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東離眼神幽深地看了杜長老一眼,像是沒明白他的話中有話,輕飄飄地一句問樓九夜就搪塞了過去,而樓九夜更是毫不客氣地噼裡啪啦叫了一頓屈,好像楚華真的把她給怎麼樣了似的,搞得杜長老不上不下異常彆扭。
樓九夜一邊哭訴着一邊將後來拿出來的那張地契抖得嘩啦嘩啦直響,杜長老一臉無可奈何地猛給楚華打眼色,後者終於有了點反應,搶上一步道:“不對,你這地契一定是假的!是你們僞造的!”
他剛剛明明撕毀了地契,但是樓九夜卻說那張他撕毀的是假的,他沒法說自己親眼看着就覺得是真的這種話,那就只有靠着杜長老之口,來宣佈樓九夜手裡的是假的才行了。
杜長老輕咳了兩聲,從善如流地接過了樓九夜手裡的地契,仔細地辨認着,臉色卻是越發陰沉,最後輕喝了一句:“這張地契確實是假的,說!爲什麼要仿造地契!”
燕東離神色不變地在一旁看了看杜長老手裡的地契,眉眼中閃過一道不屑的光芒:“杜長老,您看仔細了麼?”
杜長老剛纔情急之下決定先把樓九夜給糊弄過去,卻是忘記了旁邊還有一位明顯站在不夜這邊的燕東離,這時候被逼問的冷汗刷的一下全下來了。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手裡的這張地契可是真貨!真的不能在真的地契啊!他之所以這麼說假話,也是因爲跟月狼有些見不得人的交易罷了。
燕東離神色如常地接過了杜長老手中的地契,仔細地摩挲着那種舊舊的牛皮紙半晌,才啓脣道:“杜長老不會是年歲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了吧,東離雖然在工會裡還算新人,但是幫杜長老請辭告老還鄉的權利還是有的。”
樓九夜心裡一驚,雖然她大概猜得到燕東離在傭兵工會裡的地位一定不低,但是她沒想到竟然連長老這個等級都能夠被他左右……這已經不能夠算是一個區區傭兵團團長能享受的待遇了吧!
杜長老更是心中大驚,忙不迭地接回地契裝作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這才戰戰兢兢地說道:“是老夫老眼昏花啊,剛纔看着邊角處的印戳還有那麼點模糊,現在一看果然就是傭兵工會的大印,這地契看來是真的了!”
燕東離滿意地翹了翹脣角,但是楚華可不樂意了!他可是知道自己父親給這個老東西送了多少好處,怎麼這麼容易就變了口風呢?!
楚華梗着脖子就要出生大聲駁斥,杜長老情急之下一彈指就封住了他的喉嚨,陪着笑臉和藹地對樓九夜道:“這位是九夜小姐吧,你這個地契沒問題,可以放心的開採了。”
樓九夜滿意地點頭,原本還泫然欲泣的臉頓時雨後放晴,變臉的速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而且絲毫不避諱地衝着楚華道:“怎麼樣看到了吧楚大少爺,這地盤是我們不夜的,趕緊帶着你的狗滾蛋!”
烈焰被直接罵了狗,卻也沒脾氣地溜溜後退,結果楚華很是氣憤地一把揪住了馬臉團長就是一通耳光,直接用戰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退!
樓九夜眼神一亮,好像並不覺得對方忤逆了她而氣憤,而是興奮居多。她轉向杜長老語速極快道:“杜長老你也看到了,是楚大少爺不退出我們的地盤,我們爲了保護晶石礦有必要動用武力對麼?”
還沒等杜長老反應過來,樓九夜已經自顧自地接了下去:“我知道杜長老一定會認爲我們應該正當防衛的!”
然後轉過頭來,快速下令道:“小的們,給我把他們全部端出去!”
已經摩拳擦掌很久的張雁等人,一窩蜂地衝進了b級礦區,將愣在原地還拎着鏟子榔頭的烈焰傭兵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這讓楚華看着差一點噴出一口鮮血!
他忙不迭地要組織人手反撲,但是樓九夜的一連串命令下的太快,有事先跟自己傭兵團的人通過氣兒,只要她下令就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就是。
於是在不夜傭兵團幾乎毫無顧忌地攻擊之下,烈焰傭兵團兵敗如山倒,很快就被打得毫無反手之力!
原本傭兵大會期間不允許發生私下的爭鬥,燕東離也用這條規矩,在開場賽那天幫過樓九夜一次,而現在不夜傭兵團卻因爲有了正當防衛的理由,而下手還不客氣!
開玩笑,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我們難道不可以反擊麼?!
就連燕東離都心中暗暗佩服樓九夜利用規則漏洞的機會主義行爲,這種裝得了可憐扮得了柔弱,又能看透人心指揮如神的表現,簡直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麼小的女孩子身上!
