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楚河就慶幸,自己當時做了這個靜觀其變的決定。
伏君後來的表現,簡直就是讓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強大,暴戾,兇猛,恐怖……
楚河甚至都很難相信,這些詞彙,會出現在一個結丹修士的身上。
彷彿很不和諧。
但又是那麼的真實。
看得楚河一時間是毛寒骨豎,心膽皆驚。
憑他的眼力,自然認出了伏君,就是那日跟在龍雨軒身邊的小修士。
畢竟,那一日,伏君的表現,還算是相當搶眼。
三兩下就打翻了一名玉華派的結丹修士。
而且僅憑肉軀,就摧毀了對方一件下品法器。
這樣的戰績,不能說不強悍。
但所謂的強悍,都是相對的,絕無絕對之理。
那天伏君的表現,對於結丹修士,或許極爲震駭,百日難忘,相當刻骨,可對於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來說,就有些見怪不怪,不值一提了。
至少就楚河自己來說,當時要斬殺伏君,不過分分鐘的事情,一個回合,就能叫對方五馬分屍,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當時的伏君,無論多搶眼,在他眼中,都是一隻小雜魚。
大貓小貓三兩隻。
揮揮手,就能覆滅,就可鎮壓。
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龍雨軒身上。
因爲在他眼裡,凝丹修士,就是凝丹修士,再怎麼不俗,也是廢物,也是螻蟻,根本沒有資格承受自己的注視,自己的目光,多看一眼,都是對方的榮幸,都是給了對方天大的讚許和麪子。
至於說重視,那談都不用談,根本的,完全的,不可能!
金丹修士看待凝丹修士,就像是神龍看待蚍蜉,鳳凰看待麻雀,兩者差距太大,實在是不在同一層面上。前者抖抖身子,後者怕都要擔驚受怕三百天,整宿惶惶不可終日。
這,便是差距。
質的差距。
可眼前的這一幕,卻顛覆了楚河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一名普通的結丹修士,居然大發神威,手段無敵,屠宰金丹修士,如戮豬狗,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再三確認,楚河甚至都會以爲,是自己精神出了毛病,或是患上臆想症,眼睛出現了幻覺。
這……這還是結丹修士?
金丹修士在他面前,簡直就是黃狗裸蟲,土雞草芥,一拳一掌,便可轟殺,便可崩亡。
實在是恐怖到過分。
由於距離的原因,楚河並沒有看清,伏君吞下了大把的丹藥,只是突然間,便發現伏君氣勢飆升,威能狂漲,一舉一動,如同厲鬼瘋魔。
不一會兒,就殺得金丹長老們四處奔逃,鳥獸做散,傷亡慘重。
即便是那兩個金丹巔峰的修仙者,也沒有能攔得住他,最終依然被他轟殺,打成了天地亡魂,魂飛魄散。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電光火石,沒過多久,這場殺戮大戲,就落下了帷幕。
金丹長老們,被盡數屠宰,無一倖免,都成了伏君的掌下亡魂,集體死透。
最不可能獲勝的人,最後,卻成爲了最大的贏家,最終的勝者。
這種結果,
實在是刺激眼球,貫穿靈魄。
便是楚河,自認爲自己見多識廣,頗有城府氣度,這一霎,也不禁失了神,感到天昏地暗,有些心智崩駭,毛骨悚然。
伏君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於強大,底牌層出不窮,而且……居然還有法寶傍身?
這,也是楚河,最不能理解的場面。
他不能理解的,倒不是因爲伏君最後祭出了法寶,將袁長老破殺。
而是那件法寶,就在之前,明明還是南河所持之物,並且它的品質明明不過極品,只是一件極品法器罷了,怎麼會一轉眼,就變爲了法寶等階,鋒威沖天,銳氣霸地???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若真是玩笑,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
法寶法器,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有千萬裡之別,這是基本常識,靈界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通常來說,便是最強橫的法器,也不是最下等的法寶的對手。
根本沒有可比性。
完全是麒麟和駑馬的區別。
這種認知,便是剛剛踏入靈界的人,都會具備。
乃是最最基本的靈界常識。
關於這一點,楚河便是想破了腦袋,也絕對猜不到一鱗半爪。
他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難不成,只是幻覺攻擊?使用了什麼手段,讓人感官麻痹,產生了假象?
