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鷹法衣,雖然只是一件上品法器,但依然能讓鶴山羨慕,垂涎欲滴。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他恭恭敬敬地低聲道:“回稟章長老,因爲此人殘殺同門,以下犯上。老身本想盤問,卻不料他殺氣極重,一個不順心,就要祭出飛劍,劈斬於我。”
“我原想將他擒下,卻不料法器不利,反倒是慘遭折辱,差點丟掉性命。”
說完,他故意看了看地上已經摺斷的風波劍,臉上很是可憐。
章筠瞟了伏君一眼,冷哼道:“廢物,你身爲結丹修士,居然被一個凝丹境界羞辱,還有臉說出來?”
在章筠低沉地話語下,鶴山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連忙顫顫巍巍地說道:“章長老恕罪,這小子詭異得很,我甚至懷疑他是魔門弟子,隱藏了修爲,準備潛入御靈宗裡應外合,大肆破壞。”
聽着鶴山滿口胡謅,伏君忍不住打斷道:“老賊,你不要血口噴人,捏造謊言!”
“我讓你說話了嗎?區區入門弟子,誰準你出言?”章筠冷眼一瞪,伏君立刻感到胸口大悶,身子竟是不自覺地砸了出去,倒在了九尺之外。
“我沒有問你話,你再多嘴多舌,直接押入兇罰殿,鎮壓百年。”
章筠的話讓伏君心中大怒,鶴山在此胡編亂造,惡意誹謗,難道自己連反駁的權利都沒有?
“鶴山,你繼續說,本座在此,誰也不得造次。”章筠淡淡地說道。
鶴山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都說章筠長老,性格古板,強勢暴戾,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傳言不虛。
他雖然是晉升堂的執掌,但對於章筠,依然見面極少,此人終日呆在兇罰殿修行,若無大事,根本就是足不出戶,潛行鑽研,突破境界。
“此子入門時,毫無靈根,資質愚鈍,比之駑馬,尚且不如,怎麼可能數月之間,就脫胎換骨,從丹氣初期提升到凝丹初期?普通弟子想要做到這一點,都不容易,何況是沒有靈根的廢材?”鶴山說話間,有板有眼,理直氣壯,彷彿事實就在眼前,板上釘釘。
“哦?”章筠厭惡地看了伏君一眼,低聲說道:“這人就是那慕容清雪帶來的廢物?”
“回稟章長老,正是此人。我曾用元銅顯靈鏡查探過,的的確確,沒有任何靈根。”
“這種廢物領進宗門,只能給御靈宗抹黑,成爲周邊門派的笑柄。”章筠冷漠地說道:“慕容清雪,我看她也是昏了頭,竟然做出這種蠢事。”
“章長老說得是,我曾極力勸阻過她,卻不料她態度強硬,一定要此子入門,最終沒有辦法,我才勉強將此人收錄,登記造冊。”鶴山討好般地笑道。
“你也是廢物一個,居然連凝丹境界的修士都無法擒下,日後來兇罰殿領取一百法杖,省得心生懈怠,實力減退,再出現這種事情。”
鶴山臉色一變,沒想到章筠居然能怪罪到自己身上,不過迫於對方的強大威懾,他也只能唯唯諾諾,低聲答應。
“小子,鶴山雖然實力不濟,但所言非虛,你的成長很是異常,老實交代,否則大刑伺候。”章筠身子一轉,朝着伏君淡淡說道。
他說話時帶着強大的氣場,強勢之言,不容置疑。
舉手投足間,都讓人只能接受,無法反抗。
兇罰殿鎮守多年,刑罰無數,自然而然,凝練出了一股威煞的氣息。
不過伏君也不是軟弱的主,被人這般逼問,他骨子中的不屈,轟然衝頂,譏諷道:“怎麼,章大長老,難道你坐鎮兇罰殿多年,就只學會了屈打成招?如此,御靈宗何來乾坤朗朗?”
