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還是的去看看。”樓九夜轉來轉去覺得這件事兒還是因爲自己而起,所以更加堅定了要去尋找燕東離的心。
樓欽鳴狠狠皺了眉頭,不動聲色地捂着胸口晃晃悠悠自己立住,然後拽着樓九夜的手:“真的要去?不再考慮一下?”
“沒什麼好考慮的,他們既然是衝着聖光破曉去的,那肯定是知道了光明聖魂的事情,下一個目標還是我。”樓九夜沉了沉眼眸,安撫性地拍了拍樓欽鳴的手背:“沒事兒的鳴,不會出什麼事兒。”
“這麼說你是決定了?”冷傲風在一旁冷冷地出聲,神色不悅。
“是。”樓九夜這時候也顧不得再探究他這表情是怎麼回事,一門心思想着怎麼找到燕東離。
冷傲風死死咬住下脣不讓自己咆哮出聲,最後將嗓音壓得極低悶聲道:“你就這麼關心他?什麼事兒都爲他想着?甚至都不顧自己是不是需要休息?”
樓九夜身子一顫,聞言回頭看向那紅了眼睛的男人,想了想才慢慢開口道:“傲風,換做是你被威脅,我也會毫不猶豫去救你的。”
說罷不再看他,扶着樓欽鳴向旁邊走去,這個問題她是必須要跟樓欽鳴解釋清楚的。
“……說罷。”樓欽鳴微微闔眼,似是累極了一般似睡非睡着輕聲道。
“燕東離的身份……他是洛家那個少年軍神,曾經的鳳月國第一大將,在跟雲出的戰爭後因爲不滿鳳月最後放棄戰爭的決定而獨自到了灰域,帶着老部下成立了東方傭兵團。”樓九夜摸了摸樓欽鳴的臉頰,確定他沒有什麼異常,才繼續道:“我覺得,這個線兒不能斷了,以後說
不定就會有用。”
“你只是覺得他有用?”樓欽鳴化身爲梟的時候,是跟燕東離打過交道的,那個男人對樓九夜的態度根本不僅僅是朋友那樣,而是明顯帶着愛慕和保護欲。
這樣一個驕傲如王者的男人,會放下身段處處爲樓九夜考慮,那必然是‘圖謀不軌’啊……
“……是。”樓九夜不禁輕輕笑出聲來,樓欽鳴不善的眼神掃視過來才慢慢收斂起來,輕輕捶了他肩膀一下:“原來沒覺得你這麼吃醋啊。”
“原來你還小。”樓欽鳴也有點頭疼,這丫頭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這麼大魅力,這一個個層出不窮的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在鳳月好歹有自己在旁邊看着,寧宇軒、百里長歌、蕭自在、管寂雪……這一個個也是不少。
在自己找到灰域來之前,明顯在她的身邊再次出現了若干護花使者。
她才只有十四歲罷了……樓欽鳴微微嘆了口氣擺手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會不同意的,只是……”
“只是什麼?”樓九夜不由微微張大了眼睛,沒想到這次這麼容易就說通了,她還想着要長久抗戰來着,心中微微一喜。
“親我下。”樓欽鳴冰冷的面容因爲那一抹腹黑的消融而溶解開來,平時深邃如古井的黑色瞳孔漾出溫柔而和煦的暖意,瞅着她微微羞澀的臉頰輕笑道。
“……你耍流氓啊!”樓九夜趕緊擡頭看看左右有沒有旁人,然後才低頭輕叱道。
“怎麼,不願意啊?”樓欽鳴整了整神色,一副很是受傷的模樣:“原來你心裡都不承認我是……唔。”
樓欽鳴話音還沒落,就看見樓九夜絕美的小臉陡然侵近,清涼而柔軟的脣瓣在他面頰上輕輕掃過,然後迅速撤開,樓九夜兩眼望天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嘴裡卻是緊張道:“這樣可以了吧?”
