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
突如其來的利箭打了伏家莊一個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氣勢又一次被打散,頓時亂作一團,死亡無數。
霎時間,慘叫不絕,人羣如割麥子一般成片倒下,許多人更是直接被射成了刺蝟,渾身都被利箭貫穿,鮮血長流不止。
這種場面,宛若屠殺。
“有人偷襲,有人偷襲我們……”
暗箭偷襲,最爲不恥,可同樣的,威力也實屬最大,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內勁高手都會被箭雨射成血窟窿。不過短短數十秒,伏家莊村民就已經倒下了半數。
有很多人至死都保持着衝鋒的姿勢,畢竟在前一秒,他們都懷着必勝的心態在追擊着青狼羣。隨着事態的加劇,人羣一片混亂,可現在還有誰能站出來主持大局?
伏君憑藉着此刻強大的身手所以並未中箭,但他着實沒有想到,在伏家莊最爲困難的時候,居然還有人趁火打劫,而且看這時機的掌握,必然是早早就埋伏在此地等候。
有奸細?否則不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候有人插足,從背後捅刀子。
若是伏山還在,必然能想到之前那引起戰亂的一記冷箭,看來在這場戰役之前奸細就已經埋伏了進來。
這一陣亂箭,幾乎就讓伏家莊遭到了滅頂之災,而且看對方的準備,定是有備而來,繼續留在此地也是當活靶子。伏君紅着眼睛劈飛了身邊逃竄的狼羣,當即運氣內勁大聲吼道:“敵暗我明,大家速速退回村莊之中會和三長老,一切由他定奪。速退!!!”
伏君的話讓慌亂之中的伏家莊村民心中稍稍一震,剛剛伏君那大殺四方的威猛形象還依然歷歷在目,剩餘的村民立刻一邊抵擋一邊朝村子裡撤退,雖然依然有些人中箭倒地,但至少情況還是好了很多。
暗箭偷襲,主要是頭幾輪殺傷力強大,起作用就是乘其不備,殺一個措手不及,一旦反應過來情況便會好轉。伏君定睛一看,二長老和四長老都因爲傷勢太重導致無法靈活移動,早已經被射成了篩子,六長老也因爲被一箭射穿了腦袋而橫死當場,可謂慘不忍睹。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三人竟然會落得這樣一個結局,沒有死在金狼王手上,反倒是死的不明不白,無法不讓人唏噓。
今晚這一戰,伏家莊可真謂是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不僅僅武者損失了多半,就連撐着村子的內勁高手都死傷殆盡,整個村子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婦孺,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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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退回來,此地不宜久留。”伏全信在不遠處朝伏君大聲吼道,現如今,也只有身爲內勁高手的他還有一些餘力分心旁顧吧,其他人早已經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了。
然而伏君卻沒有動彈,只是張手把重刀舞得虎虎生風,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牆壁,阻擋住了所有來箭,沒有一根能夠穿透,簡直點水不透,滴水不漏。
“你在幹什麼?還不速速退回來?”伏全信焦急地大聲喝道,若是可能他都想自己衝出去把伏君拉回來了,但問題是他現在內勁幾乎耗盡,衝出去也只能暴露自己,惹來更多的箭襲。
從今天的事情他也能夠看出,伏君絕對是伏家莊未來崛起的希望之星,只要能保留住他,就一定還有復興的機會。
可誰都沒有想到,伏君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們先走,我留下來斷後,敵人必會經過此地,我定然能拖住一時三刻。”
由於伏家莊的人已經漸漸的退了回去,所以依然矗立在中央的伏君便顯得格外顯眼起來,這導致更多更密集的利箭統統掉轉了方向,一同射向伏君,妄想生生耗死他。
可,他們不知道,伏君在開門和休門的雙重支持下,吸納和煉化周圍的能量極快,想要靠拖時間耗死他根本是癡人說夢。
看着越來越多的箭雨從夜幕中墜落而下,伏全信心中卻焦急得很,暗道伏君怎麼如此不識大體,難道他不知道,留下一個潛力極強的少年,纔是日後伏家莊崛起的憑仗嗎?
爲什麼不懂呢?真是該死!
