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議事正廳,談不上多麼的金碧輝煌,但卻給人一種直入心魄的森嚴肅殺之感,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而正像辰宇特使所說的那樣,有資格參加議事大會的人物皆已悉數到齊。
正廳高臺之上,矗立着一座金輝熠熠的紫金寶座,這個位置,應該就是魔域之主的皇座!
皇位下首兩側,則分別矗立着左右兩大明王的白金王座!
而高臺之下,左右兩側依次羅列着四座精緻的黃金座榻,而這四個位置,則是統管魔域軍、法、司的四大君王的座榻。
右側的兩個位置,主司刑律的通臂猿王與主司南沼獄司的赤潭蛟王已然就座,而左側的兩個座榻則是空缺着,而缺席的正是主司軍事卻已隨魔主閉關的金蛇王,以及主司北獄獄司如今卻囚禁在北獄第六獄的紫金獅王。
而對於其他列席的魔域特使而言,則是沒有座榻可坐的,他們只有站立的資格。
議事大會,這種魔域最高級別的核心機密議會,在魔域之中只有特使以上方可有資格參加。而對於魔域特使來說,他們雖然擁有列席的權利,但是卻沒有最終的決議權。
真正的決議權利,只掌控在左右二王以及主司軍法司的四大君王手中。
但即便如此,能夠列席這等級別的核心議會,也足以說明這些參與者魔域核心地位的尊貴身份。
仔細看來,魔域八大特使,如今能夠列席在這裡的,也只有僅僅五位而已。
八大特使之中,冥風特使在絕望之崖隕落,皓月特使現在正囚禁於北獄,而排名第三的星眸特使,則是正在魔域之外執行任務尚未返回。
因此,除了剛剛到場的我與辰宇特使之外,僅有一身性感白紗的蔓雨特使、一身金色鎧甲的鳴雷特使,而那個一身青色長衣的瘦弱男子,應該就是尚未謀面的雲電特使了。
而在三大特使的對面,則矗立着一名身披戎裝鎧甲的魁梧男子。那男子見我與辰宇特使先後走進,便朝辰宇特使微微點了點頭,道:“辰宇,你到了。”
辰宇特使微微一笑,衝那魁梧男子說道:“龍戰軍團長,你也來得很早。”
“呵呵。”那名叫作龍戰的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齒牙,“我們大帥不在,按規矩得派遣一名軍團長代爲列席,弟兄們推崇,所以我就來了,呵。”
龍戰!軍團長!難道這名眉宇間閃爍着暗黃之光的天階巔峰男人,就是魔軍六大軍團最高長官之一的龍戰!
魔域軍政體系自稱一系,整個魔軍共分爲龍、獅、虎、豹、鷹、鱷六大軍團,每一軍團各自由一名天階巔峰強者領銜,被命名爲軍團長。
而眼前這位身披鎧甲的強壯男子,應該就是其中最強的龍戰軍團的軍團長了。而他剛剛口中所說的大帥,應該就是主司軍事並統領六大軍團的四大君王之首——金蛇王!
六大軍團長雖然統領六大軍團,其實際權力很大,本身又是貨真價實的天階巔峰強者,但是,他們在魔域中的地位卻並不很高。如果非要按照魔域等級進行劃分,他們仍然隸屬於魔域使者的範疇。
他們雖然擁有着天階巔峰的等階修爲,但是在一名天階中期的魔域特使面前,他們仍然得以下屬自居。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因爲他們並沒有參悟舉重若輕的奧義,或者說他們的靈魂境界仍然停留在一轉輪迴。
因爲一名使者晉升爲一名特使的硬性標準,便是靈魂境界達到二轉輪迴,徹底參悟舉重若輕的終極奧義。
其時作爲使者級別的六大軍團長,本來是沒有資格參加議事大會,但是由於金蛇王的缺席,按照慣例魔軍體系必須要派遣一名軍團長代爲列席,這也便是龍戰軍團長今日能夠站在這裡的原因。當然,也僅僅是列席而已,同樣是沒有決議的權力。
辰宇特使向在場諸人點了點頭,然後便徑直走上前去,坐在了高臺之下左側的座塌之上。
看着辰宇特使在衆人的目光之中坐在了本應屬於四大君王的座位之上,其他三大特使可是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同爲特使級別,人家便可以同幾大君王並肩而坐,而自己卻只能恭敬地站在臺下。人家已經位列於魔域權力的核心位置,可以對魔域重大事件參與決策,而自己卻只能列席旁聽。同樣身爲魔域特使,怎麼這差距就這麼大呢?
現在的辰宇特使,身爲魔域軍法司最高行政執行官之一,已然矗立在這權力核心的最高峰,可不是這些空有名號的特使所能比擬。
要知道辰宇特使與剛剛那位龍戰軍團長不同,龍戰是作爲軍方代表臨時代替金蛇王列席會議,而辰宇特使可是名正言順的北獄最高獄司統領!
