於,一次機會來到了……
信田武士等人受到了大殿(主公的主公)輕視,武士的尊嚴受到了打擊,居然瘋狂地作出了刺殺大殿的決定。
而三郎,因爲他有一點的真氣底子,居然有幸地成爲了這一批主力武士的同伴,而信武士與及其他的武士們,他們的家臣都只能當成是炮灰去使用。
三郎得知計劃之後,一連數天也沒有睡好,他夜夜輾轉,不是因爲他怕,而是因爲,他這一年裡跟着信巖武士的身後,也攏絡了幾個心腹,他也曾經想過在合適的時候用刺殺的手段把信巖武士結果,然後佔其家產。
但是自己對主公的刺殺行動還沒有展開,主公便已經要對大殿出手了。三郎想了幾個晚上,發覺刺殺這一事做不得。
大殿身後的高手有多少,誰也不清楚,但是三郎總知道,不是信巖等十多個武士可以對付的。而如果……如果一時走運,把大殿殺死了,那又怎麼樣?
城內武勳世家一捉一大把,隨便出來一個就可以把這十多個小武士給滅絕,而這一些爲主報仇的事情,可是每一個武勳世家的家主都願意去做的。
三郎思前想後,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信巖武士並不清楚,爲何三郎會一身傷痕滿臉青腫地回來,而他也沒有去問,只因他們的行動已經展開了。
而他同樣不清楚的是,爲何自己一行人殺進武田家時,居然……居然這麼輕鬆的,難道……難道武田家的武士都集體懶崗去了。
一路過來,十多個武士帶着自己的武腹數十人,一路走過都沒有遇到半點的阻擋,甚至乎,他們殺到武田家主武田隆之介的書房前時,也沒有一個武士前來阻攔。
“怪了。”
以信巖武士爲首的衆武士喃喃一句,但是,武田隆之介的書房就在眼前,透過紙門可以看出裡面的一條人影,必定就是武田隆之介。
一戰功成的機會就放在眼前,如果現在不行動,那麼讓武田隆之介事後算帳的話,他們誰也別想跑得掉。
“你去。”信巖武士點名,指名三郎前往,三郎點了點頭,一把衝進了書房大門,然後信巖武士等聽到一聲尖叫:“武田隆之介,吃我一刀。”
再然後,一聲慘叫響起,那慘叫聲傳進所有武士的心裡,同時地,他們看到紙門前的黑影,一個人頭飛高,然後一抹鮮血染上了紙門。
“成……成了?”信巖等人都不敢相信,只因太簡單了。
“回凜主公,屬下幸不辱名,已經將無德之君武田隆之介的人頭割下,
請公主移步前來查檢。”
往日,一個家臣敢讓主公移步那是大大的不敬,但是現在的情況之下,已經沒有人在乎這一點了。
信巖武士一行人走進書房,果真地看到三郎的刀在滴血,而身旁有一條無頭,身穿華服的屍體。
“三郎,做得不錯。”信巖武士終於笑了,看到這一個侮辱自己的君主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瘋狂地笑了。
三郎恭敬地捧着滿是血污的人頭,走近信田武士,信田武士一看,不由愣了一下,這一個人頭……
“主公,屬下還有一禮相送。”三郎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爲何,信巖武士覺得全身一冷,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開口:“何禮。”
“就是……”三郎恭敬地說,忽然白茫一閃……武士刀直接割下了信巖武士的人頭,而這時三郎的話才說完:“送主公一刀,多射主公多年的提攜之恩。”
突然的變化已經讓衆武士愣住了,而信巖武士死前拋飛的武田隆之介人頭,衆人看到,居然是一個熟人。
這一個熟人是武田家的花王,一個低三下四的人而己,絕對不是武田隆之介。
“上……上當。”
一個機靈一點的武士大叫一聲,忽然,四周憑空出現了十多名黑衣人,這一些黑衣人的出現讓十多名武士都絕望了:“武田家居然擁有密士?”
密士是半島上一個神秘的兵種,精通刺殺之術,而且擁有一套高明的隱身法決,可以說,每一個君主的心中,最恨就是發明密士兵種的高人,同時最敬的也是這一個高人。
除了密士之外,外面也是蕭殺聲一片,武士們都知道,自己的家臣完蛋了,而他們等人,也會相繼完蛋。
果然,一個他們最不想見到人出現了。
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人,帶着淡淡的怒氣與威嚴出現在了衆人的跟前。
中年人的出現讓所有的武士都崩潰了,他們的刀都跌落在地上:“武……武田。”
中年人哼了一聲:“殺了。”
一聲令下,十名密士紛紛出刀,三郎知道,這一些武士死定了。他走近武田隆之介,恭敬地說道:“主公。”
武田隆之介看他一眼:“你做得不錯。”
“謝主公誇獎。”三郎立馬跪地,應聲說道。
忽然武田隆之介板起了臉:“你能出賣你的主公,我怎麼能相信,你日後不會出賣我呢?”
三郎全身一震,他聽過一句說話,鳥盡弓藏,像他這種賣主之事,在半島之上常有,但是每一個上位者捉着這一點不放,把功臣滅掉的事也不小啊。
三郎知道,自己現在如果暴起,那將只有死路一條,但如果什麼也不作,那同樣也是死。
忽然地,三郎下了決心,只見他仰天長笑一聲:“哈哈哈哈……”
自古以來,在主君面前如此放肆大笑者,一般來說都是手握重權的逆臣,像三郎這種無權無勢,只有爛命一條的下人,居然敢在主君面前發笑,這無異是史上沒有的。
“你笑什麼?”武田隆之介問道。
三郎心中一喜:“我命……得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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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