“……不是親嘴啊。”樓欽鳴愣了一下,才緩緩笑開,看着樓九夜聞言氣急敗壞的模樣,笑着摸了摸她頭頂:“好了,逗你玩呢,走吧,要去救人的話要趁早。”
“哼。”樓九夜只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轉臉就開始吩咐傭兵們拔營出動,連夜趕赴迷神宮殿深處。
蕭自在從遠處晃了過來,狀似不經意地立在樓欽鳴旁邊,脣邊一抹譏諷的笑容:“怎麼這麼容易妥協啊?不像你的作風啊。”
“我有什麼作風?”樓欽鳴罕見的沒有跟蕭自在針鋒相對,只是閉了眼眸抓緊恢復身體裡的傷勢。
“執拗,嘴硬,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蕭自在尋思了一下,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形容詞。
樓欽鳴偏頭瞅他一眼,扯了下嘴角:“多謝誇獎。”
“不錯啊,性子被磨得讓人舒服多了,沒原來那麼討人厭了哎。”蕭自在繼續風涼話:“怎麼,怕我們家美人兒跟別人跑了,有危機感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有事直說。”樓欽鳴吸氣的時候還覺得胸腔裡火辣辣地疼,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鬥嘴,索性直接不搭理他的問題。
“嘖嘖,剛說轉性了,這又開始……”蕭自在擺弄了下手上的鳳戒,狀似不經意地道:“你知道雲中陸的那個傳說吧,關於……幽冥教主。”
樓欽鳴眉頭一擰,原本追隨着樓九夜身影的眼神也轉了回來:“你想說什麼?”
“別這麼防備着我啊,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再說了,咋倆在保護九夜的共同戰線上呢。”蕭自在很是熟稔地拍了拍樓欽鳴的肩膀,然後再對方擡手的瞬間迅速收回了爪子,輕聲道:“看着有明教現在的架勢,似乎意圖不小啊,會不會跟那個幽冥教主的傳說有關呢?”
“那不過是個傳說。”樓欽鳴心中陡然一涼,但還是勉強道。
“你心裡已經在懷疑了不是麼?”蕭自在似乎看透了樓欽鳴的僞裝,再次湊近道:“上古時代的幽冥教主創立了當時赫赫兇名的幽冥教,橫行大陸上萬年未嘗一敗,最後被七位元素魂帝聯手鎮壓,光明魂神更是親自出手將他封印在無量山脈之中。”
“你到底要說什麼?”樓欽鳴再次皺眉。
蕭自在脣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語氣篤定道:“我懷疑,那個幽冥教主的封印之地就在這個迷神宮殿裡!而幽冥教的目的……我就不需要明說了吧?”
“你是懷疑他們要復活幽冥教主?”樓欽鳴陡然站直了身子,顧不得胸腔中的疼痛,眼睛緊緊鎖在蕭自在身上。
“不是懷疑,是差不多確定了,你不是也得到消息了麼?”蕭自在好整以暇地換了只腳撐着身體,語氣卻罕見地認真起來。
“爲什麼他們在榮耀時代的時候沒有復活,而是現在?”樓欽鳴還是不能相信,但是前一陣子剛剛得到火系聖魂失蹤的消息,卻讓他隱隱相信了蕭自在的話。
“那個時候,榮耀的第一人你還記得麼?”蕭自在用着沉穩的語氣,但是表情卻並不輕鬆。
“樓處機?”樓欽鳴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人,緊接着竟然罕見低愣在了那裡,半天都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才慢慢呢喃道:“被譽爲神明守護者的光明魂帝——樓處機,雲中陸樓家的大家主?”
“對,就是他。”蕭自在眼神中透着一股樓欽鳴看不懂的神色,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麼?雲夫人當年爲什麼會收留你,你又怎麼成爲九頭鳥的主人,你和九夜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還有……樓家樓處機和鳳月樓家的關係?”
樓欽鳴神情巨震,他萬萬沒想到蕭自在竟然知道自己失去童年記憶的事情,而且竟然跟自己想到了一處去……
前一陣在傭兵總部遇到了那個神秘莫測的鳳炎,也曾說過樓九夜很像他的一位故友,並且那位故友顯然已經離開了人世。
這麼說,樓九夜的生父……真的不是樓青陽,而是雲中陸樓家的某人,或者說……很有可能是同樣光明系的樓處機?!