即是說她是活了上歲數的人精也不爲過,她的心智之成熟,智商情商之高,就連一向認爲自己見多識廣的燕東離也很是驚訝。
她究竟是什麼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桑木鎮,一來就加入了不夜傭兵團,然後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將桑木鎮的傭兵工會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樣的疑問,被燕東離一直帶到了不夜傭兵團的第二場比賽,五進三的比賽中月狼傭兵團很狗屎運地輪空,而排名前兩位的暴熊和旭日強強對抗,本來就有矛盾的烈焰和不夜分在了一起!
這樣的對抗顯然徹底點爆了桑木鎮本就熾熱的氛圍,跟烈焰接連被打擊的氣勢相比,不夜上下的氣氛簡直好得不得了,好戰的熱血甚至讓樓九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們難不成是打了什麼雞血麼?怎麼一個個激動成這樣!”樓九夜忍住額角狂跳的青筋,低吼道。
“好久不打架。”張雁試圖解釋。
“手腳發癢。”君無棲補充。
“憋了一肚子氣!”君小若非常暴力。
“對手是烈焰。”冷傲風最終總結道。
“不要這樣……”樓九夜掩面,自己到底帶出了怎麼樣的一羣人啊……
“好了,準備上場了。”冷傲風看到烈焰的傭兵們從旁邊快速地走了過去,似乎其中晃了一道並不太熟悉的身影,不由皺眉。
樓九夜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個裹在黑袍中的人影,直盯盯看着他直到轉角過後看不到,才收回了眼神,若有所思地跟着不夜的隊伍也走上了賽場。
正面對着那個渾身都籠罩在黑影中的高大人影,樓九夜目光中透着一抹凝重,最後沉沉吐出了一口氣,踹了一腳默不作聲跟過來的封雲遙:“那傢伙看起來蠻對你口味的,交給你了。”
既然封雲遙是主動跑過來跟着自己的,那就要物盡其用,絕對不能浪費。
封雲遙特別無語地看了一眼樓九夜,不明白凌生到底爲什麼要讓自己跟着這個看起來除了演戲就一無是處的女人,不,還不能叫女人,根本就還是個還沒長成的少女。
自從封雲遙見到樓九夜之後,見她動手的時候就那麼兩三次,全都是不盡全力的敷衍,像極了帝國學院裡自己最討厭的那個漫不經心的蕭自在!
提着手中的巨大闊劍,封雲遙走向那個神秘男人,然後一劍轟然砍在了那人面前,揚起巨大的煙塵。
裁判剛想說比賽還沒開始,就見樓九夜好整以暇地轉了過來,笑眯眯道:“裁判先生快點宣佈開始吧,沒看到我的隊友都等不及了麼?”
那一劍確實沒有砍到人……裁判噎了一下,猛瞪着眼睛喊了開始!
樓九夜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向後一退,再次站出了戰鬥圈子,而君小若和君無棲身上亮起了比上次還要璀璨的青色光芒,直接擋住了想要衝到樓九夜身邊的另一個陌生的烈焰傭兵。
那傭兵眼神兇狠,似乎並沒有要配合其他烈焰傭兵隊友的意思,而是直直衝着樓九夜而去。
冷傲風心中一突,手中的長劍轉瞬間橫在了那傭兵面前:“新面孔啊,新加入烈焰的?”
那傭兵理都沒理冷傲風的阻撓,很是強硬地想要突破他的劍影,而選定冷傲風的對手則仗劍襲來,逼得他不得不回身防守。
“月狼的吧?”看着終於攻到自己面前的傭兵,樓九夜冷冷一笑,手中的金黃色魂霧第一次在比賽的場地上亮起,第一瞬間就奪去了衆人的視線。
金黃色的魂霧如同展翅的鳳凰一般,帶着呼嘯的尖聲厲叫,從樓九夜的手掌心騰空而起,舒展開了久未現於人前的英姿,肆意忽閃着巨大的黃金色羽翼,直接拍在了那莽撞的傭兵身上!
那傭兵聽到樓九夜一口道破他的身份已經很是吃驚,等到看到那巨大的光鳳凰時更是手腳發軟,還沒等到那翅膀拍到自己的身上,他就已經改成了後退的步伐!
但是光鳳凰的速度當然不是他一個剛剛突破大武師的小小戰士能夠比擬的,只見一個呼吸間就追上他的鳳凰殘影,恍如實質般嚴嚴實實地蓋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身體整個抽了出去。
接下來,原本喧鬧的試煉場裡一片鴉雀無聲,衆人都驚愕地看着那傭兵的身體像個沒有生機的玩偶一般,被光鳳凰在空中拋來拋去,樓九夜莫名陰森的聲音在寂靜的氛圍中,格外震顫人心。
“不是喜歡發揚國際主義有愛互幫精神麼?那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幾乎所有看過這場比賽的傭兵們,從此以後都記住了那個沐浴在聖光之中的少女,背後生着鳳凰般的雙翼,眼睛微微眯着吐出最犀利的詞語,將對手狠狠扔出了比賽場地!