他已經看了出來,這章筠對於自己沒有靈根,很是不屑,目光中都是蔑視,就像看待螞蟻一樣,看着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伏君能得到什麼公正?什麼乾坤?怕是一旦被抓入兇罰殿,就是棍棒加身,甚至爲了宗門聲譽,趁機抹去他這個污點都有可能。
反正,整個御靈宗,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他,沒有一個人會爲他說話。
“小子?本座坐鎮兇罰殿百餘年,做事公正嚴明,全宗上下,何人不服?何人不敬?豈容你亂嚼舌根?”說罷,他長袖一揮,無匹的勁道旋然而出,破開空氣,狠狠地砸在伏君胸膛之上。
“噗!”鮮血橫流,嘴角滿溢,但伏君這次沒有倒地,而是咬牙死撐,僅僅是退了十多步,便穩住了身形。
幸好他全身已經經過了純陽之力的淬鍊,筋肉緊實,骨骼強韌,肉體遠勝同階修士,否則被這樣來一下,胸骨碎裂,傷到要害,都不是沒有可能。
伏君默默運轉真銅大日經,平復着體內激盪的血氣,面對章筠,他的境界根本不夠看,沒有被當場擊斃,已經算是不錯。
章筠,今年整整三百歲,是實丹巔峰的修士,很有希望邁入金丹,成爲金丹強者。
看着對方居然硬生生承受下來,章筠眼中有些驚異,但同時手上不慢,袖袍又是一揮,強大的氣勁撕裂而出,朝着伏君呼嘯而來,比剛剛足足強大了十倍。
在他這種境界,視凝丹修士如螻蟻,覆手則滅,豈能容忍伏君抵擋下來?所以再次出手,定要讓伏君趴下不可。
就在伏君準備施展真銅不壞體時,異變突生,晉升堂門外又掠入了數道身影,其中一人手掌一揮,就將章筠的氣勁給破解,化爲了虛無。
“章長老,何事需要如此動怒?竟和小輩一般見識?”
一道洪亮地聲音傳來,整個晉升堂彷彿都震動了一下,伏君反頭一看,身後站着三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個個精神抖擻,精氣浩然,生機勃勃,沒有一點蒼老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三人都是御靈宗的長老,可以和章筠平起平坐,相互交談。
剛剛出手化解章筠攻擊的老者,名叫做屈義洪,今年二百三十六歲,是御靈宗最年輕的長老之一。
他面色紅潤,白裡透紅,雙眸光澤隱轉,彷彿有流波起涌,松花法衣披在身上,更顯幾分仙風道骨,給人一種和藹溫和的感覺。
章筠見自己的攻擊被破掉,雙眼射出凌光,緩緩道:“屈義洪,本座身爲兇罰殿的長老,擁有掌門頒佈的處罰權,想要動手,難道還需要經過你的批准?”
他一開口就是生硬帶刺,讓屈義洪笑容堵在臉上,一時間好不尷尬。
誰讓他資歷太淺,雖然同爲長老,但明顯在宗門中,比不上章筠的分量。
剩下兩人一看是章筠,也沉默了下來,不願隨意搭話,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章筠是誰?在整個御靈宗中,地位極高,兇威鼎賀,少有人能制,他們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屈義洪過了半晌,方纔勉強笑道:“哪裡話,章筠長老執掌兇罰殿,自然有權利懲治宗門弟子,我等無權過問。”
“你知道就好。若是你違反門規,本座照樣懲治不誤,絕不容情。”
屈義洪臉色有些發紅,被人這般指責,他長老的臉面要往哪裡擱?剛想發火,卻被一旁的兩人拉住,傳音道:“屈長老,不要和章筠鬥氣,此人雖然古板僵化,卻身手不凡,行事狠辣,萬一爭鬥,勝算極小,到時臉面更加無存。”
“沒錯,屈長老,退一步海闊天空,章筠的脾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和他相爭,沒有任何好處。”
屈義洪聽了兩人的話,漸漸冷靜下來,他只有實丹中期的實力,相比實丹巔峰的章筠,實在是勝算不大,勉強爭鬥,只能自取其辱。
“還不速速給我退開,否則本座下手無眼,丟了性命,可不要怨我。”
屈義洪和其他兩人都面色陰沉,卻最終選擇了妥協,畢竟靈界是實力至上,資歷和身份只是點綴,並無實質作用。
眼見屈義洪和其他兩人都選擇了退讓,章筠目光重新掃回了伏君身上,平淡無鋒道:“小子,莫要以爲有人可以救你,在御靈宗裡,只要我章筠一句話,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屈義洪三人神情微怒,章筠的話語,簡直是不給他們半分面子,要不是對方實力太強,他們早就
爆發,一哄而上。
章筠實力深不可測,停留在實丹巔峰已經多年,身手在同階之中,也是少有人敵,整個御靈宗少有人可堪正面抗衡。
曾經面對三位同階圍攻,依然逃出重圍,擊斃一人,就是最好的佐證,讓人心底忌憚。
“我個人的突破際遇,難道還要向宗門訴說?我就不信在場各位,心中沒有一點私藏,完全坦蕩。”伏君嘴角掛着血跡,哂笑道:“若真是如此,御靈宗大部分弟子,都要盤查,沒有幾個乾淨。”
“普通人有所際遇,宗門當然不會過問,但要是和魔門扯上關係,就非得問清楚不可。”章筠語氣無情道:“就憑你的資質,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到凝丹期,還有這把上品飛劍,從何而來?都給我如實坦白,不然本座帶你回兇罰殿,那裡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這個老賊說我是魔門,我就是魔門?”伏君雙眼有些譏諷,微微挺起了胸膛,冷笑道:“我看你如此兇戾,強橫霸道,是否也是魔門棋子?或者已經被移花接木,偷天換日,早就不是章筠本人?”
