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青天鵝山根,己是下午五點多鐘。
一口氣奔騰幾十公里沙地,藍寶寶和太白星的嘴裡都流出了白沫,大口大口喘着氣。
太陽無力地撐在西海之上。
山風陡然吹來,炎熱頓時被涼爽所代替。
基因漢叫伊洛陽娃趕緊找戶人家,討水喝,討飯吃。
伊“咯咯”直笑,說他真是當大叫化子當慣了,開口閉口就是討啊討的,真沒勁,說借不好嘛,說化緣也好啊。基叫她別淘氣,趕緊照他說的做吧。伊卻不肯,非叫他一起做不可。他執拗不過,只得從了她。
兩人簡單收拾一下,牽着馬,走進一個小村莊,敲開一戶人家。房東老大娘看過伊的證件,滿臉歡喜地說:“原來是國際警察廳的女特警,好漂亮啊!快進來!”回頭朝屋裡叫道:“老頭子,你們快來看,旁波寧的女特警來嘞。”
隨着她的叫聲,裡屋走出三個人來,她一一介紹,老頭是她當家的,叫張旺奇財。兩個年輕人是她兒子媳婦,叫張大布朗,門合福婭。
伊悄悄給基因漢說,這戶牧民,老少兩對夫妻,看精神狀態,日子過得還算殷實。
基因漢未置可否,也掏出證件來讓張旺奇財看,一邊解釋說,他就是基因漢,基因帥哥,心想着,這老張是山裡人,聽他一說,再看了證件,還不是喜出望外,一家人拽着他大呼小叫。
沒想到,老張看了徵件,臉色陡然大變,喝叫老婆領着兒子媳婦快去廚房弄晚飯去。他掉着臉對基因漢說:“原來你就是基因漢啦,別說我少見多怪喲,你到我們這山裡來做啥呀?跑到我們家又是啥意思呀?”
“大伯呀!”基因漢笑嘻嘻的說。“我是基因漢,地球人都叫我基因帥哥。我和伊特警執行追屍任務,你肯定聽說了。你……”
“你什麼呀?”老張不耐煩的打斷基的話。“你追什麼屍,關我們屁事呀!山高皇帝遠,用不着誰來管。基因人也不要。我們就管吃飽肚子,不管下一輩子,更不管幾條命,幾根基因,幾根鴨因。”
“是這樣!”伊連忙幫基因漢圓場。“張伯啊,我們兩個穿越大沙漠,到現在還沒吃飯,飢餓難當了,想向你討些水喝,再弄些東西吃。你看行不行啦?”
“不行!不行啦!”張邊說邊往裡屋退去,想躲開了事。
基因漢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不客氣的說:“張旺奇財,你好像不歡迎基因人,告訴我,爲什麼?我又沒有得罪過你,也不欠你的幾百萬,何必這樣冷若冰霜啊?”
“你問我啊,我問誰?”張負氣的說。“本戶人家就是不歡迎你,乍的啦?馬上從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
“咯咯咯!”伊洛陽娃笑了。“張伯呀,你真逗啊。我是特警,你還要報警?用不着啦。基因人可是最值得尊敬的新新人類,到你家裡來,真是篷壁生輝,吉星高照嘍,還趕他走,真是犯蠢啦!”
“山裡人,大漠的人,蠢就蠢了,又乍得啦?你們走,快走吧!免得一會我們一家又遭殃。”
“哦——”伊恍然大悟,連忙勸慰。“大伯呀,你原來害怕被鬼掐呀。早說嘛。別怕!基因帥哥就是藍星魔鬼的剋星。有他在此,誰也不能把你乍樣。放心!放心吧!”
“我不放心!”張怒了。“基因帥哥能怎麼樣啊?除了玩女人,就是吃叫化雞,再就是惹禍,草菅人命,還剋星呢,簡直就是災星,掃帚星,誰染上誰倒八輩子大黴。我們家不想倒黴,請你們快去找想倒大黴的人家去,但願你們心想事成。”說完,快步走進裡屋去了。
伊基二人面面相覷,還是基轉的快,說這家人既然不明事理,硬是黑白顛倒,稀裡糊塗,也就算皮子吧,再去找別的人家,就不信還能全碰一鼻子灰。
伊勸他別生氣,知理不怪人,怪人不知理。追屍行動滿城風雨,說啥的都有,許多信息都不大清楚,難免人云亦云,以訛傳訛,就別責怪張家人不歡迎基因人了。
基說他並沒有責怪張家人,而是心中難過,到如今還有地球人對基因人不理解,差點拒之門外,豈不令人喪氣?