比賽場地上半空的屏障盡職盡責地擋住了飛出來的烈焰傭兵,不,其實他的真實身份是月狼的傭兵……
此刻他已經口吐白沫,顯然是已經無力再戰,甚至可以說是性命堪憂了!
上一場比賽沒有動手的樓九夜,在這場比賽中以及其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的暴力手段,讓所有的傭兵都記住了她!
樓九夜本人是非常滿意這種全場靜寂的效果,瀟灑滴拍了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塵,臉上的笑容從始至終就沒變過,再起站到了戰圈以外。
另一個跟封雲遙纏鬥着的黑衣人顯然也是月狼出身,在聽到樓九夜那句意有所指的‘有難同當’以後,已經徹底亂了陣腳。
緊接着,在他驚恐的視線裡,就見那嬌小的少女竟然直接將自己那位壯碩勇猛的同伴,像丟沙包一樣丟了出去!
“專心點。”封雲遙看到自己的對手頻頻走神,不僅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些偷懶,手中的闊劍帶着純粹的金屬性戰氣,瘋狂地砸向對手。
他的對手毫無疑問地緊接着被甩了出去,樓九夜在旁邊看着封雲遙不爽的表情很是逗趣兒,不由地笑着道:“怎麼,比我慢了點覺得不爽?”
封雲遙沉默,他不僅是比樓九夜慢了點,竟然比起君無棲、君小若、張雁甚至冷傲風都要慢,他明明是這些人裡品階最高的!爲什麼會比這麼多人都要慢!
他不理解,或者說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樓九夜看着他抽搐的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她纔不會好心地去主動告訴他,就是要讓他糾結,然後糾結不出來的時候主動來求問,她纔會告訴他原因。
至於他那榆木腦袋想明白需要多久,那就不是她要考慮的問題啦。
優哉遊哉地剃了下指甲,樓九夜慢悠悠地說道:“好了寶貝們,快速結束戰鬥回去慶功了!”
君無棲和狀態飆升的君小若快速地穿梭在已經被打散了的烈焰隊伍之中,面對着絕望的馬臉隊長,君小若絲毫沒留口德:“可憐的團長大人,記得下次要選對陣營哦,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這句話是樓九夜在特訓期間最常唸叨的一句,現在被君小若原木原樣用了出來,聽得樓九夜直樂。
“好了,收隊回去咯。”冷傲風招呼了一聲,收拾掉最後兩個殘兵,帶着不夜傭兵團的衆人迎接着全場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走進了選手通道,而樓九夜遠遠地吊在後面,擡頭向主席臺上看去。
燕東離清雋儒雅的面容像是蒙在紗裡,見樓九夜看過來,才露出一抹帶着溫度的笑容,瞬間如同揭開了神秘面紗的神祗,帶着耀目的光芒,讓周圍的人羣都靜了下。
樓九夜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心跳莫名加快了幾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悸動的感覺。
慌忙別過頭,匆匆忙忙跟上了前面的隊伍,徒留燕東離笑得意味深長,看着她倉皇而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緊接着上場的暴熊和旭日打得中規中矩,原本就實力強上一籌的暴熊在兩個時辰的長時間拉鋸後終於獲得了勝利,而失利的旭日因爲出色的表現,同樣得到了觀衆們的掌聲和歡呼。
在剩下的三支隊伍中,暴熊是公認的實力最強,而月狼作爲近些年的新起之秀,大有趕超暴熊的勢頭。
最讓人意外的要屬將將以第十名進入比賽圈子的不夜傭兵團,不過但凡是年頭超過三年的老傭兵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奇怪的感覺。
因爲他們曾見識過不夜傭兵團站在更高的位置,曾經歷過不夜傭兵團最鼎盛的時期,所以作爲黑馬重新騰飛的不夜傭兵團也受到了很多老傭兵的擁護!
三強決出的當天夜裡,很久沒有徹底熱鬧過的不夜傭兵團掛起了彩燈,提前慶祝着不夜的崛起,在他們英明而不怎麼靠譜的大小姐樓九夜的帶領下,開始了狂歡節的派對!
樓九夜卻在熱鬧之中悄然離開,像往常一樣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躍上了屋頂,看着空中皎皎明月,不由得就又想起了傭兵節時,那個跟冷傲風對飲的夜晚。
“我猜你在想我。”就在這時,清冷的男聲突然響起,嚇得樓九夜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氣急敗壞地回頭怒斥道:“你特麼嚇死人不償命啊!”
