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九轉大殿,薛廉穿過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重重回廊,終於來到了一雲霧中的樓閣,這正是聞琴姑娘在這居住的地方。
小紅袍和小不點正在樓閣旁的湖水中戲耍。
“薛廉大哥,你來啦,一定是找聞琴姑娘的吧。聞琴姑娘在那釣魚呢。”小紅袍笑着說道。
一旁的小不點也對薛廉眨巴兩下眼睛,然後又示意地朝湖中心亭榭的聞琴姑娘看了看,眼中帶着一絲狡黠。
“小不點別和小紅袍學壞了!”
薛廉一笑,拍了拍小不點黑黝黝的小腦袋,便直接踏着湖中碧波直接到了湖心中央的亭臺中。
聞琴一反平時,長髮用髮帶略微束縛了起來,一身素服,僅僅腰部用一根緋紅的髮帶束縛勒緊,勾勒出全身那動人的曲線。
薛廉就站在亭臺之內,看着坐於亭臺邊,專心釣魚的聞琴。
“薛廉薛大管事,小女子冒昧地問一句,敢問您在看什麼呢?”聞琴掉過頭來笑着說道,那笑容讓薛廉眼睛一亮,聞琴樸素動人,卻有回眸一笑百媚生。
“看你釣魚啊。”薛廉笑着坐到了聞琴的身旁。
這半年來的時光,薛廉和聞琴二人之間通過長時間的相處,相互瞭解,感情突飛猛進,已經全然沒有初次見面那樣冰谷相隔,在外人眼裡這兩人全然就是一對神仙眷侶。
只是不過還未捅破那一層破紙罷了。
薛廉總感覺,聞琴彷彿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無論是小紅袍還是其他人,聞琴雖然也改變了那冰冷的態度,熱情友好,但是那只是表面的。
也就和自己在一起,薛廉才能感覺到,那層隔膜才能被消除。
“聞琴,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你的父親母親,你能說說麼?看你談吐舉止頗有大家之範,你爲什麼會淪落到了醉風樓那種地方?”薛廉沉思一陣,還是說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
聞琴一怔,露出了這半年來很罕見的沉思,而後點頭道:“我父親地位很高,總是和其他人彼此爭奪地位勢力。所以和我接觸的時間並不多。”
聞琴眼中有着一抹哀傷。
“因爲一次在和其它勢力爭奪地位的時候,不幸被…….”聞琴說道這裡,沒有再說下去。
薛廉心中一顫,頓時心潮澎湃了起來。
薛廉努力壓制住震盪的心情,輕輕地將手放在了聞琴的肩上,揉了揉,說道,“對不起!”
聞琴搖了搖頭道:“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事實就是如此,我逃了出來,爲了生計不得不委身於醉風樓。這件事只是我一直不願提起罷了。不過我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我的身子還是清白的。”
說着,聞琴扭過頭,目光迷離地看着一旁的薛廉。
“你放心吧,從今以後這兒便就是你的家,我們便是你的親人。”
薛廉感受到聞琴眼中的渴望,悵然說到。
事隔多年,如今想來,薛廉反而有着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想當初,自己又何嘗不是這麼對越弦說的。
“從今以後這兒便是你的家,你便是我的人,只要有我血蓮在世的一天,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他依稀看到當年那個在寒冬黑夜中,越弦揹着自己摸摸地離開了妖仙族的宮殿,揹着一把古琴,背影帶着憂愁,帶着無望。
聞琴眼中閃過一絲堅韌,對着薛廉狠狠地一點頭,說道,“嗯,從今以後這裡便是我的家,你們就是我的親人。”
聞琴眼中有的盡是痛苦,不覺已是淚雙行。
薛廉看着此刻的聞琴,他不知道聞琴到底有過什麼崎嶇的際遇,但是他知道家破人亡那件事情,肯定在聞琴的心裡,造成了巨大的陰霾。
世上是沒有什麼是揮之不去的,薛廉一直堅信這個道理。
薛廉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伸出了手,在聞琴掛着淚痕的臉上溫柔地一抹,“傻瓜,哭什麼?有我在,從今以後你就不會再孤單了。”
此話一出,薛廉感到太過突兀的曖昧,連忙改口道。
“我是說,我們。”
“嗯。”聞琴用力的點了點頭,這就是她心目中的男人,她最希望得到的就是這句承諾。
有我,以後你再也不會孤獨了。
周圍的氣氛漸漸變得奇妙起來,薛廉二人四目相對,奇怪的念頭在他們中環繞。
“咦,魚上鉤了。”薛廉連忙打破了這危險的氛圍,岔開話題道。
聞琴聞言眼睛一亮,雙手一用力,魚杆沒有如願收起。
一條大魚被釣到了,此時正在水下奮力地拉扯着魚線,想要掙脫魚鉤的束縛。
“笨蛋,我來幫你。”
薛廉看着聞琴滑稽的動作,哈哈一笑,雙手自然而然地握住聞琴滑嫩的玉手,身體靠在她散發着淡淡幽香的柔軟的身上,一用力,一條足足有十斤的大魚就被釣了上來。
剛纔還沉浸在回憶傷痛的聞琴,此刻卻因爲釣到魚,反而興奮地滿臉笑容。
似乎根本忘記了剛纔的事情一般,更忘了現在他們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溫熱的體溫相互依偎着。
“啊,不好意思,我什麼也沒看到!”
小紅袍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曖昧。
薛廉連忙放開握着的聞琴的雙手,一臉尷尬地將手放在了身後,臉紅了一片,他血蓮妖帝二世爲人,活了幾千萬年,沒想到竟然在一個女子面前羞澀了。
剛纔還揮灑自如的薛廉,此刻卻是緊張了起來。
聞琴卻不說話,紅咚咚着雙頰,對着小紅袍啐了一句,“小紅袍你要是再貧嘴,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別呀,聞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有下人來通報說兩位修仙者闖到了我們雲海宗,指名道姓要見薛廉大哥,現在人就在九轉大殿等着呢。這可真可不關我事。”
小紅袍一臉的無辜,雙眼邪惡地轉了一圈,“嫂子你可不能不理我啊,小弟是無辜的。”
“滾蛋,誰是你嫂子?再這樣說,我就把你嘴巴用針線縫起來!”
小紅袍識相地閉上了,雙眼巴巴地看着一旁不說話的薛廉。
薛廉尷尬地咳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紅袍。
對着聞琴說道,“那個,聞琴,既然有人找我,我就先出去看看,你慢慢在這玩着。有什麼事吩咐下人就可以了。
聞琴溫柔地點了點頭,就像妻子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樣,說道,“去吧,好好幹。切不要因爲意氣用事而壞了大事。”
“放心吧。”
薛廉信誓旦旦地說着,告別聞琴,隨着小紅袍來到了九轉大殿。
大殿之下早已站着兩人,從兩人身體內隱隱流出的氣息,薛廉可以感應到這兩人很強大。
究竟是什麼人指名道姓要見自己,來者到底是敵是友?
心裡想着,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薛廉大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