“樓處機大人曾在榮耀時代最輝煌的時候,突然隱世不再參與爭鬥。”蕭自在似乎對那段歷史非常清楚,娓娓道來:“他就是察覺到了幽冥教復活幽冥教主的陰謀,所以才強悍出手,爭下了一般黑暗聖魂封印在雲家龍門之內,那時候樓家雲家關係比現在還要密切,後來更是……”
“你們在說什麼呢?”樓九夜在前面安排完以後,看到這兩個一直不對盤的男人竟然湊到了一起,竟然還相談甚歡的樣子,不有奇怪的走過來問道。
蕭自在話頭一頓,隨機回頭一臉漫不經心地笑道:“這麼個容易受傷的哥哥可怎麼保護我們家美人兒啊,九夜不要再重新考慮下我麼?”
樓九夜翻翻白眼一掌將那沒個正形的臉拍到一邊,擔心地看着樓欽鳴似乎更加憔悴的神色:“鳴,你還……能跟上我們的速度麼?”
樓欽鳴點點頭,看到樓九夜背後蕭自在隱晦的眼神,微癟了下嘴默契地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
但是他平靜的外表下卻是波瀾迭起的內心,這整件事情似乎在這個時候纔有了點頭緒。
樓處機的妻子很有可能就是在十幾年前莫名其妙跑到鳳月來的雲夫人,而樓處機在隱世後不久便過世,應該是因爲在跟幽冥教的戰鬥中受了傷,而爲了保護還在雲夫人肚子中的孩子,才讓雲夫人隱藏身份遠離雲中陸,在鳳月樓家待了下來。
這一切的知情者很有可能只有那個時候已經掌控鳳月樓家的樓青陽,這也難怪,樓青陽對待這個三夫人總是又愛又恨,態度也是時好時壞……
而那個樓處機的遺腹子,按照推算來看,就是同時繼承了光明魂力和黑暗魂力的樓九夜!
樓欽鳴勉強站起身來,卻露出罕見溫柔的表情,將樓九夜的手光明正大地放在掌心握緊,聲音沉着道:“走吧,沒關係的。”
樓九夜下意識收縮了下,這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樑,拉着樓欽鳴的手走到隊伍的最前頭。
樓欽鳴經過蕭自在的時候還特意停頓了下,竟似幼稚地炫耀一般,看得蕭自在不禁搖了搖頭,眼神複雜地看了兩人的背影,卻沒有什麼吃醋的表現。
君無棲輕輕走到他身後,低聲問道:“就這麼算了?”
蕭自在輕輕一笑,擺了擺手沒說什麼便跟了上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君無棲被君小若揪着耳朵拖到了隊伍中,還是沒明白蕭自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剛出了山谷,還沒走出多遠,樓九夜卻擡手叫停。
“怎麼,有埋伏?”樓欽鳴此時還處於癱瘓狀態,沒有躺倒在地上已經是意志力堅定了。
“沒,好像是……獸潮?”樓九夜微微擰眉,劃了道光明魂力構成的細線,綿延向遠方,像是在仔細傾聽着。
“快散開!”還沒等冷傲風疑惑發問,樓九夜陡然一聲利嘯,一把抓住身邊的樓欽鳴彈到了一邊,整個人在樹林間閃了幾下,已經遠遠飛出了十里半。
原本不夜的傭兵們就是暗自提放着,所以一聽樓九夜的命令反應倒也快,只有幾個受了重傷的動作稍緩,也被旁邊的隊友拉着向旁邊閃去。
樓欽鳴下意識就將樓九夜反手扯在了懷裡,也不管身上的傷了,也不管沒看清狀況,這麼個下意識的行爲倒是讓兩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齊齊摔了下去。
從剛纔不夜傭兵團選的那條路的盡頭,由遠及近響起了越來越大的踐踏聲音,轟隆隆的像滾雷一樣壓了過來。
“臥槽這是什麼玩意兒。”樓九夜透過樹杈子看向那邊黑色浪潮一般席捲而過的巨型動物,面上露出詫異和噁心的表情。
黑色的巨型生物長的像是電影中的猛獁,巨大的獠牙上還掛着不知道什麼生物的血肉,黑色的腐肉一般的碎塊還在不斷地滴落,整個身上都覆蓋着長長的毛髮,顯得猙獰可怖。
“虎獅獸?”樓欽鳴眯了眯眼睛,露出一絲詫異:“這種生物一般都在迷神宮殿的深處,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邊緣來?”