“怎麼捨得嚇死你。”那聲音正是冷傲風,只見他悠哉地躺在屋頂,翹着二郎腿兒,跟上一次樓九夜的姿勢幾乎一樣,順手甩過來一壺酒,指了下身邊的位置:“坐過來。”
“難得月色這麼迷人,你要藉着酒興調戲良家少女?”樓九夜好笑地接過酒壺,嘴上說着埋汰他的話語,卻已經自動自發地坐了過去。
“可以考慮。”冷傲風似乎並沒有平時那般嚴謹和疏遠,一直都一絲不苟地束起來的長髮罕見低披散了下來,凌亂的劉海擋在眼前,讓他一貫清冷而堅硬的眼神微微迷離。
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月光照射的角度問題,他原本如雕像一般冷硬的臉部線條也如水一般化了開去,眼神朦朧地凝視着樓九夜,輕吐出一句話:“是不是在想我,剛纔?”
臥槽這人今兒是怎麼了,這麼執着!樓九夜撇了撇嘴,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喝大了吧你,清醒點哈,省得醒酒了以後悔不當初……”
“不會,回答我。”冷傲風一把抓住樓九夜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嘴裡嘟囔着,就是不肯放開她。
“是啦,是在想你啦!”樓九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索性也不把手拽回來了,就那麼支着他的肩膀道:“想着上一個狂歡夜的時候,我跟一個傻瓜在屋頂上吹了半宿的涼風,真是神經病一樣的美好生活。”
“還好啊,你還有能記起我的時候。”冷傲風似乎並沒將樓九夜的後半句話聽進去,聲音愈發模糊不清,一看就是喝了不少已經有些迷糊了!
“說什麼混話呢。”樓九夜發覺話題在望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急忙想着拽回來,不知怎麼回事,她在面對冷傲風的時候總會產生莫名其妙的愧疚心理,進而就有點縱容他時而不經意的親暱……
這樣的情況可是灰常不妙啊……
“喂,你清醒點啊,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樓九夜費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扶着他虛軟的身體坐了起來,夜晚的涼風一掃,倒是真的讓他清醒了點。
“……什麼事情?”冷傲風閉了閉眼經,再睜開的時候已經將方纔洶涌的情感收回了眼底,口氣也平復下來。
樓九夜看着他強裝的淡定,心裡又涌出了那種奇怪的憐憫,不由得語氣也放軟了些:“還記不記得冒險任務的時候,工會給我們添得彩頭也?廢棄礦場的開採權?”
“恩,怎麼?”冷傲風調整着自己的心情,逐漸恢復到了那種內斂的沉靜狀態。
“那個是怎麼回事?不夜不是沒有礦場了麼?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廢棄礦場。”這個問題樓九夜想問好久了,原本想找機會詢問冷侍雲的,但是那男人最近一門心思紮在了雲老頭兒的煉器鋪子,來去如風行蹤成謎,樓九夜這纔來問冷傲風。
“當初我們有三個b級礦,九個c級礦,那個廢棄的礦場是其中一個b級礦場的附帶品,因爲開採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晶石,而一直都荒棄着。”冷傲風想了想,終於從記憶深處扒出了模糊的信息。
“開採不出有價值的晶石?”樓九夜皺了皺眉頭,要是這樣的話,那個開採權可是雞肋了啊……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得到那個礦場以後,還是挖出了幾批晶石,但是那些晶石大部分都是呈現黑色或者渾濁的黑金色,並不是正常礦場那種晶石的模樣。”冷傲風摸了摸下巴,很努力地想着自己印象中那種直接被扔掉的石頭。
“啊!臥槽啊真的是你形容的那種麼!?”樓九夜幾乎是立刻就瞪圓了眼睛,心情從剛纔的隱隱失落到現在的激動萬分,簡直像坐了雲霄飛車一樣,一把按住冷傲風的肩膀:“等你確定是那種黑金色的晶石,石頭裡面有渾濁物,還有漂浮的白色絮狀的東西?”
“咦你怎麼知道,好像確實有那樣子的飄絮物。”冷傲風被晃的有些懵,忙不迭地扶住樓九夜顫抖的手臂。
樓九夜之所以這麼激動,是因爲那種據說是廢礦的東西,正是樓欽鳴封印解除所需要的必備材料之一——黑絨金絲石!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竟然在灰域就找到了這種據說只有三大險地之一的無望墟纔有的材料……樓九夜自己都爲自己的幸運感到驚訝!
樓九夜霍地跳起來站在屋頂,原地轉了幾圈以後毅然決定。
“不行,我要去看看,現在就去!”