射向伏君的箭雨明顯變得密集了起來,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完全淹沒了伏君的身影,遠遠看去,只能聽見連綿不斷的“叮噹”之聲。
“你小子不要逞英雄,現在馬上給我回來,否則待會誰也救不了你。”伏全信有些微怒了,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這個苗子夭折在此,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衝出去救人的準備。但,伏君的下一句話,幾乎讓他陷入了呆滯之中。
“全信叔,我已經逆轉了筋脈,能撐一刻,便是爲伏家莊多撐一刻吧,你們速速退回去找三長老定奪,不要再管我了。”
逆轉了筋脈?怎麼會逆轉了筋脈?要知道逆轉了筋脈,最輕都是成爲廢人,嚴重一點便會當場橫死,這,難道上天連我們伏家莊最後一絲希望都要奪去?伏全信有些苦澀地看了那個雄姿英發的少年一眼,獨自喃喃道:“你…保重……”
既是逆轉了筋脈,那麼日後除非有特殊的機緣際遇,不然就已經意味着成爲了一介廢人,如此,伏全信也沒有什麼話好再說的。而且,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留下伏君斷後確實是最佳的答案。他不相信這些人費了這麼大的勁密謀安排,就是爲了偷襲這一下,接下來必然會有人趕來追殺,到那時有人斷後自然能爲伏家莊多拖延一些時間。
而現在的伏家莊,最需要的也就是時間了。
照現在這種情況,伏家莊的男丁十去其七,只剩下不到三成,而且還有許多人
身負重傷,體力眼中透支,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再去對抗一支生力軍。能擊退青狼羣都是一種奇蹟了,哪還能苛求更多?撤退,唯有緊急撤退纔是當務之急,可就像之前說的,一村撤離,老幼婦孺,滿地傷兵,這都需要時間來調配,所以它們需要人爲其爭取時間。
而這個拖延時間的人自然是越強越好,越強就意味着撐得越久,越久就意味着伏家莊撤離的機會越大。
伏全信眼中有些感動,甚至有些淚水,今天算是伏家莊建立以來最大的劫難日,可每每到關鍵時刻總有人能站出來悍不畏死。他壓了壓胸中的感情,運起內勁大聲吼道:“全速撤退!”
他最後瞟了瞟那個包裹在箭羣中的少年身影,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留下來,就是死。要憑一己之力對抗千百人,除非是傳說中的先天高手,否則即便是完成了肉身九轉,都不可能完成。
因此,在伏全信的心中,伏君是必死無疑了,哪怕是他剛剛刀劈金狼王,殺狼如屠草芥,也不能改變這個想法。
眼見伏家莊的人都撤離了此地,伏君總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其實他留下來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已經逆轉了筋脈,那麼其實就離死不遠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動站出來爲其斷後,讓更多的人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老實說,這種大義凜然的行爲伏君之前想都不會想過,這不僅僅是他帶有地球的烙印,更是因爲他知道,所謂英雄,很多時候都是被逼出來的,在特定的局勢下,人不得不做。今日伏山和衆多長老的身死,第一次喚起了他對於伏家莊的情感,不管如何,這裡也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土地。
重刀依然在不斷飛舞着,忠實的阻隔着更多從天而降的利箭,每一秒都有無數利箭被擊落在地,然後隨之而來的會更多。
父母,靈兒,自己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再見一面你們了,這也許確實就是我伏君的天命吧。
伏君看着手腕上不斷起舞的彩鏈,蔚然一笑,他不相信命運,但此時此刻,他卻不能不接受。