不,應該不可能。
就算他是使用的幻術類型的秘法神通,也絕對不可能影響這麼大的範圍。
更何況,對方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若是這樣也能使得自己中招,只能說明天上那個小子,是在扮豬吃老虎,其本身實力早已經超凡入聖,強大得一塌糊塗。
碾壓金丹境界的實力,超越法器極限的神兵,這樣的陣容組合起來,絕對可以幹掉化丹之下的任何一人。至少在楚河看來,就是這樣。不言其它,光是那源源不絕的恐怖靈力,就讓他心底發寒,見過將小神通連續使用的,可是像這人一般,如此肆無忌憚,接二連三,延綿不絕,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靈界之中,誰不知道,小神通的施展,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作爲支撐。
沒有大量的靈力作爲支撐,作爲支持,便是咬牙施展出來,也會宛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櫓槁。
而且,勉強爲之,還容易走火入魔,將自己抽成人幹。
殺敵不成,反殺自己。
可觀之那小子,卻宛若沒事人一樣,神通法術,接連不斷,澎湃不絕。
難道他不知道疲憊嗎?
又或者,他根本不是血肉之身?
疑惑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瞬間,就塞滿了楚河的大腦,要不是他心智還算堅定,這一些,就要迷茫,就要崩潰,甚至否定自己之前一切的認知和判斷。
對於伏君氣勢的暴漲,楚河也不是沒有猜到一點端倪。
但是這些端倪纔剛剛浮現,就被楚河自己親手給掐滅了。
一切,都是因爲常識在作祟。
要將一個結丹修士生生拔高到凌駕於金丹修士的高度,這種神丹妙藥,不是沒有,而且還很多,琳琅滿目,多不勝數。可問題是,藥效越強越烈,所要求承受者的肉身與境界就越高,這是成正比的。
靈界,也有平衡法則,守恆規律。
各種玄丹妙藥雖然神奇,但也不是萬能的,否則豈不是隻要丹藥豐富,就能雄霸九州,獨步天下?
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靈界之中,流傳着一句話:
聖藥靈藥神仙藥,無福消受是毒藥。
話雖不長,卻是道理深刻。
與之相對應的還有一句:
便是法寶法器靈天器,無力掌持是嫁衣。
縱是白句,然是照樣深刻,發人深省。
所以,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楚河很自然的否決了。
因爲,他根本就不相信。
打心眼裡不相信。
靈界的常識,妨礙了他的判斷。
常識常識,就是常常讓人犯錯誤,犯迷糊的知識。
這句話雖然大部分都是笑稱,都是戲言,但卻不可否認,它在某些時候,還是具備一些道理的。
凡事無絕對。
楚河因爲靈界的常識在作梗,所以思緒陷入了死衚衕,無論他再怎麼冥思苦想,都想不出,爲何伏君會突然戰力暴漲,氣勢狂飆。
而且,就在數月前,眼前這個黑髮少年,明明還只是一個凝丹賤修,怎麼可能一轉眼,就有了這種恐怖的實力?這……實在是有些挑戰人的神經和眼球。
先不說此時此刻,這凌駕於金丹修士之上的恐怖戰力,便是他現在的境界,也讓楚河驚愕。僅僅數月,他的境界,就從凝丹衝到了結丹,這個速度,也實在是太快了一些。
便是他自己當年,從凝丹突破到結丹,也用了數年時間。
楚河實在是難以相信,那相貌平凡,身材消瘦的黑髮少年,居然擁有着遠超自己的天賦與資質。
原本一個龍雨軒,已經讓他倍受打擊,羨慕嫉妒,現在又來了一個伏君,他豈能再淡定?在驚愕詫異之餘,楚河的心情便是憤怒,便是怨恨。
他楚河,本就是一個恃才傲物,眼高於頂的角色,心氣之高,一直認爲自己資質非凡,無人可以相提並論。加上長年累月,在宗門中受到誇耀和追捧,更是進一步讓他喪失了平常心和謙和心。
像楚河這種人,見到比自己差的,便是滿目鄙夷,盛氣凌人,居高臨下,看對方宛如睥睨一土雞草芥。見到比自己強的,卻又接受不了這種落差,心態失衡,徒生妒忌,乃至誇張一點,因此橫生殺機,都是常事,沒什麼好奇怪的。
楚河看着半空的伏君,不知爲何,突然心中就生出了一道恨意。
莫名其妙,無緣無故。
卻又真實無比。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龍雨軒將我壓下去,也就算了,難道連他身邊的小馬仔小跟班,我都比不過?我都較之不如?
可恨!可恨!!可恨!!!
就在伏君將金丹長老們屠戮殆盡,楚河以爲一切都完結了之時,又生異變。
高天之上,陡然傳來一聲開天震吼。
吼聲如雷,刺入心魄。
振聾發聵。
楚河擡頭一看,只見虛天之中,霍然出現了一道身影,皮膚乾枯,背生異物。
定睛一看,方纔發現,那背上所生之異物,居然是兩對肉翅。
恐怖猙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