“先別想了,跑了再說!”樓九夜看着那些虎獅獸在這一片林子中瘋狂地踐踏着,一排排樹木被他們龐大健碩的身軀壓倒,整個就是**坦克!
樓九夜呼嘯一聲,大概指明瞭方向,不夜傭兵門散作幾個支流匯入了森林深處,朝着既定方向快速飛馳着。
咆哮的野獸怒吼和呼嘯的風聲在耳畔迴響,樓九夜拉着樓欽鳴林子中快速前行,靈敏地躲開前方的樹枝和偶爾從側面衝過來的虎獅獸,並不多做糾纏。
“呼……”長時間的飛馳,樓九夜的雙腿都在打顫,剛纔的戰鬥幾乎傾盡全力,現在又要這樣奪命飛馳,她只覺得胸腔中的空氣都快不夠了。
“放我下來。”樓欽鳴抿了抿脣,看着樓九夜氣喘吁吁的模樣,眼底劃過一抹心疼,卻是面容冷硬道。
“……別廢話。”樓九夜倒了口氣才低叱道,順便將他要掙扎的身體再次抓緊,腳下猛地爆發出一陣光亮,速度再次攀升。
“我沒跟你開玩笑,放我下來。”樓欽鳴看不下去了,強硬地想要掙脫她的手臂。
卻在此時,三五隻虎獅獸在前方形成了合圍,兩人對那飛撲上來的猛獸都是無可奈何,樓欽鳴能做的只是猛地祭出掌心中的冰凌,將樓九夜的身體打向另一個方向!
“鳴!該死!”樓九夜的身體被冰凌打中的剎那僵硬了一下,這讓她瞬間錯開了樓欽鳴的手掌,眼睜睜看着他的身體跌向地面上的虎獅獸。
巨大的虎獅獸張開了血盤大口,等着那飛到嘴邊的美食,結果一道靛藍色的光芒輕輕一閃,纖巧的長柄細劍從空中劃過,將那張着的大嘴直接從中間一分爲二!
白衣男人一把抓住樓欽鳴的胳膊將他拉着飛了起來,長髮鬆散地在頸後梳成一股,瀟灑地搭在肩上,一雙溫潤的眼眸卻總是透着一絲算計,
讓他儒雅中更多了一種狐狸般的精明。
“安錦天?”樓九夜長舒了口氣,看出了那人正是在角鬥場曾經有過一次不算太愉快會面,又在後來礦場之爭時幫助過自己的安錦天。
“啊!”結果鬆氣的太早,樓九夜腳下一崴,卻是被一頭獅虎獸硬生生從樹梢上頂了下來,慌張之下想要使用技能將自己重新拉起來,卻瞬間脫力。
“小心。”清朗的男聲在耳畔響起,一席華貴的紫色長袍傾瀉而下,如同最華美的晚霞,一雙妖異的重瞳反而讓那俊逸的臉龐都顯得失色不少,他雙手架住樓九夜的肩膀將她輕輕一提,腳下在那獅虎獸的大腦袋上狠狠踩了下瞬間上升。
那獅虎獸的腦袋在空中頓了半刻,像是被人從中間破開一般,轟然炸裂開來!
樓九夜饒有興致地看着那沒了腦袋的獅虎獸晃了晃身子栽了下去,脣角半勾:“手法挺別緻的啊。”
“膽子不小。”男人沒什麼誠意地誇獎了一句。
“殷洛書,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樓九夜很是認真地偏頭道。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男人露出個譏誚表情,將樓九夜放在另一邊樹杈上,便收回手去撫了撫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眼眸掃向另外一邊已經安全的安錦天和樓欽鳴:“你想去找燕東離?”
“你怎麼知道?”樓九夜一驚,狐疑地看向身後一身華服的殷洛書,這時候纔想起來這人根本沒資格進迷神宮殿的啊,這時候出現在這裡也是非常奇怪纔對。
“你更像的是我怎麼在這裡吧?”殷洛書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轉開了話題。
樓九夜確實對這個問題也非常好奇,於是從善如流跟上去問:“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沒想到殷洛書卻是翻了個白眼,臉上的神情一冷別開了頭去,驚得樓九夜差點從樹上摔下去,手指指着殷洛書顫了顫:“你……你變臉太快了吧!”