對面黑壓壓的大地上突然出現了許多亮點,那是無數的火把,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宛如盤龍一片。果然來了,伏君冷然一聲,氣勢猛然變得凌厲了起來,彷彿變得比這漫天飛舞的雪花更加寒冷。箭雨終於是漸漸停了下來,大地上一片狼藉,狼屍,人屍,折斷的利箭,分化的骨血,這些都在雪花下變得漸漸雪白了起來,好似抹上了一片白紗,虛虛幻幻。
“居然還有人敢留在此地,簡直是找死,待會馬上把此人斬成肉泥,進一步擊垮伏家莊的鬥志。”說話之人是一個目露兇光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站在人羣中間,頗有揮斥方遒的氣度。
“族長說的沒錯,一人一刀居然還敢站在此地,莫非他以爲自己是先天高手不成?不知天高地厚。”
中年男子眼中揮動着殺意,他根本沒有把伏君還當成活人,爲了等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前伏山對他羞辱就已經讓他立下誓言,今生一定要摧毀伏家莊,擊斃伏山,方能解心頭只恨。安插在伏家莊二十年的內應今日終於起了作用,不僅僅是通風報信,讓範家莊得以乘火打劫,坐取漁翁之利,更是提前挑動了伏家莊與青狼羣的矛盾,讓其損傷慘重,戰力盡毀。
中年男子眼中跳動着略微興奮而又瘋狂的神色,口中呢喃道:“伏山,你沒有想到吧,我這一步棋走了二十年,你如何能贏得過我?只可惜你最後沒有死在我的手中,真是便宜了你。”
範家莊族長名叫做范增,乃是方圓百里赫赫有名的內勁高手,只不過多年來一直被伏山壓過一籌,新仇舊恨,懷恨在心。他本就是極有城府和心機之人,否則也不會在二十年前就佈下手段直至今日。
伏山啊,伏山,今日我范增就要讓你們伏家莊從此除名,連一點血脈都留不下,永遠的成爲歷史!哈哈哈哈哈!!!想到此,范增大手一揮,頗有掌控千軍的姿態,他大聲道:“兒郎們,伏家莊就在眼前,攻佔下來,所有的東西就都歸我們了,我們範家莊就又強大了一步。給我衝!衝!!!”
嗬!!!
頓時千百人立刻呼應了起來,每一個人眼中都閃動着慾望的光芒,彷彿這一刻他們比青狼還要貪婪和兇殘。範家莊,可謂是方圓百里的村子中最爲好戰的,千百年間,不知道他們吞併了多少村子,攫取了多少財富。因此,相鄰的村子都對範家莊警惕極高,生怕對方在自己青黃不接的時期發難。
伏君看着密密麻麻的火點朝自己衝了過來,眉峰一皺,頓時拋開雜念,胸中殺意盎然,沸騰間如若金獅狂怒,要吼碎一切。
一人,一刀,便彷彿要對抗一切。
漫天的雪花降得更急了,不過一會兒,就在伏君身上披上了一層銀甲,遠遠看去,是那樣的顯眼。
體內鬥氣運轉得越來越快,體內的兩門也瘋狂吸扯着外界的能量,不斷地給伏君供去力量,讓其用之不竭。強大血氣陡然間衝到了極致,軀體周圍,彷彿連空氣都在顫動。
這一刻,伏君真正感到了力量的卓絕,哪怕面對的人再多,他也心中無懼。只可惜,他命不久矣……
就像那瞬間綻放的曇花,雖然只是一現,卻依然能讓人終生難忘。
而馬上,就出現了一幕讓範家莊永遠難忘的畫面。
那原本形單影隻的軀體動了,竟是如同瘋了一般反倒是衝向了洶涌的人羣。
只有一個人,那麼就意
味着只能依靠自己;那麼就意味着,你的每一刀,都是面向着敵人。
惡膽上有涼意生,長刀上有寒芒起,獨自,便是不屈。
“這小子竟然還敢主動朝我們進攻?難道真是的腦袋出了些問題,精神不正常了嗎?”范增身邊有一個人突然出聲道,伏君的行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混戰之中,一人能頂什麼用?除非他是先天高手,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范增嘲諷地看了一眼,嗤笑道:“果然,伏家莊中都是一些沒有腦子的蠢貨,不亡纔怪。傳令下去,無須在意,目標伏家莊,片甲不留。”
也對,一個人如何能對抗成百上千個人?因此,也難免范增會如此看不起伏君。
但是佔盡優勢容易讓人飄飄欲仙,試問能夠斬殺金狼王的人又如何可能是弱者?即便是伏君的時間不多,也不可忽視。
若是忽視,就要付出忽視的代價。
血的代價。
衝在前方的人也被慾望衝昏了頭腦,看見伏君竟是張狂地笑道:“哪裡來的小娃子,乳臭未乾,毛都沒長齊也敢來獨自斷後,伏家莊果真是無人了。”
不過,剛說完這句話,他就感到一股風勁略過了自己的身邊,然後,人頭落地。
“殺!”
