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廉跟着那人出了鐵匠鋪,不知過了多久,才走到一極致奢華府前。
嗬,端的是皇宮之於京城,府邸門面前是廿只吊睛兇貌的石獅,大門下是磨得如明鏡也似的漢白玉。
門上有鍍金鑲銀的虎首門環,門是黑檀的,遠遠地就嗅到香。
還有似獒似猊的雕刻,再狠狠定睛一看,卻有點像肥膩的懶貓。
再往上看去,藍底金字的府匾上寫着“二世子府”。
接着那人讓薛廉在門外等候,就進去報了,很快將薛廉傳了進去。
府內是滿園的菊花,讓薛廉想起一首菊花詩。
百花發時我不發,我一發時都嚇殺。要與西風戰一場,滿身披的黃金甲。
中庭奢華不用多言,可見這位天府國的二世子是多麼的富有,一路走去鋪的路都是漢白玉,耀眼的讓人可以當做梳妝的銅鏡。
穿過中庭就是待客廳,此刻一人正斜靠在太師椅上,但見那人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一襲浮誇的紅袍,架着腳。
太師椅子錚光瓦亮,顯然是傳了幾代,不知被多少姓天的給坐過才鍍上的這層膜。
這人便是召見自己的天府國當今的二世子天爵射,亦是薛廉的救命恩人。
看着天爵射的樣子,薛廉不禁想到了自己那還在散仙域內的兄弟,小紅袍。
天爵射的頭上方是一個小架子,上面放了個奇怪的東西,看光澤像是鐵的,形狀混元,表面上看去沒有任何的不凡之處,但是走進一看便能清楚的看出上面刻着密緻的輪紋。
薛廉不會不認得架子上的東西,即使沒有了光華琉璃,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在天爵射頭上方那小架子內的東西是什麼。
便是那菩提古廟內出現過兩次的時空星輪,時空星輪給薛廉帶來的震撼無以復加,就是化作灰他也認得。
爲什麼時空星輪會出現在這兒?
心中滿滿疑惑,但是薛廉掩飾的很好,沒有做出任何的不妥之處。
“ 你對它很有些興趣嘛?”天爵建睥睨着薛廉,腳擡得老高,就好像二郎腿上長了第三隻眼睛,正要用它來把薛廉看個仔細。
“你當真不認得這東西?自然,你說到底也不會是出生在什麼大戶人家的,這到底是什麼呢?你心理一定在這麼想吧。”
天爵建將時空星輪取下來,雙手撫摸着那佈滿刻紋的輪盤上。
“好罷,既然你這等的好奇,我也可告訴你,這是下屬從天府國外淘來的稀奇玩意,可用紅緞子穿過這個環然後系在腰間,是貴族的氣派。唉,說於你聽你也不知,哪怕我說了謊…”
天爵建將腳放下,壓低聲調嚴肅起來,“你也不知啊。”
薛廉站在堂下,看着天爵建自顧自說着單簧,有點犯困。
那玩意是什麼薛廉纔不管,他想着,這麼大的東西掛在腰間,也不怕擱着,蛋疼。
“你可知道是我救了你,哦不,是那日我派我的手下救了你。”天爵建見薛廉半天不答話有點生氣。
“ 是,是。”
“那你怎麼……”
薛廉等了半天,琢磨着後面接的不是‘不給我跪下’就是乾脆‘你對於你的救命恩人有什麼要報答的嗎?’
結果天爵建也等了半天薛廉才醒悟過來,原來是個隱晦的問句,忙接口,“這是在下一點小小的心意,感謝二世子當日的救命之恩。”
天爵建一把接過薛廉手中的銀票,在大腿上拍了拍,瞪了瞪薛廉,“難道你以爲我救你,就是爲了這點玩意嗎?你也不看看我這奢華的府邸,像是缺錢的人嗎?你出去!”
薛廉楞了半天,不知天爵建這是要幹什麼,最後還是退了下去。
門外,早有一人等候多時,看到薛廉一臉鬱悶的出來,連忙上前說道,“薛公子,你別見怪,我家大人就是這樣,脾氣古怪,讓人捉摸不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對你可是很器重啊,否則也不會派人把你救了出來。”
那人自我介紹,名叫黑鷲,隸屬於一個名叫獵鷹的神秘組織,而獵鷹組織的幕後話事人便是二世子天爵建。
感覺眼前的人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薛廉也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奇怪的感覺。
隨即,黑鷲將薛廉帶到偏苑,安排他在二世子的府中住下。
“二世子將您尊爲貴賓,這裡便是爲你特地安排的住處。您大可放心住下。”
薛廉鬱悶,心中疑惑,自己和二世子天爵建素未謀面,他爲何要在當日在重兵把守的菜市街口將自己救下,又爲何今日要爲自己安排住處。
自己並沒有資格會要像天爵射這樣的人結好?
不過,一切的疑惑都在當夜揭曉。
出面的並不是二世子天爵射,依舊是白日接待自己的黑鷲。
“你知道三日後是太后老人家的千歲壽辰嗎?”
看着黑鷲神神秘秘的樣子,薛廉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要我做什麼,說吧。”薛廉知道,自己這條命是二世子天爵射救回來的,受人之恩定當涌泉相報,即便是壞事,薛廉也會義不容辭的去做。
這就是薛廉,血蓮妖帝的氣魄!
“你知道,太后千歲壽辰當日,少主天爵建定然會出席。”
薛廉明白了,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淡然的說道,“我懂了。”
“懂了就好,到時自然會將一切安排好。你絕對能夠全身而退,不僅如此,你那被光在天牢內的兄弟也能被順利救出。”
黑鷲看到薛廉沒有任何的推辭和疑問,頓時喜上眉梢,原本他以爲薛廉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現在看來完全是白擔心了。
送走黑鷲,薛廉的臉終於黑了下來,關上門,一人躺在酥軟的牀榻上。
原來二世子天爵射就自己一命,不過是想要讓自己當他的槍手。
所謂槍手就是,他的死士,天爵射要他在太后千歲的壽辰上去刺殺少主天爵建。
薛廉此刻終於知道了,爲什麼獵鷹只救下了自己,而沒有同時將小不點也救出來。
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小不點在天爵建的手中,自己當然要除天爵建而後快,但是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來看,就像是蚍蜉撼大樹一般,根本動搖不了天爵建這顆蒼天大樹。
只有藉着太后壽辰的這個機會,薛廉纔有可能殺了天爵建。
這樣一來,天爵建一死,天府國的皇位自然落到了天爵射的手中。
當然,即使天爵射沒有救薛廉的性命,有這麼一個機會,薛廉亦是不會放過。
“三日後,就是你的死期!”眼中寒光一閃,薛廉雙腿盤膝,入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