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而過,吹在臉上有如刀割!
博特身形如電,在密集的叢林中飛速的亡命狂奔着,密如雨點的腳步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讓他本就慌亂的心情更加煩悶焦躁。
他不敢使用原力,只是純粹的憑藉自身肉體力量奔跑。因爲他知道,一旦使用原力就難免會暴露自己,從而被陳道勤給盯上。而像現在這樣跑路,雖然速度是慢了點,但那些被他招攬來的武者就會無形中替他分擔了不少風險,使得他逃離的成功率多了幾分。
不過,就在他一路狂奔,剛跑出不到千米的時候,一句響徹四野的咆哮之聲就將他這點齷蹉的小心思給徹底擊潰了,頓時讓他手腳冰涼。
“投降者不殺,保持原地不動,否則,殺無赦!”
此話一出,本來已經炸開了鍋的從林之中霎時變得安靜了下來。短暫的沉寂之後,除了依舊還有幾人在亡命狂奔之外,剩下的人都選擇呆在了原地。
他們並不是非常相信陳道勤的承諾,但他們卻知道,面對天上那羣恐怖的兇獸,一旦繼續逃跑那就是個必死的命運,而若是停下來的話卻未嘗沒有一線生機。在這時候,他們也只能無奈的去賭那一線渺茫的生機。
風在吼,鷹在啼,噬金獸在咆哮!
面對這樣的場面,地上竟然還有依舊亡命狂奔的人,而且還不在少數。陳道勤心下頓時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博特這傢伙居然這麼得人心,到了這時候居然還有這麼多人願意爲其掩護。
出於這一點,陳道勤對這些人多了幾分敬意。爲了成全這些人的忠義,他決定將他們送給自己手下這些辛苦了一夜的兇獸當成早點。
就在他打算一聲令下,百獸齊出之時。一直跪趴在巖鷹背上的強森似乎察覺到了陳道勤的意圖,衝着下面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投降者不殺,保持原地不動,否則,殺無赦!”
一陣嘰裡呱啦的英語喊出,雖然表達的是同樣的意思,但效果卻截然不同。只見下面那些四處逃竄的身影稍微頓了頓,又有一大批人灰常明智的選擇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陳道勤一時有些啼笑皆非,敢情這些傢伙不是不怕死,而是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爲他省去了不少力氣,若是這些傢伙一個個都四處亂竄,那還真有可能被博特給趁亂逃跑。至於現在嘛……,呵呵!
看着現在入眼處那兩道猶在奔跑的身影,陳道勤意念一動,黑壓壓的鷹羣頓時朝着那道格外顯眼的身影飛去。
到了現在,博特也知道陳道勤那句話的殺傷力,所以索性也不再隱藏,淡青色的磅礴原力霎時展開,朝着叢林之中飛速逃竄。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成了陳道勤眼中的活靶子。
一個在地上跑,一個在天上飛,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競技。不消片刻,博特那逃竄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陳道勤的視線中。
站在巨鷹身上,俯瞰着下面博特那狼狽的身影,陳道勤嘴角的冷笑不由變得濃郁起來。隨着他的一聲呼喚,一隻只噬金獸瞬時從巨鷹身上跳了下去,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然後屁事沒有的一個翻身爬出了深坑,抖了抖身上泥土,嘶吼着朝博特追了上去。
或許是覺得這樣下去早晚難逃被堵上的命運,或許是覺得這樣與其這樣窩囊還不如拼死一戰。博特那飛奔的身影戛然而止,放棄了最後一絲逃生的希望。
他抽出腰間的兩截鐵棍,然後神情凝重的緩緩合在了一起。
伴隨着咔嚓一聲機括卡和的聲響,兩截約摸米許的鐵棍頓時合成了一根兩米之長的鐵棍,一頭更是猛的猛的彈出了一個長約二十公分的銀色槍尖。
博特執槍而立,面對着那些飛奔過來的噬金獸面色不改。手中長槍頓時化作一片耀眼的銀芒朝着當先的幾隻噬金獸急刺而去。
“砰、砰、砰……”
接連幾聲悶響,那幾只咆哮着猛衝而去的噬金獸頓時被槍尖之上的沛然力道給震飛了出去,一個個落地後如滾地葫蘆般,遠遠的滾出去十數米才停了下來。
這一下對於皮粗肉厚的噬金獸來說自然難以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但也是讓它們疼痛不已。被激起了骨子裡兇性的它們一個翻身,反而更加兇狠的朝着博特撲了過去。
博特也不愧是神榜之上的絕頂強者,僅一個照面就分析出了噬金獸的特性。他背靠一顆大樹,銀槍亂舞,愣是將周身給防守的密不透風。
畢竟,噬金獸雖然有着鋼筋鐵骨般的恐怖身軀,刀劍難傷。可是他們那碩大的身形在這叢林之中也註定難以發揮有效的圍攻。所以博特每次所需要面對的噬金獸也就只有七八頭而已。
七八隻噬金獸雖然恐怖,但以博特的修爲,短時間倒也不至於被攻破防線。畢竟,堂堂風神這個稱號也不是白叫的。
一隻只噬金獸瘋狂圍上,然後眨眼間又被博特犀利的槍尖給挑飛。除了一開始被幾根突然激射而出的利刺在身上留下了兩道細小的傷口之外,博特盡顯神榜強者的強悍戰力,一時間只見銀槍飛舞,氣勁四射,方圓一米之內竟然沒有一隻噬金獸能夠近身。
雖然他知道長此下去最先力疲的絕對是自己,但他也不願就此束手就擒,反而開口衝空中大聲吼道:“陳道勤小兒,可敢下來與我一戰?”