當然,我貌似也是屬於那個空有級別名號,雖然地位超然,但是毫無實權的魔域特使。
想到這裡,我不禁搖了搖頭,然後也帶着滿臉的羨慕嫉妒恨,走到了高臺之下右側三大特使站立的位置。
剛剛站住,手心卻不知被什麼撓了兩下,奇癢無比。轉過頭來,卻只見身旁的蔓雨特使正在媚眼如絲地衝我眨眼,一隻纖指正在我的手心處不停地輕輕摩擦。
“一天不見,有沒有惦念我吶?”蔓雨在我的耳邊吹氣如蘭,一身火辣的嬌軀都快要貼近我的懷裡。
感受着蔓雨那挑逗的神情、嬌媚的語氣以及無限誘惑的火爆身材,我非但沒有任何的衝動之感,反而心中充滿了厭惡。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好的印象。
在這座森嚴的議事大廳之中,在兩大君王的坐鎮之下,她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放蕩賣弄,一方面說明了其本性的放浪,而另一方面,則更加說明了在得到了那個什麼天庭星君的寵信之後,她是多麼的肆無忌憚。
但是,我只能將這種厭惡隱藏在心中,畢竟我現在所扮演的焚日特使,同樣也不是什麼好的角色。演戲嗎,當然還是要演足的!
“咳咳。”我不禁乾咳了兩聲,乾笑道,“姑奶奶,你可別害我,這要是叫星君看到,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哼,真是膽小如鼠!”蔓雨白了我一眼,鄙視道,“怪不得那本應屬於你的位子,現在卻讓辰宇舒舒服服地坐着。”
“右王駕到!”隨着伴駕的內侍那聲尖銳嘹亮的唱鳴,一身赤紅鎧甲的右王在一衆侍從的簇擁下威風凜凜地走進了內殿!
“恭迎右王!”見到右王駕臨,就座的兩大君王一齊起身,然後同衆人齊聲躬身道。
然後,在衆人誠惶誠恐的目光中,右王大人就這樣橫刀立馬地端坐在高臺之上那屬於他右王的王座之中。
而當我真正看清右王大人那張尊容之時,我的瞳孔竟不由得驟然收縮!
是他!竟然會是他!
赤紅的鎧甲,銀白的短髮,高大雄壯的身軀,棱角分明的面孔,而依然如昔的,仍然是那雙陰森狠戾的眼瞳!
混沌之王!眼前這個男人,竟赫然就是上古洪荒時代那位混亂之嶺的主人——混沌王!
或者,現在應該稱呼他爲混沌明王!
真沒想到,作爲上古洪荒第一兇獸的混亂之王,竟然在這五千年後的今天,以魔域右王的身份再度出現!
短暫的驚訝稍縱即逝,現在的我,必須時刻謹記自己所處的角色,必須時刻刻意控制好自己每一個細微的情緒。
畢竟此刻自己的身份,是魔域八大特使之一——焚日特使!
而且現在的自己,早已不是當初在雪凝玄宮之中的那個寧希晨。當我再次面對這個曾經令自己膽戰心驚的恐怖敵人,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忌憚和恐懼。
“諸位。”這時,混沌王那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今日召諸君齊聚議事堂,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對於昨日發生的沼獄之禍,必須要議出一個最終的章程。”
混沌王環視四周,見衆人仍然不語,不禁眉宇微皺,繼續道:“當初紫金龍王勾結一衆叛逆,引起聖戰,本王便力主將其處死,以絕後患。但是左王卻已吾主閉關爲由,暫且將其囚禁北獄。”
“當初的一念之差,卻釀得今日之禍。”混沌王那陰戾的目光緩緩地環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沉聲道,“所以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對那一衆叛逆作出最終的裁決!”
“猿王,你主刑司。”混沌王望向通臂猿王,雙目微微眯起,沉聲道,“對於此事,你如何看得?”
通臂猿王微微一窒,然後那眉宇深深蹙起,糾結複雜的眼瞳之中,彷彿是在掙扎着什麼重要的決定。忽然間,他目光陡然一凝,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色道:“當初力保紫金獅王,本王也有份參與,但誰料到獅王他直到今日竟依然冥頑不靈,實在辜負了本王對他的信任。今日之禍,沼獄損失慘重,本王難辭其咎。”
“因此,本王力主。”只見通臂猿王雙瞳陡然一凜,“將紫金獅王以及一干叛逆即刻處決!”
“當時,我們將獅王暫押北獄主因是證據不足。”這時,一旁的赤潭蛟王冷聲道,“既然現在已經證據確鑿,那麼就應當立即處決元兇,以慰聖戰中死去袍澤的在天之靈,以正魔域的法紀尊嚴!”
“你們呢?”混沌王望向臺下站立的諸使,沉聲道。
“本君附議!”我隨着諸使一齊恭聲道,心中卻不禁冷笑。
看來這混沌明王爲了坐實紫金龍王的死罪,竟然破天荒地詢問起本沒有發言權的魔域特使,令這些本沒有表決權的特使共同參與到處決紫金龍王的決策之中,令這最後的決議徹底的無懈可擊。右王大人,可真是煞費苦心!
“好,很好。”混沌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凝聲道,“既然諸位心行一致,那麼本王便宣佈……”
“右王大人。”這時,一直未說話的辰宇特使突然開口道,“好像,本司還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