“別見怪哈別見怪,他就是這麼個人。”安錦天這時候從遠處幾個縱躍,架着樓欽鳴飛躍過來,笑眯眯地衝着樓九夜打了個招呼。
誰知樓九夜壓根不太記得這個人,沒好氣地反問道:“你誰啊!”
“……我叫安錦天,九夜小姐想起來了麼?”安錦天有些哀怨地瞅了樓九夜一眼,那一眼柔情萬種地讓她很是打了個冷戰,忙不迭地點頭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變臉的跟班……”
“什麼叫跟班?”
“什麼叫那個變臉的?”
安錦天和殷洛書同時瞪着樓九夜,心情惡劣的她卻怡然不懼地會瞪了回去:“怎麼,要比誰眼睛大麼?”
兩個大男人被嗆了一下,樓欽鳴倒是低聲笑出來,慢慢直起身子走到樓九夜身旁,看向兩人:“多謝兩位出手相助,在下九梟。”
“九頭鳥的頭兒?”安錦天吹了聲口哨,上下打量了下樓欽鳴:“今日真是榮幸一見啊,久仰了。”
“不敢當,兩位相救之恩不敢忘。”樓欽鳴客氣地側身行禮,卻是正好擋住了殷洛書直勾勾看向樓九夜的眼神。
殷洛書脣邊翹起一絲弧度,剛纔的冷臉也不知道哪兒去了,重瞳中閃爍着奇異的光彩,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跟我走吧,燕東離的方位我清楚。”
樓九夜不禁在心裡暗暗吐槽,這人怎麼一會兒一個變啊……還真是變臉如換衣服一般輕鬆寫意,看到安錦天臉上早知如此的表情,樓九夜推斷被坑的大概不止她一個人……
“正好路上說說你們怎麼進來的。”樓九夜也不是吃虧的主,這回直接衝着安錦天提問。
安錦天聳聳肩,看了眼殷洛書的臉色才道:“幽冥教砸漏了迷神宮殿的開山石,現在那個大門是形同虛設了,誰都能進,這迷神宮殿恐怕要亂上一亂了。”
迷神宮殿因爲其特有的寶藏和風險並存的特性,一直以來備受傭兵關注,但是正因爲其中的好處太過巨大,所以傭兵工會纔會設置一個大賽來限制進入的人數……
現在,大門竟然已經打破,估計蜂擁而來的傭兵們一定會將迷神宮殿給塞滿吧……
“傭兵公會都是吃乾飯的麼?”樓九夜不禁皺眉,這種事兒竟然也會發生,傭兵工會那幫管理人員都死了是吧……
沒想到她還真猜中了,安錦天慢悠悠地說:“傭兵工會已經被幽冥教控制了,異己都被殺掉,到目前爲止……只有鳳炎大人下落不明。”
“要是幽冥教主動破壞的大門,那麼只能說明他們並不在乎會有多少傭兵進來,也就是說……他們的陰謀並不怕別人的阻撓。”樓欽鳴卻是面色不好,摸了摸下巴輕聲道。
這個分析正好合了殷洛書的想法,不由得讓他更加仔細地瞧了樓欽鳴一眼,然後沉眸道:“九夜小姐,鬱西榮這個人你還記得麼?”