樓九夜幾乎是連夜帶着精英隊的幾個人趕赴廢棄礦場而去,在不夜傭兵團還在歡慶的時候,這麼一小隊人馬偷偷溜了出去,當然不會很是吸引人注目。
這是不夜傭兵團三天內第二次來到礦場,深更半夜幾乎空無一人的礦場有些陰森,月光被烏雲遮蓋,冷風一陣緊似一陣地刮在樓九夜的臉上,但是這些都絲毫不能降低樓九夜心裡的熱火。
黑絨金絲石啊就在這廢礦之中,要是一個不小心被什麼人盯上了,她可就損失大了!
雖說這麼連夜趕過來也開採不了什麼,但是後續的人手要是慢慢到位的話,還是要做些準備的!
近期,不,用最快的速度,要把這個礦給開出來!
樓九夜咬牙再次加快了速度,索性身後跟着的君無棲、冷傲風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然都快被她甩下了。
寂靜的無量森林中時不時傳來魂獸移動的聲響,還有那一聲聲尖利的啼叫聲,樓九夜面上絲毫沒有懼色,那些魂獸最好不要不長眼地出來擋路,不然……
“咔!”封雲遙默不作聲地手刃了一直誤撞‘刀’口的五階魂獸,那魂獸連慘叫的幾乎都沒有,就被扭斷了脖子。
樓九夜看都沒看一眼,腳下速度再次提了起來,在夜色下如一道殘影一般劃過森林的邊緣……
“……等等。”突然,她停下了腳步,眼角餘光似乎看到隊伍後面遠遠綴着幾道猥瑣的人影,月光照在他們身上時在地上形成淺淺的影子,雖然不很明顯還是被樓九夜眼尖地注意到了。
“是不是感覺有哪裡不對……”冷傲風奇怪地看看四周,敏感地覺察到空氣中一絲不死尋常的緊張氣氛。
“噓……”樓九夜將手指放在嘴邊,輕斥了一句:“小若,你回去散佈消息,就說我們不夜連夜趕到了那天白日去的b級礦。”
“爲什麼啊?那不是就暴露了麼,我們那個廢礦就在b級礦旁邊……”君小若瞪圓了眼睛,很是不理解地問着,被君無棲一把捂住了嘴:“叫你幹嘛就幹嘛,十萬個爲什麼……”
“喂,你個暴力狂!”君小若不慢地瞪視着自家兄長,極力地掙脫着。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只是去b級礦!”樓九夜脣邊劃過得意的笑容,看着君小若恍然大悟後迅速回身往回衝,而在遠處綴着的人影因爲看到這邊的動向,而一陣慌亂,隨機散了開去……
“走吧,兩個礦腸捱得極近,一時半會兒他們還弄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等他們弄清楚了……我們的援手就到了。”樓九夜走之前揪着還沒喝醉的冷侍雲好一頓精神,叫他組織人手到b級礦區集合,應該不會耽擱太久……
“是!”幾人聽令再次出發,冷傲風雖然心底還有一絲不安,確實沒再說什麼。
樓九夜同樣心中有點不安,似乎遠處有一雙隱蔽的眼睛一直在窺視着她,讓她時時刻刻都會產生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衆人前面不遠處就是前幾天才發生過沖突的b級礦區,但是樓九夜卻再一次停下了腳步,身上的月白色長袍倏然鼓動起來,身影從原地猛彈了起來。
“不好!”提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從暗處劃過一抹悄然無息的黑色流光直至砸在了樓九夜剛纔站立的地方,而原本在她身後的幾個人紛紛被掀飛了出去。
冷傲風是一直心中都暗暗提放着,所以這個時候最先反應過來,手中銀白色的風嘯劍悍然出鞘,成功抵擋住了那四散而開的黑色流光。
君無棲趁着這個間隙一個急停,青色光芒一閃而過,附着在他手中的長弓,彎弓搭箭一氣呵成,箭矢如飛射向了黑色流光射來的方向。
“晚了……”樓九夜眉心一皺,金黃色的魂霧在黑暗中尤其扎眼,幻化成了靈活的長鞭:“張雁,擋住他!”
黑夜中快速滑動的人影只有一個,不知道暗中還有沒有同夥,但是令樓九夜不安的是,這神秘人的身手顯然並不是月狼傭兵團的套路,而更像是……黑暗魂術師!
此刻那黑影的必經之路上正是張雁,他迅速地切換上了重甲盾嚴陣以待,但是幾乎是在瞬間,他眼前一花,那神秘人竟然在就快撞上他手中巨盾的時候一個輕巧的起越,在盾上踏了一下騰空而起,衝着正在下落的樓九夜而去。
樓九夜身體按理說完全無法變向,但她神色淡定地一揮手,身前倏然浮出五六個黃金色的透明圓陣,將神秘人發射的幾道流光紛紛擋下。
藉着反衝的力道,樓九夜整個身體向後飄去,腳下踩着兩個快速展開的圓輪,整個人違背常理地在空中劃過詭異的曲線,手中長鞭帶着破空的尖嘯聲抽向神秘人。
“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藏頭露尾的人究竟是誰!”樓九夜嬌叱一聲,整個人化爲一道金黃色的流光,裹挾着巨大的魂力衝向神秘人的方向,平地而起的巨大凪風將黑衣人的兜帽直接掀了起來,露出一張蒼老而陰鬱的臉孔……不認識!
