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錄赤着腳,褲腳高高的提起,她一手提着鞋,一手抱着衣服,腰間還掛着大大的水袋。低頭看着手中那早已洗乾淨,還滴着水的罩衫與大紅衫,久錄無奈的笑着。看來,他是醒了,是覺得自己救他有什麼目的,還有覺得,自己會害他,所以走了?正當久錄想的入神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將我的東西放下,滾”男人的怒吼聲傳來,許是因爲受過傷,他的聲音,顯然是有些中氣不足。
久錄害怕了,自己救他,到底是對,還是錯。如若是對,他怎麼又會這般的威脅自己這個救命恩人,如若是錯,自己心中,爲何會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算了,至少,自己的那些草藥算是沒有白費,本也沒有想着他醒來能報答,既然他要求自己走,自己也沒有理由留下來不是?
久錄轉身,看着撐着樹強撐起身體的男人,笑容滿面的將衣服放在地上。看着他身上屬於自己的衣服,一指,說道——我的。
在久錄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刀。天,那可是真正的刀啊,亮晃晃的,一看就是可以讓人一刀斃命的。難道,他……真的想要殺了自己,殺人滅口。只是,這才一會的功夫,他哪裡來的刀,但是,很顯然的,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纔是。
“那個……我救你,並沒有什麼企圖的,我拿了自己的衣服就立馬的離開,不會打擾到你的:久錄想,世上的人還都是一樣,沒心沒肺。自己都這樣說了,她還那樣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會害死他似得。
喂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收起你的殺心好不好,久錄突然想到,有秘密的人,都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的,難道,他也是怕自己將救了他的消息說出去。
“那個,真的,回去我不會亂說的,我沒有救過一個全身是傷的人,也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久錄搖晃着手,大聲的說着,聲音很是響亮,好似怕,對面的男人會聽不見。
“我不會殺你……你……你拿着你的東西,走。還……還有,放下……你腰間的水袋,有什麼吃的,也……也都……放下,走”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似空靈,似飄渺,更好似隨時都會消失。
鬧了半天,他並不是要殺自己啊!可是,這樣赤果果的……搶劫,而且,搶劫的,還是她的吃食,他確定,這不是在變相的殺害自己?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搶了自己的吃食,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這個密林之中,那就真的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啊!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點他是殺人兇手的自覺性啊?
但是,話雖是如此說,可是,久錄還是乖乖的將身上剛打的一袋子水放下,然後,依依不捨的將手上藏的本算是嚴實的乾糧拿出來,這個,是里長爺爺給的,自己都沒有捨得吃的,現在好了,全部拿來“孝敬”這個大俠了,自己恐怕是連着一點渣都吃不了吧!
母親說,救人,可安然,可爲何,自己就是那麼得背,完全就沒有安好呢,反而還因此差點丟掉了姓名,難道,世間之人,當真就這般的薄情寡義?
“記得……不要,亂說,不然……我的劍……”男人的話語,再次的傳導久錄的耳中,久錄想,這個男人,也許,就是世間最是無情的哪一個吧!哪有人,明知道別人救了他,還三番四次的威脅別人的。
你不想要自己的命,我還想要呢!背對着男人,久錄不住的憋着嘴,表達着自己萬分的不滿。
“你放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分的清楚,你自己,也好自爲之吧!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般好心的”久錄說完,彎腰拾起男人扔過來的外衫,與不遠處的揹簍,氣匆匆的,走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錯將恩人心,當做草芥人。