本就臉色陰沉的陳道勤聞言頓時冷哼一聲,意念一動間,所有噬金獸頓時如潮水般後退,留出了中間方圓數十米的空地,兇狠的眼神卻是依舊不離博特周身。
站在巨鷹身上的陳道勤一個縱越,高大的身影從上百米的高空之上轟然落下。
“嘭……”
一聲巨響,他整個人如標槍般直挺挺的落在了地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恐怖的裂痕以他雙腳爲中心朝着四周擴散而去。
“好機會……”
趁着陳道勤剛剛落地不穩的那一剎那,博特臉色突然一變,執槍朝着陳道勤刺去。
兩米之長的銀槍上閃爍着淡青色的原力氣勁,將四周的空氣都灼燒的微微扭曲。博特身隨槍走,一個恍惚間就跨越了十數米的距離,槍鋒直指陳道勤胸口。
這樣的突襲,博特自認爲就算是力神雅加達若是沒有防備之下也難免會逼得手忙腳亂,甚至於還有可能就此重創。他之所以激陳道勤下來應戰業無非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在他想來,這已經是他最後搏命的唯一機會了。
“除了偷襲,你還會幹什麼?”
一聲不屑的嗤笑,陳道勤面對着這悍然一擊卻是面色不改,似乎對於博特的突然襲擊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沒有去拔手上的劍,也沒有躲閃。僅僅只是一手握拳,朝着那急刺而來的槍尖迎了上去。
閃爍着金色原力光芒的鐵拳,宛如一條出海的怒蛟。沒有華麗的動作,亦沒有詭變的招式。陳道勤就這樣以血肉之軀悍然迎上了那一杆不知飲過多少強者鮮血的銀槍。
“轟……”
金色的璀璨拳勁,耀眼的青色槍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轟隆巨響。
博特雖強,可是以陳道勤如今的恐怖修爲,就算面對神級強者都敢悍然一戰,更何況是區區風神博特?
一擊之下,博特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被槍上傳遞而來的山嶽之力給遠遠的震飛了出去。只覺得全身的骨頭架子都被這一拳給震散了。
人在半空,博特凌空噴出一口血霧,看着從頭到尾動都沒有動一下的陳道勤愣愣出神,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是陳道勤的對手,所以才趁着對方落地時突然襲擊。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就算是偷襲,對方也是如此輕而易舉的破開了他這蓄勢而發的一擊。
“嘭……”
博特那拋飛的身體最終狠狠的撞在了一顆大樹上,樹葉撲棱棱的飄灑而下,他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口鮮血,犀利的眼神此時已是暗淡無光。
哀莫大於心死!
面對着不可撼動的強敵,這一刻博特那最後的一點希望徹底破碎。曾經縱橫天下的雄心壯志就此徹底煙消雲散。留下的,就只有無邊的心冷與挫敗。
陳道勤冷着一張臉,一步一步的朝着博特走去,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和同情,有的只是一種淡漠,一種俯瞰人間、可以隨意掌人生死的無邊淡漠。
“咳咳……”
博特掙扎着坐了起來,看着陳道勤那雙冷冽的眸子,咳嗽着說道:“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陳道勤猶豫了一下,淡淡開口說道:“什麼事?”
“咳咳……”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博特口中流出,將胸口打溼了一大片。他艱難的說道:“可不可以放了胡海,我知道,你曾經和他有過一點交情。”
“胡海?”
陳道勤微微一愣,腦中閃過一個人影,然後沉默點頭。
他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也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雖然他曾經在L市與胡海有過一點交情,但也僅僅只是一個點頭的交情而已。若是對方是一個對他有威脅的人,他絕對不會輕易放虎歸山。但反過來說,若是一個翻不起大浪花的小角色,衝當初那點交情,他也不介意放對方一馬。
一直緊盯着陳道勤的博特看着陳道勤點頭,終於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但在臨死之前,若是能夠爲那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博得一線生機,那也算是值得了。
想到這兒,博特手中的緊握的銀槍悄然落地,然後慢慢閉上了雙眼。此時他的表情顯得格外安閒,似乎是在享受着臨死前的最後安靜。
“哐啷……”
長劍出鞘,森冷的光華一閃而過,一朵殷紅的血花在博特胸口悄然綻放,伴着初升的驕陽悄然綻放。
眼角的餘光淡淡瞥了眼遠處那雙神情複雜的眸子,陳道勤豁然轉身!一個縱越穩穩落在了巨鷹的背上,然後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