不過人不認識,那個別在領子上的標誌還是認得出的!樓九夜神情莫名複雜地錯過身去,聲音中帶着不解:“聖騎士傭兵團?”
竟然是幽冥教……樓九夜完全不能形容心裡的感覺,這個半路截殺衆人的竟然是幽冥教派出來的聖騎士傭兵,顯然並非爲了試探,而是爲了一擊必殺……
身手老辣招招致命,樓九夜不會相信對方只是來玩玩而已……
果然,那神秘人見身份曝光,手揮了揮,從叢林中幾乎同時躍出了三名同樣打扮的黑衣人。
樓九夜這邊,有封雲遙、張雁、冷傲風和君無棲加上自己一共五個戰鬥力,對方只有四人……但是,這四人身上涌起的氣勢卻是整整超越了衆人好幾個等級的實力!
跟樓九夜直接對上的黑衣人身上的氣勢接連突破了三個階段,足足壓制了樓九夜五個段位,這樣的屬性壓制是連樓九夜都有些心慌無措的局面……
怎麼辦,這樣直接對上能不能撐到不夜的援手到來都說不好,而且剛剛自己竟然還讓君小若去把月狼給引了過來……
真是失策啊!這些攔路的人竟然不是月狼的探子,而是幽冥教的人……奇怪,他們爲何會盯上自己……
樓九夜狠狠咬着牙,自己絕對不能暴露了黑暗系能力,但是若是不適用黑暗聖魂的力量,現在的局面又是一個死局……
不暴露聖魂自己要死,暴露聖魂被幽冥教知道了一樣會有大麻煩……樓九夜陷入了兩難之地。
“吱吱吱……”突然一陣微弱的叫聲從玉戒中傳來,樓九夜一陣恍惚,記憶中有一部分一直被遺忘了的事情浮現了出來,而在她晃神的瞬間,下意識就將玉戒中一直叫喚着的某隻被遺忘很久的寵物叫了出來。
一抹白影閃過,停在樓九夜肩上的赫然是一隻白胖白胖的包子!
樓九夜纔不會說,自從這包子跟自己契約後進入了休眠狀態自我升級,她就徹底將它給遺忘了……
“吱吱吱……”包子繼續鍥而不捨地跳着,似乎在發泄被樓九夜扔在了戒指空間裡關禁閉的暴行,但是樓九夜現在哪還有心思聽它抱怨,直接抓起了它大聲道:“給我狠狠地用幻術!立刻,馬上!”
包子渾身一個哆嗦,狠狠一努力身邊的場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扭曲,就在這個時候,樓九夜好像突然看到頭上降下了一道銀光,光芒中一個渾身沐浴着月光的男人從天而降,帶着萬千星光像是在呼應着她心跳的節奏……慢慢靠近,靠近……
然後就在要將她摟在懷裡的時候,場景倏然一轉!
一片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稀疏叢林,一磚一瓦都是記憶中最深刻的青碧色,樓九夜站在那片樓家後宅獨屬於兄妹兩人的後山訓練場前,抑鬱地吐出一口氣……
“不要這樣啊……這是在玩誰呢。”樓九夜不知道爲什麼這次的幻境會出現在這裡,想要把那包子抓出來問問怎麼回事,偏偏找不到那不靠譜的寵物惹!
一片寂靜的訓練場外唯一的四合院,房門輕輕被推開,一個讓樓九夜魂牽夢縈的身影從門後走出來,身上一套雅藍色的精緻長袍,就連腰間的青碧色扣鎖都渲染地如同真實……
樓九夜近乎貪婪地癡望着那抹身影,直到他像是看到了她,微微一愣後慢慢走過來。
“哥……”她從來沒想過心底的感情會這麼濃烈,前世今生加起來快三十歲,都沒有對一個人產生過這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眷戀。
沒見面之前還能說服自己,想要儘早趕回鳳月是因爲諸多客觀因素,但是現在她必須誠實地說……她是因爲想他了。
因爲太想他,而選擇將自己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用最強大的財力將不夜帶到巔峰,去達成她早日回到鳳月的目的!