說不氣,那是不可能的,試問,有那個人,在自己冒着生命危險的救下一個人,而那人卻反過來咬自己一口時而不生氣,不氣憤,不想殺人的。
原還想着去給他找些野味,現在可是好,連着自己的乾糧都搭進去了。本想着,長得那麼好看的一個人,自己救了他,沒有金錢上的回報,至少,也是能得個好臉的吧!現在看來,哼,能保住小命就該去燒香的了。看來啊,人日行一善,也未必就真的會有回報。
長得像是好人的,額未必就是好人,比如,自己救得那一個人就是,看着像是正人君子,這做的事嘛!簡直就是一土匪,比土匪還要土匪,自己怎麼就救了一個惡魔呢,對,就是一個惡魔,一個吃人還不吐骨頭的惡魔。
男人透過眼縫,看着越走越遠的女孩,視線,開始模糊,自己的身份,本就是個秘密,如果,不對她狠,那麼,死的隨時都有可能是他自己,況且,自己也沒有要啦她的命,相信她能一個人安然的進來,即便是沒了水,沒了食物,她也是能出去的。看着遠去的人,男人閉眼,再一次的昏迷過去。
二人不知,就是這一次偶遇,註定了他們這一生的牽絆,磕磕碰碰。
……
黑濛濛的天,烏雲密佈,時而還有雷聲傳來,誰也不知道,這雷聲之後的多久,大雨,便會來臨。
久錄焦急的穿梭在密林之中,看着手中快要拔起的草藥,聽着那聲聲的雷聲,久錄的心,狂亂的跳着。
距離被那個男人搶了食物趕走到現在,已經有近一個時辰了,這段時間,她除了匆匆的趕路,便是注意這四周的草藥,因爲給那個男人敷藥,揹簍裡的草藥,已經所剩無幾了,她必須的在採一些。只是,這天公好似真的很不作美,完全就是和自己過不去,自己這才採幾株,它便開始雷聲轟鳴,也許一會,還有瓢盆大雨。
“算了,就這些吧!”久錄拔了最後一株草藥,擡頭看了看天,匆匆將揹簍背起,向着來時的路跑去。必須在徹底黑以前回去,不然,里長爺爺該是會擔心了。
一路聽着雷聲轟鳴,久錄是怎麼也不能平靜,今天的天,好生的奇怪。
“啊……”一根樹枝,橫在草叢之中,久錄一時不擦,摔了個四仰八翻,好不“壯觀”。
“去,真是倒黴,走哪哪兒和我過不去,我不就來採了一點山中的草藥,你這臭山,有必要這樣報復我嗎,還給我來陰的,真是不可原諒”久錄罵罵咧咧的起身,手腳麻利的將掉落的草藥重新放回揹簍,整理一下衣着,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而後揹着揹簍,又快步的離去。
久錄低頭看了看手腕,幸好,鐲子沒事,還真是經得住摔,這樣也好,自己以後就不用怕一不小心將她磕着碰着了。看着手鐲,久錄咧嘴笑了,在這個倒黴的日子裡,至少,還有母親陪着自己,她救了人,相信,母親也會爲她自豪吧啊!是不是母親?
快了,就快要到了,在快點,在快一點。久錄再心中無數次的爲自己加着油。眼看着要到了那個自己出發的山坡,那雨滴,卻是毫不給面子的落下了。
“你個糊塗的老天,等我到家了下雨不行嗎?非要在我還在這山坡上就下起來,欺人善是吧?”久錄頂着衣衫,狼狽的向山下劃去。
由於山坡的陡峻,久錄只好蹲下身,一步步慢慢的向下滑,這樣,雙手免不了的要抓着四周的雜草或樹枝,哪裡還有多餘得手來撐着衣服。不一會,久錄便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
山坡下,只見一個穿着亞麻布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駕着馬車在雨中慢慢的行進着,馬兒輕聲的撕鳴着,步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減慢這着,顯然是因爲這鄉村的路,阻礙了馬兒的前行。
“老爺,當年依着你的吩咐,老努就是將三姨娘與六小姐送到這裡來的。這已經十幾年了,會不會……”駕馬車的男子轉頭,對着馬車內的人憂心的說着。
當初三姨娘因爲被懷疑偷人而趕出了相府,相爺可是狠心的將三姨娘和纔剛出生不久的六小姐送到了這荒涼之地,說是永世不得回相府。可是,這時隔十幾年,老爺怎的就想起來了他們母女的存在,並且要來接他們母女回去呢!難道,真的是因爲……不過,主子的心意,哪裡是他們這些奴才可以揣摸的,即便是揣摸出來了,揣摩正確了,他 也沒有那個膽子說不是?
“老楊,你只管架好你的馬車,既然我到這裡來了,就有自己的原因,你就不要過問那麼多了,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現在只管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好。趕快找到歇腳的地方,你想讓本相在這雨中過夜嗎?”馬車內傳來鏗鏘有力的聲音。
(今天的完成咯!給自己一個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