伏君這席話讓屈義洪三人都有些震驚,要知道,對章筠這般說話,他們都有些發怵,而眼前這個少年,卻如此大膽,實在是不知道是瘋是傻。
“牙尖嘴利,本座威名赫赫,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章筠很是不喜弟子衝撞,古板頑固如他,面對這種事情,根本想都沒有多想,手掌一揮,就是一尊靈力大手凝聚而出,風聲呼呼,朝着伏君暴壓而去。
鶴山站在一旁,心中暗笑不止,道:
只要章筠長老出手,整個御靈宗都沒有幾個人能保住你,章筠的兇威,在御靈宗裡,人盡皆知,沒有人會來犯這個黴頭。
臭小子,讓你和我橫!現在分筋斷骨,就是你的最終結局。
不愧是實丹巔峰的手段,靈力化掌,氣勢鋒芒,極致無匹,堪稱強橫無雙。
這種靈力大掌覆蓋下來,伏君感到周遭的空氣都被抽空,強烈的窒息感,扼喉而來,讓他幾乎絕望。
身旁的天地靈氣,波動不停,那橫空大掌,就像是五嶽山峰,鎮壓下來,氣流滾滾,彷彿這一掌就要掀翻天地,鬥轉玄機。
原來,這就是高階修士真正的威力,只要一動手,自己根本無路可逃,氣機完全被鎖死,天上地下,無所遁形。
在死亡陰影的刺激下,伏君眼中狂意驟起,大聲呼吼道:“不明是非,就要胡亂殺人,草菅人命,難道這就是兇罰殿的所作所爲?”
章筠臉色不變,仿若未聞,靈力大掌繼續轟壓而下,周圍天地靈氣顫亂,幾乎要崩裂瓦解。
他的目光,看向伏君,就像是看着一個死人,所以對於死人的話,根本無需放在心上,反正數秒之後,此人就會化爲天地塵埃,靈界泥土,徹底葬送。
老賊,你還真是蠻不講理,心狠手辣!
千鈞一髮之際,晉升堂之外,又有一尊靈力大手霍然托出,在碰觸伏君前,將其攔截,橫空相撞。
“轟隆!”一聲,由於力量波動太強,整個晉升堂長燈飄忽,火光搖曳,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是誰?是誰膽敢阻擋本座懲戒?還不給我滾出來!”
章筠見到自己的靈力大掌被破解,心中頗爲惱怒,攻殺伏君接二連三受阻,讓他自尊受到了損傷,內心怒火漸漸拔高,目不轉睛,盯着晉升堂大門,想要看看來者究竟是何人?
隨着鶴山求援信號的發出,越來越多人向晉升堂投去了驚疑的目光,一些在宗門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紛紛起身,朝此地趕來。
不過,這一位趕來的人,伏君卻是認識,冰霜美人,慕容清雪。
一道亮白如雪的身影,飄然而至,踏空而來,蓮步一晃,就落在了伏君跟前。
她,還是那麼清雅脫俗,長髮如瀑,散落腰間,輕輕柔柔,彷彿金絲銀線,勾勒出了玲瓏體態,朦朧軀體。
清風隨人過,淡香鉤心魂,無暇絕世姿,玄女下凡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