男人風光霽月一般清俊如冰的容顏上暈出一抹動人心絃的溫存,讓他神情間亙古不化的冰冷如春遇暖風寸寸融化,雅藍色長袍上折射着迷人的月光,仿若畫中走出的謫仙,輕輕牽起脣角。
“九夜,我很想你……”
樓九夜已經忘了有多久,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在這樣靜謐而又淡淡灼熱的氣氛中,沒有爭吵沒有猜忌,也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計去試探去思考,只是單純地彼此凝望着,就覺得心裡一直空落落的某個角落,被填滿了……
他輕聲的呼喚明明離的很遠,卻像是響在耳邊,響在心間,清冷如伶汀泉水的嗓音帶着蠱惑人心的喑啞,讓她心尖輕輕顫了一下。
微微嘆口氣,樓九夜舉步迎了上去,臉上帶着似是緬懷似是認命的表情,慢慢走向那個月光下如同誤入凡間的神仙一般的少年,那個叫樓欽鳴的少年……
她知道這是幻境,但是她不願意醒過來,她寧願沉浸在這個幻境中,去重溫在一切混亂開始之前那段短暫的寧靜。
好像時間又回到了她進入帝國學院之前的那短短的一個月,穿越而來的她對他還很陌生,他卻已經對她情根深種。
她固執地認爲他愛上的不過是之前的那個懦弱膽小的樓九夜,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讓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源於自己靈魂的到來,纔會發生質的變化。
她不願意承認的是,他騙過她那麼多次,卻沒一次都讓她心甘情願地爲她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
而事實正如她所願,他都是爲了保護她,而寧願她恨他。
就像是兩個小心翼翼的棋手,每一步棋都深思熟慮地爲對方考慮,然而卻都忽略了對方心底那越積累越多的疲憊,以及渴望靠近的心。
樓九夜不止一次地設想,如果他能更相信她一點,將那些彎彎繞繞的陰謀如是告訴她,結果或許不會這麼糾結……但是她說了那麼多,他卻只是沉默,依舊我行我素地保護她。
像個笨拙的孩子。
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情,不會尋求他人的安慰,只會躲起來舔傷口,將強大的一面給她看。
樓九夜承認自己很心軟,甚至在莫名其妙被甩到灰域以後,還因爲冷傲風和燕東離先後都動過心……但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放棄自己回去鳳月、回到他身邊的念頭。
他似乎已經成了無可替代的那個人。
“我不是你的妹妹,不是你要保護的人,你還會想我?”樓九夜想起自己臨到龍門之前經歷過的那次難以以往的心碎,就是面前這少年自作主張的要騙她離開危險之地的結果……不由的語氣就稍微惡劣了些。
樓欽鳴似乎呼吸窒了下,邁出去的腳步猶疑地停住,然後稍微向後撤了些,站定在原地看着樓九夜,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眼眸中仿若蘊藏着萬千星光,深沉如海的情緒紛亂地洶涌着,時而閃現而出又被小心地隱藏起來的痛苦輕易刺痛了樓九夜的心窩。
就在樓九夜要收不住他那樣無聲凝望的眼神時,就見他蒼白着一張臉緩緩道:“如果我註定活不了多久……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樓九夜心中一驚,幾乎是片刻都沒停頓地衝上前去,低叱道:“這種胡話也會亂說?!我告訴你,我不准你死的時候你不準死!”
樓欽鳴眼波輕微流轉間似乎扯出了一抹輕笑,沒有理會樓九夜的話語,輕聲的語調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我會陪你的,不管怎樣我都會用盡一切時間陪你的……即使我沒有機會再……”
“什麼?你說什麼!”樓九夜努力去聽他吐出的斷斷續續的字節,但是他身影慢慢在霧氣中散去,似乎是主動脫離了幻境,而樓九夜最後只聽到了音隱約的一句話。
“九夜,別恨我……”
“包子!把我弄出去!”樓九夜氣急敗壞地命令道,這個人竟然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出去了,真是無組織無紀律!
不過按照上次跟百里長歌那個讓人尷尬的幻境原理一樣的話,樓欽鳴應該就在這附近纔對……樓九夜陡然想起了幻境轉換之前,看到的那個沐浴着月光從天而降的男人,會不會是他?!