“怎麼突然提到他?”樓九夜奇怪地撓了撓臉,有些不明所以,然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陡然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道:“你不會是想說……”
“是,他的預言能力。”安錦天在一旁點頭道,露出一幅心有餘悸的表情:“那小子簡直快成神了,凡是他說的基本都正確了。”
“……不會吧?”這下子連樓九夜的臉色也不好了。
“怎麼?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殷洛書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緊張地盯着樓九夜。
樓九夜臉上的表情可以稱之爲沉痛,抿了抿嘴道:“他好像是說過,讓我千萬不要進迷神宮殿,說會有危險……”
“什麼?!”安錦天陡然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四周戒備地巡視了一通。
樓九夜秀氣的眉頭緩緩皺起,沉吟良久才緩緩道:“你們是要去找燕東離是吧?我們先上路,反正現在進也進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殷洛書的臉色異常不好,但是卻沒有說出什麼勸阻的話來,反倒是樓欽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被樓九夜輕柔地拍了拍手被,安撫下來。
“你說,我們要是真的遇上什麼突然事件,鬱西榮那小子……”安錦天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只看到大家凝重的臉,不由聲音小了下去。
樓九夜脣邊慢慢露出一抹興味的笑容,表情已經和緩過來,拍了拍手掌道:“我相信我身後的這幫傢伙,不夜是不會被戰勝的!不管對手是誰!”
一直沒有吱聲的蕭自在下意識看向一旁同樣沉默的冷傲風,看到後者明顯變好的臉色,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微微嘆了口氣。
“走吧走吧。”樓九夜催促着各位上路,殷洛書顯然就像他說的那樣很清楚燕東離到底在哪兒,樓九夜也沒有多問,她這樣的信任行爲顯然取悅了殷洛書,那張向來心事重重的臉看着竟然有了絲暖意。
路上倒是一路順利,並沒有安錦天擔心的那樣出現什麼特殊的狀況,直到遠方除了叢林竟然出現了一大片連綿不絕的平原,這在無量森林中顯然是並不尋常的事情。
樓九夜揮手,衆人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她,只見她面色詭異地從龍戒中放出了一直圈養着的夢魘獸包子,摸了摸它遠遠的腦袋笑眯眯道:“包子啊,你看看前面這是不是幻境什麼的啊……”
包子哼哼唧唧抱怨了一下樓九夜把它關起來這麼久的鬱悶心情,這纔在樓九夜殷切的眼神下跳下了地面,小心翼翼地伸出小短腿向前面跳躍着前進。
就在衆人屏息看着包子小心移動的時候,就看見包子在跨越出叢林的瞬間,竟然憑空消失了!
“臥槽,還我包子啊!這特麼果然是有幻境啊!”樓九夜瞪眼,難以置信地幾步躍了過去,更加小心地貼在叢林的邊緣,觀察着那根本看不到的屏障,不甘心地撿起腳邊的小石頭砸了過去。
“九夜小心……沒用的,額?”樓欽鳴剛想制止,只聽得那屏障內部好像是發出了一聲熟悉的‘吱吱’聲,然後只見幻境的邊緣空氣中一小片波動,包子踉踉蹌蹌地從裡面滾了出來,頭上竟然還有個碩大的紅包!
“吱吱,吱吱吱。”包子眼淚汪汪地控訴着,小手使勁夠着頭上的包,小眼神滴溜溜在衆人身上轉着。
樓九夜很是尷尬地掩脣笑笑,強行轉移話題:“哈哈哈纔沒有誰扔石頭呢,你快說說你便是什麼情況,你能破掉這個幻境麼?”
