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夜來臨
夜晚,g城的天空被烏雲覆蓋,黑雲一層層像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整個城市。就在2019年8月27日,在這裡發生了一起大案要案,一家四口葬身火海,一對夫妻,兩兄弟,其中一個小男孩僅九歲。火災已經過去3天了,而現在的g城的天空黑雲還未消散,好像逝去的靈魂不想離開這個紛紛擾擾的人世間,久久徘徊在天空中,看來又要下一陣暴風雨了······
鍾引弟一個人坐在審訊室的鐵窗前面,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堵在心口,讓鍾引弟透不過氣來。她出生在農村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剛出生那年,她的媽媽上山求神拜佛,請觀音娘娘送一個男孩來,引弟的姐姐叫鍾愛弟,後來如法炮製,又求了一個妹妹,叫鍾萊弟。後來,鍾引弟媽媽似乎認命了,不求兒子,開始求財。去靈谷寺求籤,聽簽上所言,鍾引弟的命非常的硬,命中缺土,如果名字中帶上土,可能會給家裡帶來好運。於是,鍾引弟還有一個小名叫佳佳。改名後不久,村裡土地被政府徵收建成高鐵,住在附近的村民們都要成爲暴發戶了。
2009年,g城農村,下山村,鍾引弟家裡。
鍾家太太林海清:“村裡不知道爲什麼呢?我們家女孩子多就不能給女孩子分地?女孩子怎麼就不能分錢呢?”
村主任:“不會的,還是那麼一點事情,聽說直接分房子呢。房子的事情就是按照村裡的委員會商量出來的,不是我一個人說裡算的,你懂吧?”
引弟母親說:“那也不能這樣啊,按照男丁分,那咱們村不是一直宣傳男女平等,怎麼能只分給我家男人一份,而沒有四個女人的份呢?”林海清邊說邊往外走,雖然是四月,卻還是有一股冷風往身體裡灌,林海清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一路上越想越氣,想着自己生了三個女孩而遭受弟冷言冷語,不禁痛哭出聲。
“老媽,怎麼啦?”大姐鍾愛弟從後面跑了上來,抱住林海清。
“女兒呀,我們要被人欺負死哪,媽媽對不住你們幾個啊,不能爲你們爭取到土地。”
“咱們村主任太過分了!”愛弟剛剛中專畢業,穿着一身洗得有些褪色白色T恤,在燈光下散發出微弱的白光,但全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氣,滿臉的膠原蛋白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林海青看着自己的大女兒,年輕又富有朝氣,剛剛悲憤交加的心情稍微平復一些,看着女兒美麗的眼睛感覺到人生又充滿希望。
“走吧,咱們回家吧,你爸爸在家裡等我們吃晚飯,還要把結果早點跟他說。”海清一邊說一邊攙扶着女兒走向回家的小路上。
門吱吱呀呀推開了,鍾小平走了過來,嘴裡還在吞雲吐霧吸着煙,皺着眉頭:“怎麼現在纔回來呢,等你們半天了。事情辦的怎麼樣?”
“讓你去,你不去,我一個女人家根本不被放在眼裡。”海清抱怨道。
“怎麼說?我們家分多少?”
“他們說要按照男丁人口分配,我們家只能拿到你的一份。我娘四個沒有分到一分錢。”
“ 什麼?”小平大叫一聲,嘴裡的菸屁股拿下來,踩在腳下,怒罵一聲:“老子,絕對給他們好看。”
海清說:“算了,咱們以前怎麼過的現還是可以那樣過。主要還是先讓我們家的三個女娃子弄幾個房間,眼看着愛弟明年都20歲了,要人過來相親,連個像樣的房間都沒有呢!”
“不行,不能這樣明着被欺負,我去找找老三他們。”鍾小平罵罵咧咧站起身來。
“那先吃飯吧,明天你去找村支書聊一聊,興許能有點辦法。”海清安慰道。
“賊他媽的,欺負到我們家身上,就是不拿我們家族的人當人,竟然連土地都沒有。”
小平看着桌上擺着三樣小菜:萵筍、 西紅柿蛋湯、 土豆絲,不知道該怎麼下筷子:“天天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啥時候是個頭啊。以爲等村裡賣掉地,分過來的一些能過上好日子了。草!結果這些狗孃養的。”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趕緊吃飯,趕緊吃飯。你們幾個吃完就去房間吧。”小平放下飯碗起身開門。
“老哥,聽說今天嫂子去村裡了,村長讓我過來說一聲。意思可能理解錯了呢”許老三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衣服像是剛剛熨燙過一樣,分外服帖又有棱角。顯得許老三像個城裡來的公務員。跟他站在一起,小平不知道把手擱在哪裡,顯得侷促不安。一邊搓着雙手,一邊結結巴巴地說着:“哦,哦,哦 村書記,她她她媽媽剛剛來說過,咱們村也?”
老三說:“哎,甭說了,如果你們家女兒都有土地的話,那麼我家的三個男孩子就不公平了,對吧?還有那麼多家的男丁就不會同意的。大家都是鄉里鄉村不要鬧得不愉快對吧?”
老三說完就走了,胡小平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自己老婆肚子不爭氣啊,太不爭氣了,所以都生的女兒,要是三個都是男孩算一下賬,今年的分土地一人130萬,合計四個男人就能有520萬了,以後孩子們的房間都不用發愁了,也不用天天得這麼辛苦往外跑啊。
午夜時分,孩子們都上牀睡覺了,可是鍾小平不斷嘆氣。
“嘆什麼氣呀,剛剛是村書記老三吧”海清問道。
“都是你這不爭氣的肚子害死我了,娶了你這個婆娘,真是倒黴。呸。”小平一說完賭氣話就拿冰冷的背對着海清。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呼嚕聲。海清聽着熟悉的呼嚕聲,望着冰冷的背影。黑夜就像一對貓的爪子撓着海清的心,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不能發出聲音,孩子們明天還要上學。硬是把淚水嚥到肚子裡。
“引弟媽媽,一起到村委會辦理存摺,今天錢就會到賬了。”
“你家就只有一個人吧,哎,我家的四個我剛剛找了主任,我們女人爲啥沒有,主任說,女生外嚮,早晚是別人家的,沒必要分錢。哈哈哈哈。”老三老婆的笑聲聽起來格外響亮又清脆,但在海清這裡就像一把鋒利的刀一樣紮在心裡。頓時,海清覺得胸口堵得透不過氣來。回到家裡找到身份證,然後就拉着小平一起到村委會辦理存摺。沒過幾天,分地的金額扣掉了一些稅費,一些七七八八的存保險,最後終於到賬了122萬。那天,家家戶戶大擺宴席,可鍾小平一家的熱鬧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