包子委屈地叫了兩聲,樓九夜眼前風景一換,入眼重新變成了陰森的無量山脈茂密的叢林,她快速地左右看着,想要找出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
卻不料,入眼的是已經廝殺在一起的不夜傭兵團和幽冥教的殺手,冷傲風和張雁兩個人勉強拖住一個,封雲遙和君無棲各自分別勉強纏住一個,而那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單獨對上了一開始被樓九夜拆穿身份的殺手。
他長髮高高束在腦後,纏繞着一圈銀絲珞,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袍,精緻的銀色滾邊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而他偶爾閃過的正臉上帶着一枚造型古怪的銀色面具,眼睛上方精巧的擋板設計,讓人連他的眼神都看不清晰。
他一出手便是冒着絲絲冷氣的冰魂力,這還是樓九夜第一次看到這般罕見的稀有元素力,記得樓欽鳴以前還曾說過水魂力和冰魂力的相似之處……
但是這個男人看着並不像樓欽鳴。
樓九夜心裡微微失望,這個男人不是他,那他人呢……
不想承認自己那種突然焦躁起來的情緒,原本按部就班地帶着不夜前行,現在只是因爲在幻境中見了他一面,就已經亂成了這樣……
“包子,你剛纔那個幻境是怎麼回事?”樓九夜抓着包子想問個清楚。
包子支支吾吾地吭哧了半天,纔在樓九夜殺人一樣的眼神中講出了實情……原來那只是會讓人看到心底最想看到的場景,並不是上次在夢魘谷那樣的情況。
原來是自己最想看到的麼……樓九夜抽場地看着亂戰成一團的兩方人馬,那個神秘出現的男人究竟是誰她已經沒興趣知道……
“大小姐救命啊啊啊啊啊!”這邊張雁似乎並沒有到危機的時刻,但是他誇張的叫聲成功讓樓九夜臉上那種飄忽不定的神色一緊,回過了神來。
樓九夜看過去,就見冷傲風似乎一臉憂心地看着自己,眼眸中倒映的一汪月光有些黯然,見到樓九夜看過來立刻一臉彆扭地偏過了臉去,手中的長劍涌起更加犀利的青色光芒。
神秘男人那邊似乎遊刃有餘,完全不需要多注意;封雲遙打得有點吃力,但是並不危險;最讓人擔心的君無棲那邊風系魂術翻飛,似乎也是一時半會不用操心。
樓九夜手中金黃色魂力一凝,形成了一把弩箭的模樣,對於這種精巧的機關還頗費了一番力氣的她一拿起弩箭,立刻變得神情冷峻:“你們倆聽我命令散開,1、2、3!”
三個數之後,冷傲風和張雁同時向左右兩邊散去,那原本應付兩人已經頗有點手忙腳亂的殺手腳步一頓,似乎是被這突然的情況嚇到,擡眼那刺眼的光箭已經殺到眼前!
“噗嗤!”他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被那光箭射穿了眉心,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樓九夜神色不變,看着因爲同伴突然倒下而有些驚慌失措的另外幾名殺手,再次嬌聲叱道:“君無棲,退開!”
君無棲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收起了風系魂力凝聚的風暴圈,快速彪向了一邊,樓九夜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舉起了手中的光弩,連環射出三支光箭。
那殺手眼見着光箭將自己的同伴一擊秒殺,這時候果斷騰空試圖避開那速度極快的光箭。
“愚蠢。”樓九夜撇了撇嘴,卻見那光箭陡然分成了三個角度,形成一個品字形衝向躍到半空的殺手,接着三聲箭頭入骨的“噗嗤”聲喝一聲極大的慘叫,殺手光榮倒地。
“封雲遙!”樓九夜手中光弩一轉,已經瞄準了正在跟封雲遙對戰的殺手,嘴中嬌聲叱道。
“同一招還想陰到我?太天真了!”那殺手冷哼一聲,身上黑袍一裹,整個人在空中如陀螺一般高速旋轉帶着劃過一道弧線,將將避開了樓九夜的五道光箭。
就在他得意之際,直覺頭上陡然落下一片陰影,連忙驚愕地錯步試圖逃開,不過已經晚了!
樓九夜在光箭剛剛射出的瞬間已經加速追上,幾乎跟光箭同時到了殺手的頭頂,手中光元素魂力已經從弩箭變成了適合近戰的彎刀圓環,身形如同大鳥一般滑下!
“打敗你的顯然不是天真……”樓九夜本來是想整一句帥氣的話送他最後一程,最後竟然突然想起了這句話,順口彪了出來……
剩下最後一個對手已經心生退意,哪知那從天而降的神秘人並不放過他,手中的寒冰長劍悍然上挑,耍出來的劍招竟然你好不比戰士差,直接將近戰廢的黑暗魂術師逼入絕境。
“送你一程,好走不送。”樓九夜就在他後退的一瞬間侵身而上,從那神秘人身邊掠了過去,配合默契地來了個掩護戰略,從他手肘下飛出,手中光元素魂力化爲鋒利的短匕,狠狠紮在了殺手的胸膛。
那領頭的殺手很是不甘心地慢慢倒下,在墨黑的夜色中,似乎有一抹流光從他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上劃過!
而注意到這一點的只有靠得最近的樓九夜和那神秘人……
樓九夜沒有轉身,靜靜落下地來,聲音中帶着些許顫抖道:“你是誰?什麼組織的?有什麼目的?”
男人臉上帶着的銀色面具反映的光似乎波動了下,隨即響起了一個樓九夜絕對沒聽過的冰冷男聲:“梟,九頭鳥,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