伏君手起刀落,宛如猛虎如羊羣,試問這些人何人可以擋得住?既然擋不住,那麼就只有一死。
他的身影淹沒在人羣之中,極爲不起眼,但每一次的移動都會濺起血花無數,重刀和鳴之間,血肉橫飛,殘肢飛濺。殺到癲狂時,甚至一步殺十人,步步皆驚,慘嚎不斷。
不過瞬間,範家莊就死去了不少人,且還在繼續,而這一切,都是一個人所爲。
這種異狀自然吸引了范增的目光,剛剛還意氣風發的他,此刻卻陷入了深深的呆滯之中,眼眸中盡是驚疑。
他不敢相信這是一人所爲,他也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如此屠殺的場面,活生生的,被一個人屠殺。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范增臉上頓時顯露出猙獰的神色,猛烈地揮動着手臂,大聲怪叫道:“殺,給我殺了他,給我殺了他,讓他死無全屍,挫骨揚灰!”
然而,事態仍在擴大,伏君並沒有因爲敵人的反撲變得退怯,反倒是越殺越勇,越殺越癲。
“族長,這樣下去不行,我們被一個人消耗成這樣待會還如何進攻伏家莊?必須馬上派村中高手去擊斃此人,方纔能減少傷亡。”
范增一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點頭道:“沒錯,速速傳令下去,讓我村之中的內勁高手去圍殺此人,普通武者暫時先退避三舍。”
兵對兵,將對將,這個道理沒錯,可問題是他們所謂的高手夠不夠看?
廝殺之間,伏君頓時感到有的內勁強者朝自己逼來,但他只是殘忍的笑了笑,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依然我行我素,揮刀亂斬。
“哪裡來的狗輩,竟敢如此撒野?簡直找死!”一道人影跳了出來,口中狂言不斷,但伏君卻連都沒有見到,便是血氣一涌,一腳飛起,正中此人胸膛,宛如千斤大錘,直接把這人轟出了視線。
狂暴,野蠻。
“狗輩,還不束手就擒?”說話間突然又有八人衝了出來,個個實力不俗,看得出這一仗爲了能徹底拿下伏家莊,範家莊也是精銳盡出,否則不可能一跳出來就是八個內勁高手。
可,只要沒有換血,那就根本不夠看;不,就算是換了血又如何,就能夠阻擋現在的伏君了嗎?
這些人都以爲自己人多勢衆,卻忘了大意輕敵,乃是戰場大忌。
伏君刀式不停,刀卷殘雲之間,頓時寒芒四射,罩住了自身,密不透風,防止自己遭到八方攻擊。
“來得正好,省的我再找你們,只要殺了你們,伏家莊就安全了一半,所以,受死吧!”伏君一聲長嗥,重刀直指天空,似乎要引動天雷滅世,氣勢暴增,勇不可擋,駭人聽聞。
“口出狂……”八人中有一人面露不屑,正準備反諷,卻沒想到一把重刀已經當頭而下,瞬間便砍下了他的腦袋,頸脖之間,血漿四濺,衝出數丈之高。這還不算完,殺完那人後,伏君左手同時捏向另一人,那人躲閃不及,頓時被捏碎了喉嚨,脖子一歪,軟了下去。
剩餘六人心神大駭,魂飛膽裂,迅速散開,其中一人開口道:“不要與他肉搏,我仔細觀察過,此人雖然力量極爲恐怖,但似乎並不會戰技,我們各自施展戰技,必能取勝。”
此人的話得到了剩餘六人的贊同,六人運氣各自內勁,一瞬之間,各種各樣的低階戰技便都施展了出來,煞是好看。
這人果然觀察仔細,他說得沒錯,伏君根本沒有時間學習戰技,所以一直戰到現在都是依靠強勁的內勁肉搏,並沒有什麼章法。
但問題是,他們施展的不過也是些低階戰記,最多也不過中階,雖然威力大增,可依然不敵伏君暴力破除,一力降十會,以力破巧。雖然身上多了數道血淋淋的傷痕,但對於一個逆轉了筋脈的人來說,死都不怕了,這點傷勢還能算得上什麼?
伏君咬着鋼牙又是六刀,刀刀致命,頓時讓那六人斃命,成爲刀下之鬼。
轉瞬之間,加上之前那一個,共是九位內勁高手,齊齊斃命,無一活口。
這一幕讓范增目瞪口呆,毛骨悚然,他磕磕巴巴的說道:“此子,是人……還是……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