“吱吱吱。”包子一通亂七八糟的叫聲後,只有樓九夜滿意地點點頭,顯然兩者契約之後,樓九夜是能夠聽懂它那古怪的語言。
樓九夜將包子重新放回肩上,站起身走回衆人身邊:“裡面確實是個幻境,而且東方傭兵團就在前面,包子沒辦法破掉這麼大的一個幻境,但是能夠看透其中的一些陷阱,所以我們進去只要小心一點應該是問題不大。”
殷洛書一眯鳳眼,犀利的眼神讓樓九夜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以爲他是對自己如此執着於要找到燕東離而有什麼猜疑,不由嚥了下唾沫解釋道:“燕東離曾經救過我……”
安錦天笑着拍了拍殷洛書的肩膀,示意他收回那種壓迫性的目光,這才轉向幾人道:“這小子經常這樣哈,不要在意,他就是典型的那種面冷心善哈哈哈。”
“走吧。”樓欽鳴並沒有因爲安錦天的解釋就信以爲真,殷洛書這個人他看不透,身上秘密太多,性格陰晴不定,是個定時炸彈似的人物。
但是現在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暫時性看來殷洛書對樓九夜是沒有惡意的,只是對那個樓九夜執着的燕東離似乎並沒有什麼好感,不然剛纔在說到燕東離的幾個瞬間,他的身上突然冒出來的冷氣不會這麼明顯。
到底是爲什麼呢……樓欽鳴能夠感受到的,樓九夜當然不會不清楚,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在這混元城裡,兩家傭兵團曾經有過什麼糾葛?那殷洛書完全沒有必要帶着自己在無量森林裡轉了無數個圈找到這裡,直接不要管東方傭兵團就好了……
而且他對燕東離的行蹤如此瞭若指掌,是不是就算燕東離自己不通知她去營救,殷洛書和安錦天也回去呢?如果是這種推理的話……不是死敵,而是戰友了。
樓九夜煩惱地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這才發現周圍幾人都是一臉詭異地瞅着自己,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上神好久了,急忙尷尬地笑笑道:“走,走走,快點走,燕東離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這時候呢。”
說着將包子放出,讓它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快速隱匿身形,進入了前方的幻境區。
看着樓九夜興致勃勃地衝在前頭,樓欽鳴卻是稍微落後一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
進入幻境之後整個周圍的景緻有了巨大的變化,不是千篇一律的森林,也不是外部看起來的無邊平原,而是像一座小型的廢棄城鎮,有着破敗散落的房屋,偶爾還能看到廟宇的斷壁殘垣,往遠處極目遠眺,還能看到狀似宮殿的巨大尖頂。
樓欽鳴心中的不安不減反增,連一旁幾步追上來的蕭自在都沒注意到,直到後者低聲說話才驚醒。
“你很在意鬱西榮的話?”蕭自在仔細打量着樓欽鳴的臉色。
樓欽鳴也沒否認,只是點頭算是應答。
“鬱西榮前後說過好多遍,千萬不要金入迷神宮殿吧……”蕭自在淡淡的話語中帶着魏然,摸了摸手上的鳳戒:“那個半路出現的殷洛書和安錦天,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心機的人,接近九夜的態度太明顯了。”
“他們似乎並不怕我們發現他們的意圖。”樓欽鳴不置可否。
“或者說,他們知道就算我們猜到他們的意圖了,也不得不做出相同的決定?”蕭自在彎彎脣角露出抹玩味的笑容:“看起來並不像是鳳月本地人。”
“恩,尤其是那個殷洛書。”樓欽鳴又恢復到了話少的狀態。
“他的注意力還有一半在我身上,這纔是奇怪的地方。”蕭自在再次摸了摸手上的鳳戒,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道:“該不會是碰到男女通吃的變態了吧……”
樓欽鳴偏頭打量了一下蕭自在似乎真的有點擔心的臉,頓了一下才面色嚴肅地開口:“能看上你的果然是變態。”
蕭自在嘴角一抽,狠狠剜了眼身邊的男人才繼續道:“敢不敢不毒舌啊?我和九夜有聯繫的地方,你想想看……”
樓欽鳴挑眉,看向前面輾轉騰挪的樓九夜,又看看身邊笑得跟只狐狸似的蕭自在:“沒什麼可比性。”
“靠!”蕭自在忍不住咒罵一聲,翻翻白眼才繼續說着:“龍鳳契約啊,你長腦子是用來觀光的麼?”
“怎麼,他盯上你的鳳戒了?”樓欽鳴沒理他的垃圾話,抓住重點就開始反問。
“確切的說嗎,他一直在盯着九夜的龍戒和我的鳳戒看。”蕭自在無比確信道。
“這麼說果然是目的不純咯?”樓欽鳴挑眉。
“那又能怎麼樣呢,他也沒有什麼惡意,也不能隨便找個理由打發走,這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啊。”蕭自在很是憂鬱地點了點頭,再次將手上的鳳戒隱藏在隨便買的儲藏戒指中,這才恢復了常規神色,迎面對上殷洛書再次隱晦遞過來的目光。
“應該快到了。”樓欽鳴似乎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打鬥聲,還有個身影從遠處迅速地飈過來,還沒等隊伍最前面的樓九夜下令迎戰,就發現那衝過來的人竟然還是個認識的!?
樓九夜這時候出離詫異,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着渾身狼狽衝過來的人:“鬱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