伊便笑話他是一時強勁一時軟蛋,僅僅乎碰到一個臉面難看的山民,就灰心喪氣的了,還算啥基因人老大,又算啥大帥哥,窩囊廢還差不多。
這一說,基因漢受刺激了,對她吹鬍子瞪眼睛,怪她說話不講究,竟然如此糟蹋基因人老大,太過份了。
伊連忙解釋,說她是逞一時之快,並沒有別的意思,請基因人大帥哥相信女特警,千萬別疑神疑鬼,冤枉了好人。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剛要跨出院門,房東大娘和兒子媳婦都追出來了,一起把兩人拽回家裡,陪着笑臉,叫兩人別怪他們家的老頭。他天生膽子小,被震地狐的風言風語嚇着了。說真的,基因帥哥與藍星大魔女的賭屍大戰聽上去就令人心驚膽戰,真有不少人擔驚受怕。說一點不怕,都是假的。怕歸怕,對基因人還是有好感的嘛。畢竟基因帥哥是替地球人揚眉吐氣呀。來來來,快進屋,喝茶,吃飯吧。
飯菜很快弄好了,手擀麪,拌炸醬。基因漢和伊洛陽娃飢腸轆轆,也不客氣,捧起大海碗就吃,不一會兒便吃了個精光,叫大娘再做一碗。大娘不好意思的說,沒有面粉了,因有傳言,震地狐專門到這山來過,揚言要把山裡人殺光,家家戶戶不敢買糧食了,小商小販們也不敢進山來了,鬧開了糧荒啊。想了想,高興的說,有啦!大娘再做些羊肉串給你們吃吧,可經飽啦。
基因漢一聽,急忙叫她別再費事了。她不知基的底細,熱情的說,基因人大帥哥呀,大娘烤羊肉串可是一絕哩,你們恐怕吃不了還要兜着走哩。
基因漢還想給她道破,可見伊使勁朝他擠眼睛,又忍住了,委屈的說,爲了基因人與傳統人同心同德,越來越親密嘍。
大娘的羊肉串烤的真是噴噴香,伊洛陽娃一口氣吃了十串。基因漢本不敢上口,卻經不住一家人左勸右導,也擋不住香氣撲鼻,勉強吃了兩串,道了謝,付了錢,重新上路。
晚霞尤如巨大的彩扇,緩緩地收攏着。大沙漠那種金光燦燦的臉面,盛氣凌人的架勢,傲視一切的威風,已被傍晚的風婆婆摧殘殆盡。
清冷凜冽的漠風越吹越烈,青天鵝山中傳出一陣又一陣“呼啦——呼啦”,令人心煩的聲音。山民們三三兩兩,吆五喝六,將成羣的牛羊趕進棚圈之中。
基因漢回首眺望,若有所失的說:“伊洛陽娃,這就是傳統人的生活圖畫嘛?”
“應當說,是山裡頭的傳統人。”伊斟酌的說。“阿漢,你想沙帥饞蝶啦!她真是個繪畫奇才,太可惜了。”
“唉!”基因漢嘆息一聲。“可惜的總是可惜。不可惜的總是不可惜。賭屍大戰不知道還有多少屍體橫在我們的前途之中呢?”
“不說不快之事了。”伊拍拍藍寶寶的頭說。“俺們的寶寶吃飽喝足,疲勞已除,精神抖擻,快些奔馳吧。”
“唉呀!”基驚叫一聲。“是要奔馳了,還要狂奔哩。”
“怎麼?你乍的啦?”伊緊張的問。
“噯喲喂!奔馳不成嘍,還是大鳴大放,全吐給張大伯吧。”猛地蹶起屁股,對準了張家院門,接着說:“放炮啦!射箭嘍!”
伊見狀急忙跳下馬來,一邊大叫:“調整方向!”一邊推動他的屁股,轉向了一棵大樹。
天啦!只聽“嘭咚”一聲巨響,一個大屁放了出來。緊接着,稀里嘩啦一陣,一串稀屎像飛鏢一樣竄出來,射中了那棵大樹。乖乖隆的咚,噼啪!噼啪!噼啪!三聲巨響,那棵大樹折爲三段。
“快跑!”基因漢大喊一聲,也不擦尻子,提起褲子,策馬就跑。
伊洛陽娃一面偷笑,一面鞭馬緊緊跟上。
只聽後面傳來張旺奇財的叫聲:“天打雷劈呀,樹都斷了三截哩!”
兒子媳婦叫道:“爹呀,好像不對麼,乍這麼臭氣熏天的哩?”
“你們知道個屁呀,沒聽說過有臭雷麼?哈哈!門前臭雷響,金銀往家淌。咱張家要發大財咧。”
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基因漢和伊洛陽娃笑得捧住了馬肚子。馬被搔癢了,打了幾個響鼻,同時“咴咴咴”嘶鳴起來。
跑了沒一會,伊洛陽娃說她非常冷,而且疲軟無力。基因漢信以爲真,勒住馬說:“你太勞累,和我一塊騎吧。”牽轉馬,接過伊的繮繩,把她提到太白星的背上來了。伊抓住時機,大膽地抱住了他的腰,嗲聲說道:“好暖和喲,我困了,睡覺覺嘍。”
基因漢說不許睡,會受風着涼的。她說,不睡也行,但是你必須和我說話,說真話。基笑道,你還不信我真的吃不了羊肉串麼?我沒有撒謊啊。不知咋搞的,自打在美魯林齊頭一回吃了兩串羊肉,鬧了肚子,一直就好不了了。當然,剛纔也有點惡作劇啦,那張旺奇財多討厭嘍,得讓他長點記性。伊洛陽娃吃吃笑道,他纔不長記性嘞,他只會長精神。剛剛聽到的嘛,他像唱詩一般,門前臭雷響,金銀往家淌。咱家要發大財咧。哈哈哈!真是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哇!
唉!基因漢重重地嘆道。所以嘛,我總覺得力不從心啦。你說,一個基因帥哥要討好九十億地球傳統人,乍整才省事呢?想省?好辦的很嘛。伊俏皮地說。把傳統人全再造了,不就全省啦。
你以爲我不能嗎?基因漢沒好氣的問。
不!伊認真的回答。我相信那一天總會到來。